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年卫生院提供的药品指标有限,但大事小情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药品不够用了。</p>
我只能经过村委会的同意,打算用卫生所的盈余购买药品。</p>
大不了,就当我不赚钱,义务做村医了。</p>
可是我想的太好了,两三年下来,柜子里除了薄的令人发指的记账本,就是厚厚的白条。</p>
大家只签单,不还钱。</p>
还过钱的白条和待销账的白条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它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p>
我本就入不敷出,现在在加上卫生所的饥荒,简直相当于要了我的命。</p>
在爸妈的支持下,我跟村委会商量后,决定按照那些赊过账的单子一一找过去要钱。</p>
我去第一户打白条人家的时候,对方倒是挺惊喜的把我请了进去。</p>
他叫李二毛,我记得是我爸姑奶奶家的一个远房表弟。</p>
李二毛给我倒了杯水,殷勤道。</p>
「文医生怎么来了啊?看你,我还打算等病好了去感谢你呢!你倒是先来了!」</p>
我象征性的问了问他身体状况,李二毛笑得开心。</p>
「你药到病除,我当然很快就好了!看,我现在恨不得给你犁二亩地瞧瞧哩。」</p>
我笑了笑。</p>
「那叔爷,你看你欠的医药费什么时候能还上啊?卫生所没有药品了,需要回回账,买药去。」</p>
见我一言不合就开口要钱,李二毛脸色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p>
「李文,我可是你爸爸的姑奶奶的弟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居然问我要钱?」</p>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没想到他一张嘴就回绝了,只能淡淡道。</p>
「叔爷,不是我问你要钱,是卫生所问你要钱,而且不光是你,这些白钱我挨家挨户是都要拿回来的。因为村里看病的人太多了,没药了!这两年,我总想着大家都是亲戚,我能自掏腰包垫上的就垫上了,可这么长时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给大家掏钱吧!」</p>
「而且你知道,我爸有心脏病,他看病也是个不小的开销……」</p>
李二毛摆了摆手,「噌」的一下拿走了我面前的杯子。</p>
「你少跟我说这些!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平白无辜上我的门!我也不瞒你了,今年我家有事,花了不少钱,没钱付我之前的医药费,等以后有了再说吧!」</p>
我将白条摆在他面前。</p>
「你看,你欠了卫生所二百七十块钱,这也不算多……」</p>
我话还没说完,李二毛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p>
「有完没完?我说我没钱了你一直要什么要!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么你就去别人家看看,要么你就弄死我吧!」</p>
他摆烂的往椅子上一躺,闭起眼不看我。</p>
对付这种无赖,有什么办法呢?</p>
我又坐了一会,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p>
见我准备走,李二毛站了起来。</p>
「李文,你年纪小不知道,有时候啊,这人情世故可比钱要重要得多!而且你是医生,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啊!」</p>
难道就因为这所谓的人情世故,我这个做医生的就得被戴高帽子,就活该饿死吗?</p>
我环顾四周,看着他放在电视机下头的一条刚拆开包装的烟,淡淡道。</p>
「叔爷,你身体不好,少抽点烟吧,云烟二百一条,要是把这钱省下来,就不用看病了。」</p>
李二毛尴尬了一瞬。</p>
「这,这是别人给我的,关你屁事。」</p>
我转身去了下一家。</p>
李二毛不是个例,我去了李大华家,李小芳家,李锤儿家……得到的反应五花八门,但结果都是一个——他们没钱还。</p>
更可气的是,我回过头整理白条的时候,还发现好多编造个人信息、用别人的名字和电话记账的人!</p>
我去问人家家要钱,可家里遗留下来的人说,对方早就死了十几年了!</p>
这些硬骨头成了死账,我要都要不回来。</p>
不仅如此,因为我这次去要钱,村里的人都对我怨声载道的。</p>
在他们看来,我义务付出、自掏腰包是应该的,逼着他们让他们掏看病的钱就是为难他们,就是不把他们当自家人。</p>
平日里跟我见面打招呼的人,现在都绕着我走。</p>
不光如此,就连我妈伺候的土地,都有人往出拽苗、糟蹋庄稼。</p>
那段时间,我妈经常被人家挤兑的晌午就从地里灰溜溜的回来了,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哭。</p>
她问我爸。</p>
「为什么会这样?咱儿子不是村医吗?给他们看好了多少大病小病!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他们凭什么欺负咱家!」</p>
我爸坐在门口抽旱烟,无言以对。</p>
我只能经过村委会的同意,打算用卫生所的盈余购买药品。</p>
大不了,就当我不赚钱,义务做村医了。</p>
可是我想的太好了,两三年下来,柜子里除了薄的令人发指的记账本,就是厚厚的白条。</p>
大家只签单,不还钱。</p>
还过钱的白条和待销账的白条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它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p>
我本就入不敷出,现在在加上卫生所的饥荒,简直相当于要了我的命。</p>
在爸妈的支持下,我跟村委会商量后,决定按照那些赊过账的单子一一找过去要钱。</p>
我去第一户打白条人家的时候,对方倒是挺惊喜的把我请了进去。</p>
他叫李二毛,我记得是我爸姑奶奶家的一个远房表弟。</p>
李二毛给我倒了杯水,殷勤道。</p>
「文医生怎么来了啊?看你,我还打算等病好了去感谢你呢!你倒是先来了!」</p>
我象征性的问了问他身体状况,李二毛笑得开心。</p>
「你药到病除,我当然很快就好了!看,我现在恨不得给你犁二亩地瞧瞧哩。」</p>
我笑了笑。</p>
「那叔爷,你看你欠的医药费什么时候能还上啊?卫生所没有药品了,需要回回账,买药去。」</p>
见我一言不合就开口要钱,李二毛脸色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p>
「李文,我可是你爸爸的姑奶奶的弟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居然问我要钱?」</p>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没想到他一张嘴就回绝了,只能淡淡道。</p>
「叔爷,不是我问你要钱,是卫生所问你要钱,而且不光是你,这些白钱我挨家挨户是都要拿回来的。因为村里看病的人太多了,没药了!这两年,我总想着大家都是亲戚,我能自掏腰包垫上的就垫上了,可这么长时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给大家掏钱吧!」</p>
「而且你知道,我爸有心脏病,他看病也是个不小的开销……」</p>
李二毛摆了摆手,「噌」的一下拿走了我面前的杯子。</p>
「你少跟我说这些!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平白无辜上我的门!我也不瞒你了,今年我家有事,花了不少钱,没钱付我之前的医药费,等以后有了再说吧!」</p>
我将白条摆在他面前。</p>
「你看,你欠了卫生所二百七十块钱,这也不算多……」</p>
我话还没说完,李二毛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p>
「有完没完?我说我没钱了你一直要什么要!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么你就去别人家看看,要么你就弄死我吧!」</p>
他摆烂的往椅子上一躺,闭起眼不看我。</p>
对付这种无赖,有什么办法呢?</p>
我又坐了一会,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p>
见我准备走,李二毛站了起来。</p>
「李文,你年纪小不知道,有时候啊,这人情世故可比钱要重要得多!而且你是医生,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啊!」</p>
难道就因为这所谓的人情世故,我这个做医生的就得被戴高帽子,就活该饿死吗?</p>
我环顾四周,看着他放在电视机下头的一条刚拆开包装的烟,淡淡道。</p>
「叔爷,你身体不好,少抽点烟吧,云烟二百一条,要是把这钱省下来,就不用看病了。」</p>
李二毛尴尬了一瞬。</p>
「这,这是别人给我的,关你屁事。」</p>
我转身去了下一家。</p>
李二毛不是个例,我去了李大华家,李小芳家,李锤儿家……得到的反应五花八门,但结果都是一个——他们没钱还。</p>
更可气的是,我回过头整理白条的时候,还发现好多编造个人信息、用别人的名字和电话记账的人!</p>
我去问人家家要钱,可家里遗留下来的人说,对方早就死了十几年了!</p>
这些硬骨头成了死账,我要都要不回来。</p>
不仅如此,因为我这次去要钱,村里的人都对我怨声载道的。</p>
在他们看来,我义务付出、自掏腰包是应该的,逼着他们让他们掏看病的钱就是为难他们,就是不把他们当自家人。</p>
平日里跟我见面打招呼的人,现在都绕着我走。</p>
不光如此,就连我妈伺候的土地,都有人往出拽苗、糟蹋庄稼。</p>
那段时间,我妈经常被人家挤兑的晌午就从地里灰溜溜的回来了,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哭。</p>
她问我爸。</p>
「为什么会这样?咱儿子不是村医吗?给他们看好了多少大病小病!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他们凭什么欺负咱家!」</p>
我爸坐在门口抽旱烟,无言以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