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难怪,宇小姐前一刻还在依竹思人,现在所思之人就在眼前难免会失态~”夏瓷踢开脚边的碎渣,慢悠悠地坐在了雪沐的对面。

    我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碎渣说不出话来,“一舞醉天下,人未醉舞自醉……”我咬住唇,原来不知不觉中又被狐狸眼摆了一道,他的话先入为主的让我认定雪沐端在手中的是酒而不是茶。

    手上一凉,我回过神,雪沐轻轻拉住我的手,我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瞅着他依旧不发一言,只是盯着……盯着……狐狸眼说话我没理,尤清说话我依旧不理,看着面前的人轻蹙的眉峰慢慢展开,平直的眼角微微弯起,形状优美却有些发白的嘴唇张阖道:“我很好。”

    我红着眼,捏住的手越收越紧,不辞而别后的见面的第一句就只是‘我很好’,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依着他的聪明才智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不会有事。可还是忍不住地去想那些万一可能发生的危险,当夏瓷告诉我他的身世后,那些万一几乎天天都在我脑中来回转悠,我没法儿不去担心!“我很好!”他真的是了解我,一句话就解了我这些日子的忧虑,我应该感觉窝心才对,可堵在胸口那种莫名的怒气和委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宇小姐……”站在一旁的尤清才一开口便被雪沐抬手止住了,乱哄哄的脑子里慢慢清明,我收回盯住雪沐的眼光,转而看向尤清。

    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放在人群中顷刻就被淹没,若不是刚刚惊艳的舞姿,我根本无法将这张脸与‘一舞醉天下’的名号放在一起。她的目光较之在逐月节那晚的有些不同,具体在哪我说不上来,或许只是少了些漫不经心。

    “尤清小姐的舞姿惊为天人,那日在鑫王府不能得见今日竟被我好运碰上实属机缘,只是尤清小姐的脚伤在身,在鑫王府跳不出的舞换个地方就能跳了吗?”夏瓷懒洋洋地说着,一双凤目锁在尤清脸上片刻不离。

    尤清耷拉着肩膀,平淡的双眸中没有过多的情绪,她谦谦一笑道:“此事还要感谢鑫王,若不是得府上神医之手,尤清的脚伤怕是永远的治不好了。”

    “哦~”夏瓷拉长了声音,缓声道:“我还听闻尤清小姐一舞千金,寻常百姓更是难得一见……”

    “夏公子莫要误会,尤清今日一舞只是偶来兴致~”尤清慢步踱到一边坐下身,目光若无似有地飘过我的手。

    我皱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看不由地一惊,我的手死死地抓着雪沐的手,导致他原本苍白的手因血液不通涨地发紫泛黑,慌忙松开手,“都这样了,你不会喊疼吗?”

    雪沐抿唇浅笑摇摇头,安抚性地拍拍我的手,我看着他,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尤清小姐与雪沐是相约好了的吗?”狐狸眼同时问道。

    尤清不感兴趣地抬抬眼,口中答道:“雪沐公子与我本就是旧识。”

    狐狸眼点点头,不疾不徐道:“难怪难怪~雪沐公子那晚夜游鑫王府想必也是为见尤清小姐!”

    雪沐平静地看着夏瓷,冰凉的手指却在我手下划着什么,我一愣,顿了半响才辨清他在我手心来回写的是——‘走’。

    按住心头突起的慌乱,我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在座的三人,一样的平静闲适,狐狸眼懒洋洋地眯着眼,隐在面纱的唇角似弯非弯,夏瓷耷拉着肩,依旧一副万事不挂心上的淡漠,雪沐脸上更是看不出半点浮动,只是冰凉的手指还在重复划着‘走’字,他垂下眼,漆黑的双眸斜过我,缓声道:“夏公子,雪沐没有得到邀请怎么进的了鑫王府,擅闯鑫王府者可是死罪。”

    夏瓷细眉一挑,讶道:“这般说来,雪沐公子可是犯了死罪!”

    脑中闪过那晚转瞬即逝的白影,难道当时雪沐真的在场?依着狐狸眼的性子,若不是有了确实的证据不会说出来。我抓住雪沐还在比划的手指轻轻一摇,看向狐狸眼,反问道:“你不是当众说我那晚痴缠于你,后来你一直坐在酒席中,哪来的时间看到他?”

    夏瓷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一线,“宇小姐可知什么叫欲盖弥彰?我还未提半字你怎知我要说的是什么!”

    我暗自着恼,这般沉不住气的抢声反倒失了先机,雪沐不以为意,抿唇笑道:“宇若也只是心急于我,那晚的事我都不清楚她又怎会得知?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既然在这里都能有缘遇上,我自不会推脱什么。”

    “呵呵~~”枯坐一边的尤清忽然笑开,“那晚雪沐公子确实去了鑫王府,虽不是鑫王亲自邀请,但也是有了邀牌才进的,这样也算是犯了死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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