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天。

    勰悫依然是那副不阴不阳的样子,林花试了很多次,他们似乎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甜蜜时光中去了。对于勰悫前后态度180度大转弯,林花也动气了——既然你不理我,本小姐还懒得理你!本来人家还想跟你换张脸的!干脆等我赢了比赛一走了后,看你后悔不后悔!

    她愤怒地踹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高高划起。

    哞!有人的头遭殃了。

    “叫什么叫?一天到晚就只会叫?”林花怒气十足地嚷道。

    牛头一摸后脑勺,呜!流血了。

    “小姐,我的头破了,能让小的先去上药吗?”他声音怯怯地说,他看出林花的心情十分不佳,这种时候,一定要闪得远远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啊!他抱紧手中的红地毯,准备闪人。

    “跑什么跑?”林花见他想溜,更生气了。他们的主子看见她也是这副样子,现在连他们都这样,气死她了。

    “你再跑试试?”

    “小的愿意聆听教诲。”牛头赶快垂下了他的头。

    “谁要来?”眼尖的林花早就看见牛头手中的红地毯了。

    牛头吞吐道:“是……是王妃的朋友要、要来……”

    又在撒谎了,笨牛,一撒谎就结巴。林花狠狠地盯着他,冷冷道:“不知道像你这么大的块头,最后能变成多少斤咖喱牛肉干?”

    “是纱织小姐要来!”牛头飞快地说。

    “什么时候到?”

    “两天之后。”

    明白了,勰悫对她突然冷淡,是因为老情人要来了!他居然连一点口风都不露,还要给她铺红地毯。林花气得额上的青筋爆出雪肤,雪白的贝齿恨恨咬着朱唇,“拿来。”她用眼神指指红地毯。

    牛头把手一缩,连连摇头,“不行呀,小姐,殿下在生你的气,如果你再毁了地毯,殿下只怕不会再原谅你了。”他冲她点点头,一个转身大步跑远。

    可恶啊!怎么所有的人都知道鬼头在生气,唯独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生气。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把自己最近的行踪仔细回忆了几遍——没有!她能肯定,互相表白之后她怎么可能会再伤害他?

    天知道他在为什么而生气?

    她转念一想,难道你就那么在乎纱织?既然如此,你干脆和纱织组队去参加比赛,你们一定会很合拍。

    说白了,她是在嫉妒。望着漆黑的天空她遐想无限:纱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好想快点看到纱织。

    花香,洋溢在醉人的轻风中。

    玉郦阁前,繁花似锦。粉红的苑铃兰,洁白的单瓣莲和宝石蓝的仙纤兰,竟先绽放。云霓般斑斓的色彩,为死气沉沉的地府带来一丝亮色和浪漫。

    千万朵鲜花中,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姗姗而行,略施粉黛的娇容,足以令所有鲜花失去颜色。

    雪白的长裙,缓缓拖过红色的地毯。她曼妙的眼波,胜过世上最温柔的言语,唇齿间绝世的笑容,更胜过世上最销魂的媚药。

    远远凝视着纱织,林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这就是勰悫喜欢的女人吗?果然是天姿国色,楚楚动人。眼波一转,她看到一身白色长衫,头系白色头巾的勰悫快步迎向纱织,红晕微染的脸庞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她鼻根一酸,眼圈忽然有些发烫。

    这些天以来,勰悫都不曾对她这样笑过,整天沉着一张死人脸,她只能从偶尔和他交汇的视线中,察觉出一丝潜藏的悲哀和痛苦。

    什么嘛,明明被甩的是她,他怎么还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哼,玩失恋?让那个纱织好可怜他?

    龌龊的男人,思想太阴险了。

    风中,勰悫愉悦的笑声爽朗、清亮。

    华美的彩灯下,并肩而行的勰悫和纱织,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在眉宇间闪烁。温柔的纱织螓首微仰,睫毛轻颤,娇怯的明眸欲语还羞;她身侧的勰悫,双颊酡红,大大的眼睛此刻仿佛在发着亮。

    那是一种林花从没见过的温柔光华。

    明亮,快乐。

    林花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鬼头到底在想什么?他干吗要对那女人笑得那么开心?难道……他还忘不掉这女人?

    她微微转动脖子,视线移到香阁上,璀璨的夜明珠,闪着白昼般的光。

    更浓的醋意漫过她的眼睛。

    鬼头,你何曾对我用过如此心思?林花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了,这门前浩瀚壮观的花海,这用来装点香阁的珍贵明珠,是不是说明,你在乎的始终只有她——纱织。

    头好痛,眼睛也好痛X去睡觉!那对快乐的狗男女,看得真是刺眼。

    她转身,直奔卧室。

    窗外,暗黑一片,仿佛有什么压抑在心头,令她无法呼吸。辗转反侧,她忽然从床上坐起,难道鬼头真的只是受到她脸蛋的诱惑,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个人?

    他竟然和王仕文是一丘之貉。

    鬼头,我要你后悔,后悔这样羞辱我!

    林花狠狠地将杯子摔到了地上,霍然起身奔向玉郦阁。

    “殿下,纱织小姐从玉郦阁的台阶上滚下来了。”一个小鬼慌张地跑进勰悫的书房禀告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勰悫一转身,纱织性情温柔,举止优雅,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小鬼哆嗦着,欲言又止。

    “说!”勰悫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半个时辰前,林花小姐曾经去找过纱织小姐,然后纱织小姐就从台阶上滚下来了,而且林花小姐当时就站在台阶之上。”小鬼很慎重地挑选着合适的词语。

    “你下去吧。”勰悫打发走小鬼后,踱到窗边。

    林花,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为什么你要去伤害纱织?想到身子一向娇弱的纱织,勰悫就很歉疚——她不过是来送母后曾经向她订购的衣服,却遭此无枉之灾。

    他心中有了决定,唤进一个小鬼问道:“林花在哪里?”

    “林花小姐在、在睡觉。”

    睡觉?勰悫不能相信,伤害了一个柔弱女子她居然还睡得下去?!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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