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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

    一声低唤让病榻上靠在王妃肩头不理任何人的老头睁开眼,虚弱地说:“上玉虚宫致谢还愿了么?”

    “父王尽管安心。”

    “翘楚!”忍了多日终于忍无可忍的王妃开口发难,“你玩也罢了,怎么把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内堂——”

    老王爷被她震得耳朵都疼,气息奄奄之余,不经意的眸光流落在玉夭身上,这一看不打紧,陡然睁眼,兀一下坐直,吓得大家不轻。

    “王爷?”

    “父王?”

    玉夭被看得汗毛竖起,下意识地往翘楚身后躲。

    老王爷一直盯着她,“你、你过来。”

    “父王。”翘楚把她搂在怀里,“我要娶她。”

    “你真是着了魔——”王妃气得脸色青紫,“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做我淮南王府的世子妃?”

    老王爷抬头看看儿子,只又强调一次:“让她过来。”

    “民女拜见王爷。”玉夭被翘楚推了一下,硬着头皮行礼。

    “玉史台是你什么人?”老王爷嗓音沙哑地问。

    玉夭听到“玉史台”的名,诧异地张嘴,“王……王爷认识玉史台?”

    “放肆。”王妃抖着手里的帕子,“是王爷在问你话,还是你问王爷?”

    “夫人。”老王爷淡淡的两个字已是极限。

    王妃别过脸去。

    “玉史台是家父。”玉夭闭上眼,“王爷既然认出,要把民女交给朝廷论罪民女绝无话说。”

    想不到事隔多年,还有人能看出她的来历。

    “她是罪臣之女……”王妃万万料不到翘楚带回一个烫手山芋。

    “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汗毛。”翘楚讨厌看到她摆出引颈就戮的姿态。

    老王爷连咳数声,艰难地说:“玉史台是本朝名臣,可惜……可惜了……朝廷福薄,本王与他一面之后竟再无机会相见。”苍老却锐利的眼眸一扫周围,“这里没有罪臣,只有本王故人之女,咳,咳咳,你们都听到了么?”

    这话是对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事先警告。

    “王爷……”玉夭想到含冤的父亲,眼泪淌落,“有这声‘可惜’,爹爹,他便没有枉死。”

    翘楚擦去她的泪,“既是欢喜便不该哭。”

    “你是知道我与玉家有所渊源才会带我回来?”莫非那些说与她见过的话都是随口编的?为什么这种情况那么像当初狐翘楚愿意与她共结连理,一半为了胎儿的不坏之身那么像?

    狐就是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翘楚挑眉,“你不要给我安罪。”

    不是么?她也挑起黛眉。

    老王爷多日不见的笑意回到唇边,努力振作精神,“是巧了,翘楚自幼体弱多病,本王之前进京面圣……咳……都没有带他,自是不曾见过你,女大十八变,若非见你脖子上挂的那个坠子,咳……咳……我也认不出来。”

    坠子?

    玉夭摸了摸脖子上所挂的小玉坠,“这个坠子有什么特殊来历?”

    王妃面色不佳。

    老王爷笑道:“那是淮南王府的定亲信物……”

    玉夭惊讶不已,“难道——”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翘楚在她耳侧呢喃。

    玉夭的心乱了。

    怎么办?本想要胡乱找个理由守在他身边,见机行事,一拿到九花灵株就灌药,她就能功成身退。

    这下好,老王爷在认亲,她……认不起这个亲啊!

    王妃插话:“王爷该不会是想履行当年的承诺?”

    老王爷一阵怔忡,“你反对?”

    “妾身怎么敢反对王爷?”王妃柔声道,“玉家毕竟涉罪,她的子女这些年经历过什么,您问也不问,万一人家嫁了人,有了孩儿怎么办?”

    她调查过她?

    玉夭索性顺水推舟:“王爷,王妃说得不错,玉夭曾沦落风尘,与人育下一子,实在高攀不起世子,更不愿连累王府遮遮掩掩度日。”

    老王爷是看玉夭相当顺眼,可是听她曾与人有过姻缘,也不由得沉吟。

    玉夭本以为翘楚会力争到底,没想到他说:“父王,这事以后再说,先让玉夭在府上住些日子吧,好歹尽了心意。”

    老王爷也累了,听罢摆手,“也好,也好啊……咳……好好招呼玉夭,别让她受委屈。”

    “父王放心歇息。”翘楚躬身一礼,“孩儿明早再来请安。”

    老王爷点了点头闭眼不再吭气。

    出门后,翘楚和玉夭谁也没说话,诡异的气氛在不断充溢,路过的丫鬟谁也不敢多嘴,目送二人远去。翘楚抓住玉夭的手用了很大力气,直到把她带到他的居所,狠狠甩到整整齐齐的床铺上,冷冷道:“你巴不得与我撇清关系?”

    揉着酸疼的手臂,她趴在床铺一角,也懒得再坐起来,“我说的实话,王妃对我的底子摸得清清楚楚,你能瞒王爷多久?再说,我也不觉得我的那段过去有什么见不得人。”

    “就算不能名正言顺嫁给我你也不在乎?”他上去抬起她的下巴,阴鸷的眼神充满戾气。

    攀着他有力的双臂,她缓缓吁了口气,“在玉虚宫时,我既答应跟你来,就没有回避的意思。”

    “你是说——”他一字一字问,“你跟着我却不要任何名分?”

    “虚名对我没什么意义。”她只要守在他身边,确定他平安,小劫生也顺利成为下任狐仙,那就值得。

    “你可真豁达。”他眯起眼,嘴唇贴上她的狠狠咬了一下,“还是根本不媳我给你的东西?”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哀伤。

    他没有漏看,那是很多很多想要倾诉的情愫,而又没有办法道清。

    翘楚托着她柔软的身子,强迫两人四目相对,“你恰巧出现在桃都山玉虚宫的云水堂前,我恰巧对你有莫名的熟悉,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

    “也……也许吧……”挨得太近,她会呼吸困难。

    翘楚笑得神秘,拇指划过她的红唇,“未必吧。”

    玉夭咽了口口水。

    “来日方长。”他的手指一弹了她的额。

    玉夭的心怦怦乱跳。

    很无聊。

    玉夭是不大习惯过王府生活,以前在即墨的天香楼整日花天酒地,之后在桃都山云遮雾绕,至少有个特色,而贵气王府却一成不变,唯唯诺诺的下人小心侍候着她,偶尔冤家路窄撞到淮南王妃,也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谁不知她被诅咒了多少次。

    真正让她介意的有两件事。一者是何时进京,否则没法接近九花灵株;再者不知发生什么,到王府没两天,那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翘楚就不见踪影,问哪个丫鬟都说世子在忙,可忙什么忙到连个面也见不到?

    满腹疑问和焦虑让她好多天难以合眼,数个晚上顶着黑眼圈坐到天明。

    这日,天蒙蒙亮,外面传来嘈杂声。

    刚有睡意的玉夭被吵醒,她翻身坐起,揉了揉眼,不等穿好衣衫,多日不见的翘楚推门进来,上去抱住她,在嘴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乖乖等我回来。”

    什么跟什么?

    玉夭觉得贴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凉冰冰坚硬十足,仔细一看,翘楚满身戎装手持盔缨,铠甲胸前的护心镜明晃晃,十分耀眼。

    她不由分说抓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里?”

    “前线。”他淡淡道,“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必凯旋。”

    打仗?他要去打仗?

    玉夭像在做梦,“你之前就是在忙这个?”

    “嗯,淮南边境流寇作乱,爹身体不佳,身为淮南王世子我有责任督阵。”他抚摸着她的脸蛋,“你脸色不好,别熬夜。”

    脑海闪过狐翘楚为狐族子民挡灾一幕,她惶恐地抓紧他,说什么都不肯再放手,“你不是世子么?手下那么多人,没有必要亲自去吧。”

    “群龙无首势必动摇军心。”他稍稍拉开她,“我很快就回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

    “我——跟你一起去——”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问题,“要么让我随你出战,要么你不要去,我不跟你分开!”

    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若有似无,怎么这会儿反应如此激烈?

    “玉夭。”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你是否预见到我有灾劫?”不然为何这么紧张。

    “不是。”她用力摇头,“我说不清的……反正……让我跟你一起去,否则就算偷偷溜出去我也要混到你附近。”

    这女人敢对他软硬兼施!他故意板起脸,“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对你不是好事?”

    她立即捂住他的嘴,嗔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换回他的一条命,怎么能说死就死?

    翘楚反握着她没有半点暖意的小手,“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字,就那么直勾勾望着他。

    “罢了罢了——”他将她揉进怀里,“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许乱跑,必须随时跟在我左右!”

    打仗不是闹着玩,那群流寇杀人不眨眼,他禁不起她的闪失。

    玉夭的脸蛋浮现醉人的甜美笑容,“好。”

    那一笑对他而言足以倾城。

    好个如花美眷。

    翘楚叹气。

    玉夭好奇道:“你怎么了?”

    “我一定会把你宠坏。”他自言自语地帮她挽起那散在掌心的长发。

    玉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心底忖度:多半是因果循环吧?做狐仙的狐翘楚郎心似铁,让她伤心无奈,现在的世子翘楚对她无可奈何既宠且怜。

    或许是苍天赐给她的最后一段甜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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