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一路狂奔,到小院儿也不减速。留下的那个侍卫见到有人来了,拿出刀横在门口。十四爷心急如焚,哪管什么天子口谕,冲侍卫的胸口就是一脚。十四爷可是曾出征西藏的抚远大将军,虽然离开军队多日,但武功从未落下。这一脚踢得是极猛的,侍卫就着十四爷的脚力,顶开了朱门,直接甩进了小院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十四爷也不理睬,从侍卫的身上跨过,急匆匆地向院子里奔。

    若曦仍坐在地上,上半身倒在巧慧的怀里。虽然若曦身子纤弱,但此时是彻底晕死过去了。巧慧估摸着自己和常恭只能勉强拖着若曦,因此不敢贸然行动。而常恭只当若曦是中了暑,用手绢沾了沾水,不停地擦拭着若曦的脸庞。巧慧听到乒乓的打斗声先是一惊,但看到是十四爷则宽心不少,连忙叫:“十四爷,在这儿呢!”

    十四爷应声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从巧慧的手里接过若曦,踹开门,将若曦抱进屋子里。虽然十四爷心里已经着急的快炸开了,但仍爱怜的将若曦轻轻平放,巧慧也赶忙帮若曦脱下鞋,盖上被子。十四爷坐在若曦的身边,怜惜的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愧疚的喃喃道:“是我,是我拖累了你。”

    “来了,太医来了!”日尧领着太医进屋。

    十四爷立刻起身,用手扣住太医的胳膊,几乎是把太医拖过来的。“快点,治好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吃痛,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

    日尧跑到巧慧的身后,抓着她的衣角,低着头。

    “怎么了?”巧慧的眼睛仍然紧盯着若曦。

    “你看啊,十四爷。”日尧滚烫的脸颊蹭到巧慧的耳边。巧慧这才抬头打量十四爷,然后也刷的脸红,立刻转移目光。刚才一时紧急没有发现十四爷没穿上衣,光天化日地就这样闯进闺房,实在有些不妥。

    十四爷察觉到巧慧和日尧目光闪烁,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些了,只是看着若曦。

    太医搭了搭脉,思考了一阵儿,朝十四爷跪拜下来道:“主子放心,只是中暑,待奴才开些开窍安神、清热祛暑的药就可以了。”

    十四爷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冲太医拂了拂手让他退下,但太医只是跪在地上不起。

    十四爷有些恼:“还不退下!”

    太医头磕的更低了,声音颤抖:“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十四爷放下的心又被太医的话狠狠抓起:“说!”声音阴沉。

    太医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奴才三个月前曾经给主子诊过,那时主子的孩子……皇上……”

    太医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四爷已经听得极不耐烦了,铁青着脸道:“说重点!”

    “主子已经有孕了,估摸着有三个月了!”太医一口气讲完,然后接着趴在地上。

    所有人听到太医的话都惊讶得齐刷刷望向十四爷,日尧和常恭是惊讶中带着欣喜和新鲜,巧慧则更加复杂,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心。

    十四爷被众人瞧得脸由青变红,又由红转白,缓缓得一字一顿道:“你确定?”

    “千真万确!”

    这四个字如同四根刺同时扎向十四爷,十四爷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半响才叹了口气道:“在门外候着。”

    太医听到十四爷如是说才松了口气,赶忙起身。

    “上天真是捉弄人啊。”十四爷苦笑道。

    叹息声幽幽,是怨气还是失望?

    十四爷低头,发现若曦早已清醒,脸颊从烧红变成苍白,两眼直直地向上望着。刚才的话想必若曦都听到了吧。越想逃离,却被缚得越紧。十四爷突然感觉若曦像胤禛手中的风筝,风筝虽然离开紫禁城到遵化,但反而被拽得愈来愈紧,而现在的情况怕是再难放手了。那,自己又算什么?自个儿不惜一切争取到的福晋,竟怀着亲哥哥的孩子,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十四爷低低得轻哼着,慢慢得变成了大笑。

    有种疼,有种痛,只能用笑掩饰。你我都是局中人,我不忍用冷漠对你,因为我比我想象中的更在乎你。留住,是幸福;失去,有遗憾。而现在我站在幸福的边缘,满是遗憾与失落。人生匆匆,原以为能抓住失之交臂的你,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悔?可恨?十四爷摇摇头。只有怜,唯有爱。

    十四爷静静的坐在若曦的身边,握着若曦冰冷的手,凝视着若曦没有血色的脸庞,眉眼间三分是欣喜,七分是失落。十四爷暗自摇摇头,嘲弄的想,若曦即使再恼他,恨他,此时最希望的还是他陪在身旁吧,毕竟他才是孩子的阿玛。

    “若曦”十四爷移开目光,淡淡的说:“他不管怎么说是孩子的阿玛,况且再过几个月你的身子就要显了,瞒不住的。”

    若曦听到十四爷提起“阿玛”一词,神情微动,眼眶泛红,回想起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胤禛兴奋不已地抱着自己欢呼着:“我要当阿玛了!”全然不顾自己是大清皇帝的身份,也忘了自己已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那时的他仿佛是一个迎接生命里第一个孩子的父亲,惊奇又惊喜。若曦叹了口气,抽回被十四爷紧握的手,缓缓地转过身子,背对十四爷,低声答道:“随你的意思吧。”

    不知为何,十四爷的心里一凉,他多希望若曦能说一句“不愿意”!不管她心里是不是真的不愿意,但心里仍期盼着她能表面上掩饰一下。这样至少说明她还顾及着自己,至少这段时间的相伴在她心里还是有意义的。十四爷忽然意识到,自己虽表面上承诺自己与若曦的婚事只是形式上的,但实际上自己还是有私心的,但这私心究竟是源于爱还是恨,此时竟然分不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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