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痛,她低头,说了自己认为最是理由的理由,“我和孩子也需要你照顾。 ”

    “向惜,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Elvira走,二是跟着我走!”

    “许南川,别走!”

    “向惜,对不起,我爱你……”

    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一根根掰开她握得太牢已经有些发白的手指,将他的胳膊从她怀里解放出来,转身离开,慕向惜一步步的看着他远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声哀怨,“许南川,我恨你!”

    他身体一滞,仅仅只是一秒钟而已,又提步向前。

    慕向惜追上两步,扶着门框支撑着身体,对着他的背影不停的说着那三个字,“许南川,许南川,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声音很熊小却充满了力量,他苦苦一笑,喃喃自语着,“那就快点好起来,回来找我,打我踢我踹我任你发泄,我乐意之至,我的向惜……”

    钻进车子,他吩咐那个看似有些犹豫的司机开车,拉下和前面的挡板,将他自己隔离在一个幽闭的空间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任那泪水纵横而下,他心痛如绞……

    车外,肖奈站在另外一辆车旁,犹豫了几下还是冲慕向惜点了点头,上车离去。

    他们都走了……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实在让她无法自持,胸口的痛意在那一刻差点将她击倒,身旁有人来扶,她摇头拒绝了,脚步一点点的往前迈出,泪水‘嘀嗒嘀嗒’的落在手背上,前面的道路已经模糊不清,脑海里却有东西在渐趋清明。

    曾经……曾经有多少次,他和她分别在即,他看着她离开,她看着他坐上飞机离开,飞速许转的飞机螺许桨呼呼作响,吹散了她的衣服,吹落了她头上那朵粉红色的玫瑰花,对,玫瑰花,是新鲜的,是她当天从花房里折下来的,那隐没在后花园里的花房……

    “向惜,我许了你一个恒温花房,需要你经常打理浇水施肥,我下班回来,看着你在里面忙碌的倩影,那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啊……”

    是谁,谁的声音在耳边缭绕,那么深厚那么真切那么幸福的语气,阿川,是你吗?

    螺许桨的巨响还在震荡着她的耳朵,花房的踪影也被淹没在了这巨大的声波之后,那天,他说,他要回来了,所以,她在那草坪上等他,等他归来,她想要在第一时间里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可是,从舱门口跳下来的黑衣男人……不是他,不是他,那是谁?

    他不顾她的抗议将她携走了,后面是爸爸妈妈在奔跑在呼唤,那个小男孩儿,他大声的喊着‘妈咪妈咪’,他拼命的想要冲过来阻止她被掳去,但是,身小力薄的他却无能为力,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他突然体力不支的跌倒了!痛哭声让她失了理智,那一瞬,她想要跳下飞机,“城城!城城!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车厢里,手机被人拨响,许南川按掉,然后那人又不屈不挠的拨打,他接起,是肖奈,“她在后面追。”

    “是吗?”

    “要不要我下去劝她几句?”

    “不要!”

    “阿川……”

    “挂了。”

    烦躁的将手机扔到角落里,他抱着头想要把自己埋起来。

    窗外,似乎为了应和这样的离别气氛,原本阴郁的天气也开始飘起了雨滴,而且,雨势似乎越来越大,敲打在窗户上,闷闷的响个不停,这声音这折磨,几乎把他逼疯,用力狠狠的捶了一下车窗,司机大概是误解了,以为他要下车,所以,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许南川气结的大吼,“停下来干嘛,继续开,给我继续开!”

    “许少,她……她跌倒了。 ”弱弱的回了一句。

    脑袋里轰隆一声,许南川不等司机为他开门就兀自推开跑了出来,怔愣的看着那个瘫在满是泥水路边缩成一团的小小身体,后面是那些追出来的手足无措的下人。

    他们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执拗的脾气展露无遗,但是,这些,他都已经顾不得了,他冲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像是对他的气息熟悉到了骨子里,他一靠近,她便急切的攀上了他,紧紧的抱着他,用力想要把他按到她自己的怀里,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检查她的腹部,“向惜,向惜,你怎么样?肚子痛不痛?”

    可怜的人儿纸一样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还有从地上沾上的点点泥巴,很是狼狈,羽翼般的睫毛吃力的眨动了两次,最终还是无力睁开,只是,她的手,却阻止了他要掀开她裙摆查看的大手,缓缓牵引着,按在了她自己的胸口,两行清泪滚落下来,“这里痛。”

    “向惜,你这是在逼我吗?”

    “带我走吧!”

    “想好了吗?”

    “带我走,求你!”

    他抬头看向天空,眼圈红红的,悲切的低吼一声,罢了罢了……

    主意已定,他回头吩咐,“去拿一条浴巾过来。 ”

    “是。”

    众人散去,许南川抱着她起身,回头往门口望了一眼,那个躲在暗处探头焦急观望的娇俏身影立刻隐没,他转身向车子走去,没走几步肖奈就急慌慌的迎了过来,“小惜,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许南川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要一起走是吧?嗯,嗯,嗯!这才对了嘛……”他点头如捣蒜,喜色连连,话也多了起来,“人家都跟你走了,你不是该偷笑了吗?”怎么还拉着一张脸呢?

    说话之间,跟着他来到车旁,却被毫不留情的关在了车外,他敲了敲车窗,没人应他,他再敲,还是没人应。

    他第三次敲的时候,黑色的车窗降下,一声怒喝紧跟着肆虐了他的耳朵,“你给我回车里去……”米黄色的浴巾在他眼前晃了晃,也堵住了许南川的声音,肖奈耸耸肩,“喏,赶紧把她脱光光擦干净吧。”

    “滚!”

    好吧,他再次成了多余的了!

    有这样的损友,真是他前世造孽太多所以上天在惩罚他,嘿嘿,惩罚就惩罚吧,又有什么关系?

    他低头,露出渗人的JIAN笑,小心的握紧了手里的迷你录像机,哼哼,看他以后把今天的录像给公布出去能够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这个现场直播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向铁骨铮铮的许美男,竟然流泪了,哇,这可是天字号的大新闻啊!封子勤他们肯定贼有兴趣,哈哈,这下,他赚发了!对对对,拿回去公开拍卖竞价去!

    他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钻进车子之后还不忘记给Elvira发个短信,“小妞,你也别躲了,我们回家了,你等到他的解禁令下达了再过来赔罪吧。”

    对方回了一个龇牙咧嘴和一个号啕大哭的表情,意思大概就是,终于和解了,我好开心啊,没想到我一步走错,竟然惹出这段悲剧,我哭,以后我怎么回去见大家啊,我还哭。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车内却是暖气开到了最大挡,如肖奈所说,他是真的要把她剥光了,然后用浴巾一裹,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颤抖的唇也染上了粉红色泽,他的一颗心这才安下来,愤郁之气悄然回升。

    “这么多年了,向惜,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的坎坷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不放我一条生路?这段日子,我真的是心力交瘁了,当我独自一人在黑暗里合上眼睛的时候,都会向上天祈祷请他让我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忘了你,只要忘了你,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你试过那种思念到痛不能抑的滋味吗?你试过眼泪一直一直流从滚烫流成了冰冷的滋味吗?你试过想一个人想到无法控制却相见不相识的滋味吗?你忘记了我,这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而你,却天真着脸不知道我的痛,看你笑得灿烂的面孔,我始终无法向你诉说任何心里的苦闷……”

    他一字一句的指控让她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挺懂,总之,她哭得稀里哗啦,指责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了记忆,所以你将我抛弃,但是我的心,依然在爱你,你没有感受到吗?”

    他瞪大了眼睛,多少个日子以来,他就是想要听到这句话从她唇里吐出来,“我以为……是我的自作多情,是我的错觉。”

    肖奈说,她对他没有免疫力,他以为,她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但是今天,她却如此真挚的表达了,竟然让他手忙脚乱,“真的吗?还爱着我吗?不恨我了吗?”

    “你离开我,我就恨你!”

    “好吧,我只要你那三个字。”

    事到如今,已经不允许他再计较这么多了,仔细想想,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让人开心和兴奋的事情。

    虽然家里那些殷殷期待的众人会因为她的失忆而被当作陌路人看待,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犹豫之间,慕向惜微微皱眉,将胳膊从里面解散出来,不满的埋怨道,“好热。”

    “这是暗示吗?”

    他俯首,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他独特的气息随着说话浅浅拂过她的耳垂周围,尤其当他专注在她一侧的耳垂时,薄薄的唇瓣似乎轻蹭过她的耳廓边缘,慕向惜只觉半边脸连着颈上肌肤全都**辣地发烫,一颗心控制不住的突突加速,她很确定,他肯定已经感觉到了,所以才这样惬意的享受着她的紧张。

    无措之下,她狠狠瞪他一眼,“许南川,你……你还真是让人头痛啊,你说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了,你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恶习呢?是不是要到人老珠黄的时候你才会有所收敛?我告诉你啊,我是孕妇!你就不能不要如此暧昧?”

    “你……记起了什么?”极其敏~~~~感的男人狐疑的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慕向惜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哦,没有,没有啊,你不是在我耳边说过这些什么‘老夫老妻’的话吗?”

    “这样啊。”他暗自忖度着,那思量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毛,“反正你别碰我就是了。”

    他莫测高深的笑,“那还真是麻烦了……”顿了顿,抚了抚额头,上下打量着她,“你裹成这样子,一会儿要坐飞机,这中间你不让人抱都不行,好吧,我不抱,让给肖奈那小子抱好了,反正他觊觎你很久了。”

    “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他懂!”

    “色字当头,相信我,只要你冲他抛一个媚眼,他就算懂也会爬到你脚下。”

    “我干嘛要向他抛媚眼?我要抛也得向我心仪的对象抛啊。”

    “那是谁?”他一凛,目光已变得冷沉,似警告她此刻最好不要说出惹他发怒的话。

    但是,她现在的胆量似乎已经被他宠到了天上,说话根本毫不顾忌,“暗夜伯爵啊,啊,唔唔唔,痛,会痛的,许南川,你给我住口,啊……”

    在YU火焚身之际,躺在角落的手机嗡嗡作响,敲在慕向惜脚脖子处,吓得她受惊赶紧直起身体,生生的打断了许南川的索吻,带着几许怒意他瞄了几眼,本来是打算挂掉了,左右想了一下又接了起来,闲凉的语气说道,“夜魅痕,我们的约定,在今天划上了完美的句号,你我两人,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

    “两个女人,你带走了一个。”

    对方不紧不慢的陈述着这个事实,像是一个无聊又优雅的看戏中人,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但是什么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

    这种淡定这种悠闲,如同他身上有层稀有的特质,有磁铁般的气息,有厚重的凝积,有洞察世情的沉静,看尽了世情的冷漠,有领导者的风范,不动声色之间却给人以压迫感。

    跟他有为数不多的照面却让许南川印象深刻,他深知,他们是同一种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不知死活的向前挑战。

    只是今天,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看着怀里好奇的翘起来的小脑袋,他呵呵一笑,“另外一个你看着办吧。”

    “你带走的那个,恢复了记忆,是吗?”

    “一个人的记忆,失去了并不代表扔掉了,只是被压在心底因为某种原因不愿面对,真的想来的时候它自然会冲破障碍顺利的回归到你的大脑。”

    “想来的时候?”许南川的措辞,让夜魅痕嗤之以鼻,不敢苟同,“我看你是在用极端的手段刺激她不得不做出选择!你就不怕她万一走向另一个极端,然后与你分道扬镳?哈哈,果然,你跟我一样的狠厉无情!”

    许南川笑着否定了他的用词,“不!这恰恰是我的多情所致,爱一个人,没有错!用一种行之有效的途径来得到她,也没有错9有,如果我够狠,我就不会等到最后这一天,你知道的,得到爱人的身体很容易,得到她的心,却很艰难……”

    说到这里,怀里的女人有了小动作,他顿住了,低头与她相视一看,她出乎意料的拉下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来了一个响响的湿吻……

    这个奖励,太突兀,太令他惊喜,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对方如许聪明和老辣的人,肯定也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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