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瞬间深入骨髓,只剩彻骨的凉。

    沈时清甚至不敢去想这话里的深意,也没敢听谢晏辞的回答,连忙跑开。

    她跑得急,不知跑了多远,迎面跟名嬷嬷撞了正着。

    嬷嬷认出了她,好心提醒:“沈姑娘,在宫里可不能跑这么急。”

    沈时清缓了缓神色行礼:“惊扰嬷嬷了。”

    起身时,她手上的镯子却在这时掉落在地,竟直接断裂。

    沈时清一愣。

    这只蝴蝶鎏金镯是谢晏辞亲手送她的,里面藏有暗香,独一无二。

    这也是他送她唯一一件没有海棠的物件。

    她前世喜欢得很,从未离手,今生亦是如此。

    沈时清弯腰要将它拾起,可那嬷嬷先一步将那镯子拾起,嗅后脸色大变。

    “姑娘,您这手镯里藏的是零陵香,它能令女子不易受孕,就算有孕也会滑胎,如今贵妃有孕,此香在宫里乃是大忌!您还是赶紧扔了!”

    嬷嬷提醒至此,很快匆匆离去。

    而沈时清却脸色煞白,彻底僵在原地。

    难怪……

    难怪前世她因为不孕四处找药,喝一碗又一碗求子汤痛苦不堪时,谢晏辞只抱着她安慰说:“清清,孤不想看你受苦,无子就无子便罢了,日后皇位还可传给孤的王弟……”

    他口中的王弟,便是沈清棠这次怀的皇子!

    前世想不明白的事,此刻全然串起。

    原来,是谢晏辞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有他的孩子!

    可当时的自己竟还以为是谢晏辞心疼她,想着他生在帝王家,延绵皇嗣责任重大,所以她每日每夜坚持针灸,喝着越来越苦的偏方。

    她竟从未想过,一切本就是自己枕边人的算计!

    血腥味涌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压下。

    沈时清不知怎么回到了屋里。

    之后的几日,她将事藏在心里,照常跟着沈清棠学宫中礼仪。

    如今,她只求早些学成出宫,早些离他们远些!

    可学礼时,沈时清听得最多的,竟也是旁人夸她与姑姑长得像。

    这日,她刚学礼结束,迎面就见谢晏辞大步走了过来。

    他朝主位的沈清棠行过礼后,便径直走到沈时清面前,将手中的紫檀木盒递来:“清清,这是孤特意为你寻的。”

    沈时清打开一看,是一罐玉膏。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一旁沈清棠却先开口:“太子对本宫这侄女当真是捧在心尖上宠着,听闻这润肤玉膏罕见难寻,太子用心了。”

    谁料,谢晏辞张口却冷硬道:“贵妃深受父皇宠爱,这玉膏对您自是不值一提,贵妃何必取笑孤?”

    四周寂静无声。

    任谁都听得出谢晏辞语气里的冷意。

    可沈时清却知道,谢晏辞只是在吃醋,因为昨夜陛下留宿了沈清棠宫中。

    僵持片刻过后,沈清棠只道:“太子好好陪清清吧,本宫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了。”

    沈清棠走了,谢晏辞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在了沈时清身上。

    下一秒,他拧起了眉头:“清清,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沈时清一怔,低头看见了自己因学礼时刮破的手指。

    “无妨,只是小伤。”

    她想抽回手却被谢晏辞紧紧攥住:“怎会是小伤?都破了皮!”

    他眼底透着心疼,当即命人拿来了药膏。

    很快,谢晏辞拉着她到亭子坐下,认真细致地帮她上药。

    药凉凉的,却灼得她皮肤发烫,沈时清下意识缩回手,却被握的更紧。

    “别动。”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擦拭着伤口,生怕弄疼了她。

    谢晏辞涂完药,温柔的吹了口气:“是不是很疼?”

    沈时清看着他的神情,不觉红了眼。

    鬼使神差,沈时清忍不住问:“殿下,人人都说我与姑姑长得像,你觉得呢?”

    谢晏辞动作一僵:“怎的突然问这话?”

    他答非所问,而沈时清也只是定定望着他,再次开口。

    “我与姑姑,殿下分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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