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我从漆面斑驳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白皮本子。</p>
里面有很多人名，有些还完了欠款已经划掉，有些家里急需用钱画了星号。</p>
都是当年那场爆炸事故里，受伤的工人。</p>
当年家里在南边的一个大型化工厂出事，伤亡过于惨重，父亲作为连带责任人也被判了五年，家里的资产全部用于赔偿，也仍然不够。</p>
我去监狱探视时，父亲老泪纵横。</p>
「小栖，你妹妹还小，你朱阿姨也没有谋生的本事，以后拜托你替爸爸多照顾她们。</p>
「至于那些债，你等爸爸出来，爸爸出来后会想办法。」</p>
走时，我轻握他的手，答：「好。」</p>
这几年，我花光积蓄，贱卖画作，日夜工作，力所能及地补偿过一些工人，但仍还远远不够。</p>
有些人过得比我还苦，实在撑不住问我能不能先还一部分时，都是小心翼翼的。</p>
也有愤怒至极的，定期会打来电话问候我全家。</p>
脑子里正思考着这周先还谁的债款，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p>
接听，是程勉的声音。</p>
「戚栖，我在门口。」</p>
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怔愣了一会儿。</p>
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p>
「太晚了，不方便。」</p>
他：「车灯定损出来了。」</p>
「你告诉我金额就行，身份证在你那，我也不会赖账。」</p>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电瓶车不要了吗？」</p>
昏暗的月光下，程勉孤身伫立在溪边的柳树下。</p>
贵气，疏远。</p>
与旁边那辆蹭掉了大片漆的二手电瓶车格格不入。</p>
不知道是怎么弄过来的，我想，他的后备箱也放不下呀。</p>
我站在院门口，没再往前。</p>
「谢谢你帮我把车弄回来，其实放马路边也没关系，镇上人都朴实，没人偷的。」</p>
又问：「车灯定损多少钱？」</p>
他走到我面前，在我身前投下一道阴影。</p>
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不由自主退了两步。</p>
他凝视着我的眼，又下移到我的唇：「你现在有钱还吗？」</p>
我顿了顿，我确实没钱还。</p>
在我的白皮本里，程勉甚至排不上前三十页。</p>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还你的。」</p>
程勉的声音清冷:</p>
「你也可以有另一种选项。</p>
「还记得初见时你玩的那个游戏吗？一万，站一天。</p>
「车灯三万，你给我三天。」</p>
里面有很多人名，有些还完了欠款已经划掉，有些家里急需用钱画了星号。</p>
都是当年那场爆炸事故里，受伤的工人。</p>
当年家里在南边的一个大型化工厂出事，伤亡过于惨重，父亲作为连带责任人也被判了五年，家里的资产全部用于赔偿，也仍然不够。</p>
我去监狱探视时，父亲老泪纵横。</p>
「小栖，你妹妹还小，你朱阿姨也没有谋生的本事，以后拜托你替爸爸多照顾她们。</p>
「至于那些债，你等爸爸出来，爸爸出来后会想办法。」</p>
走时，我轻握他的手，答：「好。」</p>
这几年，我花光积蓄，贱卖画作，日夜工作，力所能及地补偿过一些工人，但仍还远远不够。</p>
有些人过得比我还苦，实在撑不住问我能不能先还一部分时，都是小心翼翼的。</p>
也有愤怒至极的，定期会打来电话问候我全家。</p>
脑子里正思考着这周先还谁的债款，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p>
接听，是程勉的声音。</p>
「戚栖，我在门口。」</p>
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怔愣了一会儿。</p>
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p>
「太晚了，不方便。」</p>
他：「车灯定损出来了。」</p>
「你告诉我金额就行，身份证在你那，我也不会赖账。」</p>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电瓶车不要了吗？」</p>
昏暗的月光下，程勉孤身伫立在溪边的柳树下。</p>
贵气，疏远。</p>
与旁边那辆蹭掉了大片漆的二手电瓶车格格不入。</p>
不知道是怎么弄过来的，我想，他的后备箱也放不下呀。</p>
我站在院门口，没再往前。</p>
「谢谢你帮我把车弄回来，其实放马路边也没关系，镇上人都朴实，没人偷的。」</p>
又问：「车灯定损多少钱？」</p>
他走到我面前，在我身前投下一道阴影。</p>
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不由自主退了两步。</p>
他凝视着我的眼，又下移到我的唇：「你现在有钱还吗？」</p>
我顿了顿，我确实没钱还。</p>
在我的白皮本里，程勉甚至排不上前三十页。</p>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还你的。」</p>
程勉的声音清冷:</p>
「你也可以有另一种选项。</p>
「还记得初见时你玩的那个游戏吗？一万，站一天。</p>
「车灯三万，你给我三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