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不解的言道:“泽睿,你是什么意思?”

    勾唇冷笑,他有着将某人撕成碎片的冲动,“唐碧凝在解药上下了毒,因为之前不清楚毒药的成份,我也只能大着胆着让雪儿服下解药,如今雪儿没有了生命之忧,可视力却因着附在解药上的毒而消失了。”

    “那个死女人。”风意轩恶狠狠的说着,若当年非她,雪儿今日绝不会活得这般痛苦与疲惫。

    南宫辰心疼的看着风雪儿窝在风意轩怀里颤动着身子,揪心言道:“可有办法医治?”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回他该庆幸自己当时喂风雪儿服下解药时余了一层的担心,说:“总共五粒解药,雪儿服下两粒便醒了,醒来之后,我便没让她再服用,如今看来,若将这五粒药丸都服下,雪儿的视力就若师傅鬼医怕是也无能为力罢。”

    “这么说,你有办法让雪儿的眼睛看见东西?”燃起了一丝希望,风意轩有些激动的问道。

    萧泽睿默认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是解药,所以不能依附太多的毒愫,既然雪儿没有性命之忧,只要我把这药丸的成份分解出来,就不难找到毒愫所在,届时服下汤药配以针治,雪儿的眼睛复明不难。”

    听到萧泽睿这样一说,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翌日晌午,因着有孕在身,风雪儿呕吐不止,她又没吃什么东西,自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瞧着她痛苦的模样,秋儿恨不能那痛苦是自己的,替她擦拭着唇角,书然立即递上来一颗酸梅放入她口里。

    靠在床头,风雪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嘴里含着酸梅说:“去把轩哥哥找来。”

    秋儿微怔,随即言道:“小姐,您还是好好休息罢。”

    轻轻的摇了摇头,秋儿亦知晓小姐的脾性,只得离开了屋子。

    书然递上一杯茶水,小心冀冀的说道:“王妃,奴婢吩咐厨房做了粥,您用些好么?”

    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就若她不吃,为了肚子里那条小生命,她的身子也得健康,微颌首,书然扬起了一抹笑意,当然,风雪儿看不到。

    听着窗外的鸟鸣,叫得风雪儿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全身心的沉浸在莺啭鸣啼之中,感受着这瞬间的安宁,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雪儿,好些了么?”风意轩踏过门槛,望着那双盈盈的双眼,想到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便恼恨自己的无用,雪儿受着苦,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看到的全是无尽的黑暗,听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随即道:“你们都下去罢,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屋子里的侍婢们都盈盈一礼,“是,王妃。”

    门棱扣合的声音响起,风雪儿凝聚心神,感受到床前只有风意轩时,才幽幽的启口,“轩哥哥,皇叔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罢,可有怪我?”

    自作孽不可活,他有什么好怪的,他死了倒是干净,可活着的人却没比他少痛苦,今生总算父子一场,此行的目的除了看望风雪儿之外,还有便想领回他的遗身,他离开皇宫的事情,知道的人数甚少,且不朝的理由是染疾,如今将人领回去,顺水推舟,也好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事情既已发生,便避免不了,我阻止不了便是上苍的意思,没什么好怪的。”

    叹了口气,仿佛所以的一切又都重新掀起,窗棂随风轻摇,撞出一阵小小的声响,带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日,却将长长的惆怅萦绕于心田之中,摒之不去,掩不之住,“皇叔的骨灰我已命人放在了后厢的佛堂里,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带上皇叔的骨灰早日离去罢,登基之后,望你做个与父皇一样的明君。”

    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时的心情万般纠结,“雪儿,随我一起回风花国罢,我会下旨恢复你公主的身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痛苦。”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我承受我痛苦,王爷是离开了,可我并不承认他死了,他只是没在我身边而已,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等他回来。”

    他很想问她,如果他永远不回来了呢,你要这样永远的等下去么?可是,那话太残忍了,他问不出口,“雪儿,轩哥哥希望你开心,做回十年前那个随我一起在御花园里游乐的雪儿。”

    合上眼帘,无尽的黑暗并不曾改变,“不可能了。”若轩辕冷昊在,也许可以,可是——。

    “雪儿——。”风意轩心疼的喊着,拖长的音调让风雪儿倍感无奈,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你会带走秋儿吗?”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意识中是帐项的方向。

    良久,风意轩说,“如果这是你所想的,我便将她带走。”

    她早就知道了,他不爱秋儿,可是秋儿却爱她,还好他是未来风花国的国主,后宫娶多少女人都可以,而秋儿与众多女人甚至和自己一样,只想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再依秋儿大度的性子,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而轩哥哥就若不爱她,也会对她好,“轩哥哥,谢谢你为雪儿做这么多。”

    揽她入怀,风意轩带着哭腔言道:“只要是雪儿的要求,轩哥哥什么都能答应。”

    靠在他的胸膛,风雪儿眸光突然凌厉一闪,她看不到东西,可风意轩能看到,不禁被风雪儿此时的模样吓着了,想说什么,却听到她说:“轩哥哥,替我办件事情罢。”

    风意轩言道:“何事?”

    ……

    当杜云裳来到颐王府,得知风雪儿失明的事情后,自是替她伤心悲恸,又知道萧泽睿有办法治好她时,杜云裳总算止住了不住坠落的眼泪。

    拉着风雪儿的手,杜云裳几次欲言又止,风雪儿看不到,旁边的书然着上急了,“杜小姐,您有事就跟王妃说罢,王妃现在看不见,您不说她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书然话音刚落,风雪儿眉宇便皱上了,她握着自己的手不是松紧,原来是有事情,“云裳,你有何事便说罢。”

    杜云裳轻拭泪眸,不是她不想说,可不知如何启口,如今她躺在床榻上,而自己却要……。

    “云裳,你说罢,还怕我承受不住打击么?”以为是不好的事情,风雪儿勾起一抹苦涩。

    杜云裳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雪儿,是——是我要成亲了。”

    心下松了口气,老天爷发慈悲了,这回没在打击她,“这是好事,为何不能言语。”

    黯然的神色,杜云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风雪儿听着她淡淡的叹息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这模样,你却要成亲,心里有些这意不去?”发觉手被她捏得更紧,风雪儿说:“云裳,你不必如此,我们的命运是太过相似,经历了太多之后,却并不一定结局要相同,我也希望你能幸福,知道吗。”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轩辕冷昊,杜云裳忍不赚泪道:“雪儿,你真的好坚强。”

    坚强?自己真的坚强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坚强已是千疮百孔了,不是么?她努力维持着那丝最后的坚强不倒下去,害怕自己输给绝望,抑制住内心的颤抖,“他知道你的过往么?”

    明白她何所指,杜云裳颌首,“他向我表明心迹之时,我便告知他了。”

    “你觉得他不会介意么?”想到了戚玉良,风雪儿还是有些不安。

    “他说,人的相识相知,都是缘份,不为人所知的过去,都已成为了历史,活在历史里,不如活在未来。”

    从她的话里,风雪儿感受到一丝温柔与感动,既是她的选择,自己便不在说什么,只期望他不会是第二个戚玉良,不然,定然不会如前者那般轻易的放过了,紧了紧她的手,“祝你幸福。”

    杜云裳淡淡的笑了,风雪儿看不到,却希望她能感受得到。

    夕阳西垂,拿着杜云裳专程送来的喜贴,风雪儿听着她走出了屋子。

    书然静静的侍候在一旁,杜云裳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心疼的看看王妃,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那清澈的眼眸亦如往常一般美丽,摄人心神。

    “书然,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风雪儿轻声说着,平静的玉颜上挂着缕缕让人心碎的哀伤。

    书然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紧紧的扯着蚕被,脑海里忆起了初入颐王府的那夜,她让奶娘送上了花轿抬到了颐王府,在洞房里让轩辕冷昊看出破绽,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发到了火房,想来真是有趣,她的洞房便是如此过来的了。

    命运让他们相遇了,在经历了重重的荆棘之后,有人令人心醉的承诺,努力让自己活下来,努力拼着他们的未来,可是结果,提及以往的美好幸福,不过是验证此时有多么的残忍,若这世间没有了你的身影,没有了你的一切,她做不到将泪水与思念抛诸脑后,告诉自己这一生经历过了,余下的满心的甜蜜,尔后唇角含笑,迎接每一次日出日落,月坠月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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