文 / 白衣夜色

第九十章 尴尬的安慰与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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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方芷虽然有预感,却还是为容清经纪人的直接而诧异得睁大了眼睛。

    容清的经纪人也姓容,容楚新,不过并非出自容家主家,而是旁系子弟,跟在小少爷身边混口饭吃,顺带着替长辈监视一下容清的举动,这性质有点像唐谨言身边的林叔。不过林叔是从小把唐谨言带大,和唐谨言亲如父子,而这位经纪人容楚新则是半路被本家派到容清身边的,与容清关系一向不冷不热,勉强维持合作而已。容清容忍他呆在自己身边,来向容家长辈换取一定的自由。

    方芷对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容清和这个经纪人关系不是太好。

    容楚新急急忙忙地回答她:“没错,拜托你了方小姐!”

    方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居然拜托方芷这个外人去把容清劝回来?

    她的确是有点担心容清,不过现在她可是容清的头号情敌,直接出现在容清面前那不是给他添堵吗?再说了,她也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内心的动摇,那让她总有一种自己欺骗背叛了唐谨言的感觉!

    唐谨言明明对容清的事情那么反感……

    她却不能和唐谨言站在一条战线上,反而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容清做下的事那么可恶,她非但不能坚定地讨厌他,反而竟然只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难道容清只是演唱会和了个声,付了点医药费就把她收买了?

    方芷咳嗽了一声对容楚新道:“这件事情……我不太好出面吧?我只是个外人而已呀。连容少究竟为什么跑去喝闷酒我都不知道。”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容楚新的语气就差跪下来求她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方小姐,这段日子我都看着呢,我也没什么可瞒着您的了!如果没有您,容少早就自暴自弃地把身体给糟蹋完了!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听人劝,现在只有您的话他还有可能听得进去了!您就当救我一命了行不行?方小姐你再不答应,我就要和容少一起把命丢在酒吧里了!”

    方芷:“……”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也真够毒的。

    容清演唱会结束之后疲惫又冷漠的眼神始终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她应该去吗?

    方芷罕见地茫然了起来。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坐在去往酒吧的车上了。

    方芷叹了一口气,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

    色彩昏暗变幻的灯光乱打下来,随着夜色渐深,酒吧里愈渐嘈杂疯狂,前世的方芷倒是来过几次,这一世的方芷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酒味、香水味、各种体味、空调冷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有的,令疯狂的人们愈渐疯狂的气味。

    方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容清的包厢,打开门她立刻傻了眼。

    卧槽!容楚新你可没说包厢里这个状况啊!!

    容楚新这阴险的混账,她太轻信他了!

    看着包厢里莺莺燕燕地足足围坐着七八个或浓妆艳抹或清秀可人,露着细胳膊细腿的少年,容清仰靠在沙发上,而容楚新这家伙,方芷在外面走廊的墙角里发现了他。

    他一副快要被方芷的眼神给戳死的瑟缩可怜的样子。

    不过方芷是不会再被这副装可怜的假象给迷惑了。

    方芷猛地关上了包厢的门。

    哪知道容楚新这混账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拽着她的胳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进了包厢,声音洪亮地冲容清喊:“容少你看谁来了!”

    方芷:“……”

    卧槽这猪队友!

    容清漫不经心地瞥过来一眼。

    这一眼令他完全僵住了,连旁边打扮妖艳的少年劝酒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容楚新表情还挺欣慰的,心想还是我英明果断,能让容少有这种反应的除了唐家的小子之外,就只有方芷一个了。

    而方芷?方芷早就被一屋子莺莺燕燕穿着古怪的男人的眼光给看得想吐了!

    她想捏死容楚新这蠢货!

    容清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好像慢动作一般,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容楚新也慢慢觉察出一点不对劲。

    咦?容少这反应正常吗?

    尽管音响声音开得很大,容清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出去的声音仍然极为响亮刺耳。

    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年纪小的少年露出了战战兢兢的表情。

    容楚新的神色一凝。

    玻璃哗啦啦地碎在墙角。

    容楚新趁着屋里一片安静,做着手势让七八个少年都鱼贯出了屋子,容清没有阻止。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方芷。

    方芷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容楚新却没有义气地溜走了,还顺便把门给带上。

    容清冰冷地看着她说:“你来干什么?”

    方芷努力地想要掩盖尴尬的神色,却很难成功。

    容清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神色骤然阴冷,唇边却溢出一声嗤笑:“不要总是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冷锐得像把割伤人的匕首,“你是救过我,我也还了你了,还是你觉得不够?想要多少钱让容楚新给你,不要什么事都拿来烦我。”

    方芷没有生气。

    容清正堵得厉害,随便他嘴上怎么毒舌,也只不过是孝子发泄罢了。

    方芷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可能是有点惯性了?听见电话里你这边的声音不太对劲,有点担心你,正巧你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我就过来看一看。”她苦笑了一下,“就当我蠢好了,你能不能别喝了?对身体不好。胃还疼着吧?”

    屋子里飘起一点点蔬菜粥的香气。

    容清的眼睛看向方芷手上拎着的袋子,停顿了三秒,然后别开眼去。

    方芷把袋子放在桌上说:“路上买来的,还温着。”

    容清锋利得好像刀刃般的眼神微微一软,然后猛地皱了皱眉头,浑身都绷紧了防御的姿态。

    方芷打量着他的神色,把嘈杂的音响关小了一点说:“别发疯了,快吃。”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能直接说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好旁敲侧击:“你到底搞什么?一个沈晋风?我看不出来他有哪一点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了。”

    容清眼色一沉说:“关你什么事?”

    方芷皱了皱眉说:“这么固执,什么毛病?”

    容清脸色微冷,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可能是喝醉了酒,他控制不住地若有所指地说:“我就喜欢他一个,别的都不要。”

    方芷微微一滞。

    她当然知道,容清说的“他”,不是沈晋风。

    但她也只能装糊涂。

    她抿了抿唇说:“说的这么绝对啊?那你糟蹋自己的身体是为了证明给谁看吗?”

    容清呼吸微微一滞,然后漂亮的侧脸上带了些阴郁:“不是证明,而是发泄。”他冰冷地说,“我想要的被别人抢走了,我却连报复那个人都做不到。”

    方芷心头一软。

    这个小子,算他有良心。

    她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如果他竟然还想着要报复她,那她简直是白活了。

    容清的声音有点闷:“……除了喝酒,还有什么可干的?”

    方芷慢慢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短发,把蔬菜粥的盖子打开说:“还有吃饭。”

    躲在门外暗搓搓偷窥的容楚新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方芷挺厉害,不过真不知道容家小少爷已经对她卸下了防御,放松到这个地步。

    他从容清出道起就跟着他,容清换过数不清的情-人,然而每一任都知道,容清的禁忌是颈部以上。

    亲-热的时候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但是颈部以上,哪怕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能碰。或者还不如说,他根本是极其厌恶别人碰他,除了发泄欲-望之外,他恨透了肢体接触。

    容楚新知道容家小少爷心里有人,但是那个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回应他。

    所以,容清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让人再随便碰他了。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上手就是禁忌,容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厌恶!

    就好像……就好像接纳唐谨言一样,方芷也被接纳了……

    唐谨言是从小把容清像弟弟一样照顾,而方芷……方芷却是在极其危险的时机,猛力锋锐地划开了容清坚硬的防御,不但没有激怒容清,却反而走了进去!

    容楚新眼神闪烁地打量了方芷一眼。

    方芷却毫无所觉,她现在觉得容清挺乖的,甚至觉得这小家伙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所以现在没有人再关心他。

    而他渴望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给他关心了。

    但是方芷当然觉得唐谨言没有做错,她家谨言也是受害者啊!

    问题完全出在容清这个小子的臭脾气上。

    如果他一直都像现在这么乖,哪儿还有那么多破事儿啊?!

    不过她太低估容清了。

    如果容清能变“乖”,那还是容清吗?

    就好像现在,那少年虽然肯向她吐露一点心声,却死都不肯喝粥,好像喝了方芷的粥,就是被方芷羞辱了似的。

    方芷有点不自在地站在一边。沙发上残留着酒水的痕迹,四处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事实上,方芷觉得有点反胃,想快点离开这里,她皱着眉头说:“要不我们先回家?你太固执了。”

    容清却好像被刺激了一样猛地盯住她说:“我太固执?如果让你放弃唐谨言换一个,你换吗?”

    方芷被他吼得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我为什么要放弃唐谨言啊?当初如果唐谨言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的话,她压根就不会放任自己沉沦在幻想里。

    她和容清不同,容清看起来冷锐,内心却更近于浪漫和幻想;而方芷看起来温和柔软,内心却更为理智冷硬。她对感情很谨慎,不太愿意迈出那一步,因为她知道一旦迈出去了,就要把整颗心交过去。

    现在她把心全都交给唐谨言了,事实证明她没有选错人。

    方芷斟酌着说:“这不一样,容清,这之间没有可比性。”

    这句话却令容清的脸色更冷了。

    他凉薄地笑了一声说:“没错……我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你说得对。”

    方芷微微一噎,半晌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清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之间泛着乌幽幽的光,死死地盯住了她:“这就是你的目的?嘲笑我,往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看我狼狈再狼狈,你开心了?我一辈子的笑话都被你看去了,你应该开心了?”

    方芷皱了眉道:“你喝醉了。我先让人送你……”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臂就被容清猛地一拉,一个不稳摔在了沙发上!

    漂亮的少年倾身过来将她抱进怀里。

    方芷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挣开他:“你疯了?”

    容清低笑了一声,整个人都压了过去把她死死禁锢在怀里,一只手揽住纤细柔软的腰,另一只手从少女光洁的侧脸抚上去。

    没有妆容,没有香水,却年轻又圣洁的身体,乌黑的发丝间飘着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容清的眼神微微一深,慢慢黯了下去。

    “你觉得我太固执了,”他的声音因为酒精而低哑了下去,“那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方芷被压制得难以动弹,容清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侧,她愤怒得涨红了脸说:“容清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把所有关心你的人都逼得恨死你是不是?”她猛力挣扎着,以至于手臂上的旧伤都开始隐隐作痛,“放开我!”

    容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动摇,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唇,把所有刻薄的,刺激他的话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影响,又或者是别的……少女的唇瓣又软又甜。他忍不住更深地侵入,狠狠地啃咬-吮-吸,舌头长驱直入,却被少女紧咬的齿关挡在门外。

    方芷痛得闷哼了一声,却咬紧牙关拒绝着他,乌黑的丹凤眼中好像燃起一团烈焰,不能动弹的身体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

    容清长长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冷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愿意帮我的……你不是不想让我固执下去吗?”他的声音里却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有一瞬间变得茫然空泛。

    震惊、愤怒、无能为力已经将方芷打击得几近呆滞,她喃喃地说:“……放开我,放开我!”被背叛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让她控制不住怒火和懊恼。

    容清微微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眼睛幽深如同古井。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的唇瓣,几乎是温柔地,细碎地向下吻上雪白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少女的眉眼,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急促的喘息。

    少年低哑而痛苦的声音好像海妖塞壬诱人的歌声。

    他吻着她低声说:“……为什么偏偏是你?”急促而颤抖地喘了一口气之后他轻柔地,难以置信地唤她的名字,“阿芷……为什么偏偏是你和唐谨言?”

    他本以为他在嫉妒着方芷。

    而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嫉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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