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往生,便已不知是过了多久以后,只觉得时间也没有太久,但是也找了些时日也没找到,酒阙瞳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晓得如果他再放弃一次,就真的再也没有她了。

    有道是,老天总是不负有心人的。

    南荒是个雨水多的地方,一路下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黏黏地跟了他一路,一眼望过去,小路尽头一片汪洋全是小水坑。听闻南荒潮湿多雨,鸟类都喜欢栖息在这里。

    他撑着一把白色纸伞走到了一棵大树下,这是一棵千年的老槐树,上面开满了黄灿灿的槐花,因为雨季的关系也打落了一地,踩在上面伴着水珠还会发出吱吱地响声。老槐树旁边就是一个沼泽,从脚下不知道一直延伸到什么地方,因为沼泽上面还长了很多同眼前这棵差不多的大树,空余的地方还点缀着些荷叶,硕大的荷叶顶着一窜亮晶晶的水珠,等到积攒了足够的雨水,“哗啦”一声,又倒进了沼泽地里,将叶子正回来,又继续仰着天接雨水。

    虽然撑着伞,但是顺着小路一路走来,碰到的植物都将他的衣服弄湿了,现在巴巴地垂着,要说,其实神仙也不是每一刻都是仙飘飘的。

    他环顾四周一圈,本来挺和谐的一片山野沼泽精致图,不知道为什么在旁边垂下了一条白绸子,他抬头一看,这条白绸子是从顶上垂下来的,但是看不到树干上面究竟都藏了什么,貌似上面密密麻麻地藏了很多东西,他伸手扯了扯。

    本来没有反应,他又加重了力道,发现白绸子自己缩回去了,这是什么怪物?酒阙瞳又用力一扯,“啊”的一声传来,这才发现白绸子的尽头是一个人,一身都穿得雪白,本来好好地趴在树干不知道干什么,被一把扯了下来,酒阙瞳赶紧趁她落地之前一把将她接住,她好生生地落在了自己怀里。

    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酒阙瞳出神地盯了她很久,尔后笑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身穿一身素白,头上还带着一顶用栀子树叶编成的花圈,她说过的,她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白色,所以她不仅不会穿白色的衣服,还只穿红色的衣服。

    他刚要喊她一声,却没料到她竟然直接把他扑倒了,身子躺在枯叶之间有些冰凉,但是面对着她的那一面却很热,甚至有些发烫。夏池的视线在沼泽里,她用几片荷叶掩着身子,一手捂着酒阙瞳的嘴巴,一手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

    看她的样子着实严肃,所以他也就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连夏池头上的水滴在了他脸上都没发觉。夏池就像只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偷窥着前方,像是怕被人发现了一样,连他都忍不住看了一下沼泽那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再吸引他,但是他被压着,根本没有办法转头。

    接而,她眉毛皱了一下,扑腾地就从他身上下来,踩着泥水走进来沼泽地里,到处寻了一两圈,均没发现什么东西,然后失落地站在原地,连自己衣服都凌乱了也没发现!

    “都是你啦!叫你别吵!”旁边忽然出现了很多小动物,树顶上停着很多鸟,树杈上有一条蜥蜴,荷叶上有一只雨蛙,水里还有几条未修炼成精的小鱼小虾,地上还爬着一条蜈蚣,纷纷都像是因为没看到什么好戏的样子离去。

    夏池也一脸失望,往沼泽的另一边走去,刚要走,酒阙瞳喊了一声,她不知道是喊自己,便没停下来,酒阙瞳上前一把将她拉住,在她耳边低沉沙哑地喊了一句:“夏池!别走!”

    “你是在喊我么?”夏池将他手弄开,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夏池!”

    酒阙瞳先是怔了一怔,却听夏池说:“我叫安已,安宁的安,已逝的已!”她低头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白绸子,原来那白绸子是她的腰带,被他这么一扯,衣服都散开了,她一把将绸子夺了回来,随便理了理,用腰带随便一绑,虽然绑得很难看,但是她自己似乎很满意。

    “对,你叫安已。”酒阙瞳跟上她的步子,两席白衣,均被沼泽的淤泥弄得脏兮兮的。

    “你听说过?”夏池一边走一边说:“我之前一直在浮屠脚下修炼,所以你们一定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一定认识你对不对?”

    “你不认得我了?”酒阙瞳的确没听过她喝了忘川水这一事。

    夏池说:“也许我以前记得你,但是浮屠也说,我是自愿忘记这一切的,所以多听是错,多看是错,多说亦是错!忘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不要跟我说以前的事好么?如果我忘了你,那我从今天开始认识你好不好?!”

    “嗯!”酒阙瞳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被人遗忘有时候竟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但是简单她如今这般无忧,却也觉得,那些难过都不算什么,于是便忍不住低头抱了她一下。

    夏池一把将他推开,有些惊慌失措,道:“佛门弟子,不可以这样的!”

    她自顾自地往前跑,但是因为在沼泽地里的关系,她跑了几步没跑掉,反而差点栽到水里面去了,幸而酒阙瞳上前及时扶住,晓得在她眼中,刚刚自己的动作实在有些轻薄了,不情愿地吐了一句:

    “抱歉,我刚才失礼了!我有些情不自禁!”

    夏池放松了警惕,将身子站稳了,又往前走。道:“没事!”

    酒阙瞳还跟上来,说:“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一只鹬鸟和一只河蚌在打架,但是他们的打架不是真的打架,鹬鸟啄着河蚌的肉不肯放手,结果河蚌将壳紧紧合上了,夹住了鹬鸟的嘴巴,俩家伙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天谁也不肯放手,我们都在看他们最后是谁赢了,谁知道你忽然出现,将我扯了下去,惊动了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夏池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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