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排坐在鸾车上，我怀里拥着夜川送我的玉兔。</p>
冥界与青丘不得通婚，当年为了与他在一起，我甘愿扒去一身皮毛以身入冥界，青丘地界再无大帝姬白霜。</p>
阿爹阿娘对我失望透顶，从此我在六界唯有夜川。</p>
他为解我思乡苦，便从青丘弄了这只玉兔做我的灵宠。</p>
可惜玉兔与我并不亲近，无论我如何掏心掏肺地对它，它总是对我淡淡的。</p>
鸾车驶出冥界的结界，徒然一抖，玉兔受了惊吓，猛地一口咬在我手上，登时鲜血顺着两个牙齿印溢出。</p>
玉兔挣脱我的怀抱，一下跳到夜川的身边，紧紧贴着他的身子。</p>
他并没有察觉我被咬了，以为玉兔只是像从前那般与我闹脾气，反倒轻轻拍了拍它的耳朵，示意它要乖。</p>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缩进袖子里，闭上眼，什么也没说。</p>
到了青丘，玉兔似乎感应到什么，熟门熟路地跳出鸾车。</p>
一蹦一跳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欢愉。</p>
我撩开车帘，白雪正站在车前，玉兔在她的怀中，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指。</p>
这一幕刺痛了我。</p>
夜川感知到我的情绪变化，慌乱地解释：“玉兔是在白雪的狐狸洞前捉的，你别想多。”</p>
我静静看着他们，并未言语。</p>
白雪含笑向我打招呼，替夜川解释：“这玉兔是青丘出去的，想来是我身上有家的味道，所以愿意与我亲近。”</p>
我颔首，伸手想摸兔子，它却别过头不让我摸。</p>
夜川的神色变了变，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表情。</p>
我收回手，故作轻松地道：“兔子想家，我也想家，我想一个人去从前住过的洞府看看。”</p>
见我神色平常，夜川松了口气，招呼婢女带我回洞府。</p>
闺房中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茶一盏都没变过。</p>
是我离开后，阿娘吩咐的。</p>
只是许久未有人打扫，厚厚积了一层灰。</p>
可能我的动作太轻，身上也再没有半点灵气，侍女们没有察觉我在屋中。</p>
不断有人小声议论。</p>
“大帝姬还好意思回来？她走后，帝后忧思成疾，才几十年的功夫就陨落了，临了也没见上亲生女儿一面。”</p>
“你还认她这个大帝姬？你看看她那副样子，连尾巴都没了，还不如一个贱奴，也就白雪帝姬念旧情，还愿意喊她一声姐姐。”</p>
“冥王心仪的分明就是白雪帝姬，白霜走后，冥王还常常来青丘，连那玉兔，也是他们一并救治养大的。”</p>
她们说的轻飘飘，落在我心里却有千钧重，压的我喘不过气来。</p>
阿娘陨落了，我却到今日才知。</p>
那玉兔也是白雪与夜川共同养育的灵宠，难怪它那么不喜欢我。</p>
我心中伤感，一贯四季如春的青丘恰在这时落了雪。</p>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雪花落在我掌心，蓦地化为水滴。</p>
见着一直期盼却没机会见的雪景，我的心情稍稍舒缓了点。</p>
不知不觉走近了一间房，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p>
是白雪。</p>
她俏皮的声音中满是惊喜：“夜哥哥，这场雪好美，是你为我下的吗？”</p>
夜川并未直接回答，只对她道：“你马上就是青丘的女帝君了，现下也全了你的一桩心愿，就当是给你的贺礼吧。”</p>
刚刚看到落雪的欢愉，在这一刻嘎然而止。</p>
寒气蹿进我的衣襟，哈出一口白茫茫的冷气。</p>
夜川也知我爱雪，这场雪却是他为别人而下。</p>
我身上点点花白，落满了雪，眼睫毛也结了白色的霜，遮挡我的视线。</p>
身体本就虚弱，冷风一吹，浑身凉透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p>
听见响声，夜川打开门，见是我在门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压制的慌张。</p>
“霜儿，你什么时候来的？”</p>
“我正给白雪送上我们的贺礼。”</p>
我内心翻江倒海，这一份贺礼不是“我们的”，而是他的。</p>
压下心中的委屈，扯出一个温和的笑。</p>
“妹妹能成为青丘新主，我也很欢喜。”</p>
转身回自己的洞府，夜川着急地追了上来。</p>
“霜儿，你别误会，我与白雪没什么的。毕竟从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想替你缓和与家人的关系。”</p>
听着他的解释，我突然觉得好笑。</p>
与家人决裂本就是为了他，如今他倒借着这个理由与我的庶妹私会。</p>
为了讨白雪欢心，他宁可赌上冥界的安危，引狼入室也要让我成为一个废仙。</p>
现在如愿以偿，却假惺惺地对我关爱如许，做给谁看？</p>
“我不会误会的，六界之中，你和白雪都是我最亲的人，贺礼的事辛苦你了，我乏了，先回洞府休息了。”</p>
他放下心，谴了侍女扶我回去。</p>
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p>
他们眼中的鄙夷、嫌弃赤裸裸地向我投来，我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别理会、不在意。</p>
这一段路原本只有短短百米，我却像走了整整数日。</p>
冥界与青丘不得通婚，当年为了与他在一起，我甘愿扒去一身皮毛以身入冥界，青丘地界再无大帝姬白霜。</p>
阿爹阿娘对我失望透顶，从此我在六界唯有夜川。</p>
他为解我思乡苦，便从青丘弄了这只玉兔做我的灵宠。</p>
可惜玉兔与我并不亲近，无论我如何掏心掏肺地对它，它总是对我淡淡的。</p>
鸾车驶出冥界的结界，徒然一抖，玉兔受了惊吓，猛地一口咬在我手上，登时鲜血顺着两个牙齿印溢出。</p>
玉兔挣脱我的怀抱，一下跳到夜川的身边，紧紧贴着他的身子。</p>
他并没有察觉我被咬了，以为玉兔只是像从前那般与我闹脾气，反倒轻轻拍了拍它的耳朵，示意它要乖。</p>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缩进袖子里，闭上眼，什么也没说。</p>
到了青丘，玉兔似乎感应到什么，熟门熟路地跳出鸾车。</p>
一蹦一跳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欢愉。</p>
我撩开车帘，白雪正站在车前，玉兔在她的怀中，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指。</p>
这一幕刺痛了我。</p>
夜川感知到我的情绪变化，慌乱地解释：“玉兔是在白雪的狐狸洞前捉的，你别想多。”</p>
我静静看着他们，并未言语。</p>
白雪含笑向我打招呼，替夜川解释：“这玉兔是青丘出去的，想来是我身上有家的味道，所以愿意与我亲近。”</p>
我颔首，伸手想摸兔子，它却别过头不让我摸。</p>
夜川的神色变了变，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表情。</p>
我收回手，故作轻松地道：“兔子想家，我也想家，我想一个人去从前住过的洞府看看。”</p>
见我神色平常，夜川松了口气，招呼婢女带我回洞府。</p>
闺房中的摆设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茶一盏都没变过。</p>
是我离开后，阿娘吩咐的。</p>
只是许久未有人打扫，厚厚积了一层灰。</p>
可能我的动作太轻，身上也再没有半点灵气，侍女们没有察觉我在屋中。</p>
不断有人小声议论。</p>
“大帝姬还好意思回来？她走后，帝后忧思成疾，才几十年的功夫就陨落了，临了也没见上亲生女儿一面。”</p>
“你还认她这个大帝姬？你看看她那副样子，连尾巴都没了，还不如一个贱奴，也就白雪帝姬念旧情，还愿意喊她一声姐姐。”</p>
“冥王心仪的分明就是白雪帝姬，白霜走后，冥王还常常来青丘，连那玉兔，也是他们一并救治养大的。”</p>
她们说的轻飘飘，落在我心里却有千钧重，压的我喘不过气来。</p>
阿娘陨落了，我却到今日才知。</p>
那玉兔也是白雪与夜川共同养育的灵宠，难怪它那么不喜欢我。</p>
我心中伤感，一贯四季如春的青丘恰在这时落了雪。</p>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雪花落在我掌心，蓦地化为水滴。</p>
见着一直期盼却没机会见的雪景，我的心情稍稍舒缓了点。</p>
不知不觉走近了一间房，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p>
是白雪。</p>
她俏皮的声音中满是惊喜：“夜哥哥，这场雪好美，是你为我下的吗？”</p>
夜川并未直接回答，只对她道：“你马上就是青丘的女帝君了，现下也全了你的一桩心愿，就当是给你的贺礼吧。”</p>
刚刚看到落雪的欢愉，在这一刻嘎然而止。</p>
寒气蹿进我的衣襟，哈出一口白茫茫的冷气。</p>
夜川也知我爱雪，这场雪却是他为别人而下。</p>
我身上点点花白，落满了雪，眼睫毛也结了白色的霜，遮挡我的视线。</p>
身体本就虚弱，冷风一吹，浑身凉透了，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p>
听见响声，夜川打开门，见是我在门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压制的慌张。</p>
“霜儿，你什么时候来的？”</p>
“我正给白雪送上我们的贺礼。”</p>
我内心翻江倒海，这一份贺礼不是“我们的”，而是他的。</p>
压下心中的委屈，扯出一个温和的笑。</p>
“妹妹能成为青丘新主，我也很欢喜。”</p>
转身回自己的洞府，夜川着急地追了上来。</p>
“霜儿，你别误会，我与白雪没什么的。毕竟从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想替你缓和与家人的关系。”</p>
听着他的解释，我突然觉得好笑。</p>
与家人决裂本就是为了他，如今他倒借着这个理由与我的庶妹私会。</p>
为了讨白雪欢心，他宁可赌上冥界的安危，引狼入室也要让我成为一个废仙。</p>
现在如愿以偿，却假惺惺地对我关爱如许，做给谁看？</p>
“我不会误会的，六界之中，你和白雪都是我最亲的人，贺礼的事辛苦你了，我乏了，先回洞府休息了。”</p>
他放下心，谴了侍女扶我回去。</p>
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p>
他们眼中的鄙夷、嫌弃赤裸裸地向我投来，我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别理会、不在意。</p>
这一段路原本只有短短百米，我却像走了整整数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