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兰贵妃一拍扶手,“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强词狡辩。”

    罗裳不再理会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燕回:“皇上,你当真以为……这是出自我的手吗?”

    燕回默不作声,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将她打量了个遍,似乎眼前的这个人他并不认识。罗裳的心里乱极了,综观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嘲讽和看好戏的眼神让她觉得疲惫之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兰贵妃怎会在鑫安殿,而燕回居然任由她坐看好戏。潋滟已经惊骇到极致,一张笑脸已经变得煞白。她之敢伏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着。

    罗裳虽然极是心疼,却眼前的情景是不由她做主的。

    忽闻小太监通传,说是碧玉青求见,燕回这才说出一个字:“传。”

    碧玉青进了鑫安殿,第一眼便是瞧见跪在地上的潋滟,再偏头去看罗裳,只见她如死灰一般的面容上隐隐含着愤怒。来帝都的路上,他都听红鸾说了,红鸾是他一直留在宫中的人,以便有急事可以最快联络。他怎么也不相信罗裳会是写那封密函的人,只是,那字迹着实与她的字如出一辙,想让人替她说情都是不知从何说起。

    再次见到那双眸子,罗裳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铺天盖地的委屈感顿时席卷全身。碧玉青的眼睛清澈明亮,罗裳竟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一分信任和安慰。原本相交甚少的两个人,竟能给对方如此感觉,罗裳烦躁的心顿时像被春水包围一般,竟也渐渐地平和下来。

    “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还是摈退左右,好好问个清楚吧。”碧玉青顾及罗裳的面子,到底是前朝公主,又是新帝正妻,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便当着一众不相干的人之面审问到底有些不合适。

    兰贵妃冷冷一笑,语带刻薄:“莫不是真做了亏心事儿?何故要摈退左右?”

    燕回斜睨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兰贵妃若无其他事便先回去吧,记得朕跟你说的话,朕不是很有耐心。”

    兰贵妃乍一听到燕回直呼她的位份,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以前大事未成时他总是唤她闺名,如今倒是这样生分了。兰贵妃不由地冷笑一声:“皇上放心,我也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说完愤愤然离开了鑫安殿,走至罗裳身边时,狠狠剜了她一眼。

    至始至终罗裳都没有弄明白过,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兰贵妃,以至于她总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罗裳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那高高在上之人,又想起密函中提及的关于同南疆的战事,以及希望慕容荒助南疆大败君晟止欲以复国云云,她只觉得好笑之极,唇边竟不经意地漾起一抹笑来。

    “九公主,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你俩这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是个办法。”碧玉青看完那封密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的神色焦急万分,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这两人静默不说话。

    “碧大哥,罗裳只道这密函并非出自我之手。”

    话音刚落,燕回竟是反驳道:“裳儿,南疆之事,朕只同你一人说了,就连玉青也是这两日方知。”

    “皇上的意思是,咬定裳儿便是告密之人,并要同慕容大哥匡复江山?”

    燕回冷凝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底下他的结发妻子竟是这般毫不畏惧,甚至让他有些无话可说,他再看一眼碧玉青,只见碧玉青已经陷入了沉思,整个殿内只余潋滟细微的抽泣声。

    良久,燕回似是极疲惫,他抬了抬手道:“你先回凤栖宫吧,这事朕会好好调查。”

    “那潋滟呢?”罗裳自一进门,见到潋滟镣铐加身的模样,心便疼到了极致,她宁愿那些刑罚都用在自己身上,也不要让她瞧着潋滟这幅模样。

    “她犯了错自然是要关押着的,倘若凤栖宫人手不够,朕会让寻烟过去。”说完不容罗裳再开口,已经唤了寻烟出来,许久未见的寻烟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将将瞧见她时,竟突然红了眼眶,罗裳自然知道寻烟也是真心实意地待自己,并不想推拒,她也知燕回既然做了决定,断不会因她求情而放了潋滟,只能先回凤栖宫另做打算。

    只是她仍不放心地补充道:“那还请皇上在查明真相时还裳儿一个完好的潋滟。”

    “那是自然。”燕回答的毫不犹豫,他知道潋滟对于罗裳的意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是挥了挥手,几名侍卫便押着潋滟去了大牢。

    坐上之人神形疲惫,罗裳也不欲再说些什么,却是转头冲着碧玉青微微一笑道:“碧大哥,你难得来帝都,得空便来我凤栖宫坐坐吧。”

    “好。”碧玉青摇了摇扇子,春末的天气不算热,这倒是成了他一个习惯。

    罗裳微微施了礼,离开了鑫安殿。

    夜幕渐渐降临,潋滟的离去给原本热闹的凤栖宫增添了一丝哀愁,那些小宫女平日里都和潋滟私交甚好,此时得知如此惊天的秘辛,个个都有些忐忑,有的是真心替她担心,也有的是怕祸及池鱼。

    还好,燕回已经遣了寻烟过来同她作伴,寻烟本就喜欢这个夫人,此时也便只能好好地劝慰几句。

    她知道事态的严重,这封密函放在谁身上都是个死罪,见罗裳始终一筹莫展,寻烟似想到什么,在给罗裳添茶的空档问道:“夫人,有句话寻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其实在您离宫的这些日子里,碧霞宫的宫人也时常来凤栖宫,有时候我也瞧见潋滟同那怜心同进同出,倒是亲密的很,况且……”她顿了顿,适时地抬眼瞧罗裳的神情,见她仍是心不在焉的模样,继续道,“况且在霓裳馆的时候,我便得知潋滟虽读书识字不多,但是她特别擅长模仿,当年那些燕府的账本,她可以依照原样誊抄一份,会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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