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世一般，魏潇差点一箭送我上西天。</p>
但父皇多年寻医问道追求长生，早就不理世事，而母后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这个嫡长子身上，从未在意过我。</p>
他被禁足东宫，什么代价都没付出。</p>
但就这唯一的责罚，也被他视若无物。</p>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那里，您要相信我。」</p>
曲潋踏进门，魏潇就跟在后面喋喋不休。</p>
我被后知后觉的剧痛撕扯着，躺在榻上起不来。</p>
听了这话，没忍住嗤笑一声。</p>
「杀鹿你不敢，改杀亲弟弟是吧？」</p>
曲潋脸色更沉了。</p>
魏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对着老师时谦卑得很，转过来看我却不以为然。</p>
「我哪儿知道你会过来，这不是没出事吗，大不了你也捅我一刀不就好了？」</p>
他向来都是这样，总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没心没肺。</p>
要不是伤口疼得厉害，我能爬起来把他一拳打飞二里地。</p>
魏潇真贱啊。</p>
曲潋难得冷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子殿下明知猎场人多眼杂，却还是被人一激便答应比试，这是大忌。」</p>
我看着她动怒，想一脚踹死魏潇的冲动终于平息下来。</p>
天子都醉生梦死，当下时风不避，并没有什么忌讳。</p>
曲潋以女子之身在天德十八年间摘得桂冠，外放三年后政绩出色，又被调回京城来。</p>
升至国子监司业，做了我们五年的老师，连魏潇都心悦诚服，从不敢对她不敬。</p>
魏潇被训，低着头不说话。</p>
时不时看我几眼，有些不甘心：「老师说，让我给你道歉。」</p>
道歉？</p>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可笑。</p>
「皇兄今日将我从马背射落，只需道个歉，明日杀了我，磕个头是不是也就这样过去了？」</p>
被母后纵容着，饶是鹰也要被养成富贵檐的燕，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p>
魏潇啊魏潇，你可真是该死。</p>
「你！」</p>
他脸色一青。</p>
从头到尾，曲潋都无比平和。</p>
我依稀记得，前世母后偏袒魏潇，唯有老师为我做了主。</p>
她说兄弟间有仇需解。</p>
魏潇以为是老师在劝我不要追究。</p>
却不想几日后，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我构陷魏潇结交臣子，让他挨了父皇的一顿板子，比我在病榻上躺的时间都长。</p>
我问她为什么。</p>
她说有气出气，至多不过互相看不顺眼，而长久地积攒仇恨，人就会疯。</p>
所以在她走后。</p>
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待我好，也没有人敢来平衡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p>
一切仇恨都开始不可挽回，我成了大周有史以来最冷血无情的君王。</p>
曲潋一如前世，斥责太子，暂停了他的课业。</p>
魏潇被气走了。</p>
老师没多大波澜，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p>
窗外鸟鸣声叽叽喳喳，洒扫宫女说话的声音隔着墙传来。</p>
春光正好。</p>
自打回到这里开始，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p>
看着她，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p>
「老师，如果有一天我和魏潇之中你要做出选择，你会选谁？」</p>
这个问题横亘两世，是悬在我心上的一根刺。</p>
她不让我杀魏潇，最后那段时日里唯一插手朝政就是给魏潇收拾烂摊子，只为了保他的命。</p>
明明都是她的学生，为什么不能也偏爱我一些。</p>
尚且年轻的曲潋有些不解，茫然的神色被我捕捉到。</p>
可她只是混乱了刹那，平和道：「明君当道，天下太平。」</p>
她要的，从来都只是百姓安乐。</p>
我忽然笑了。</p>
明君。</p>
可惜了。</p>
魏潇做不得，我也做不得。</p>
伤还没好全，我去了国子监。</p>
我和魏潇都来不了，但曲潋依旧要授业。</p>
学堂里有人在后面悄悄拿书遮掩着打盹，曲潋正凝神为人解惑，半点没有注意到。</p>
我有点想笑，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p>
风吹铃动，檐下的惊鸟铃响了起来。</p>
我下意识抬头，看见这铃铅尘不染，甚至因为老师时常擦拭养护，上面的云纹雕饰都没有损伤半分，和被魏潇放在曲府那只锈迹斑斑的截然不同。</p>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p>
曲潋偏头，诧异：「二殿下？」</p>
她记得我还有伤，匆匆交代了今日学堂内的课业，连忙过来。</p>
我还没开口，曲潋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p>
她失笑：「二殿下放心，我没忘记今日是你生辰，礼物也备好了。」</p>
这话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p>
今日是我的生辰吗？</p>
前世坐拥江山的天子失去了唯一一个会为他认真准备生辰礼的人，而这个世界的我却依旧能收到老师每年一次的礼物。</p>
我忽然有些嫉妒。</p>
但父皇多年寻医问道追求长生，早就不理世事，而母后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这个嫡长子身上，从未在意过我。</p>
他被禁足东宫，什么代价都没付出。</p>
但就这唯一的责罚，也被他视若无物。</p>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那里，您要相信我。」</p>
曲潋踏进门，魏潇就跟在后面喋喋不休。</p>
我被后知后觉的剧痛撕扯着，躺在榻上起不来。</p>
听了这话，没忍住嗤笑一声。</p>
「杀鹿你不敢，改杀亲弟弟是吧？」</p>
曲潋脸色更沉了。</p>
魏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对着老师时谦卑得很，转过来看我却不以为然。</p>
「我哪儿知道你会过来，这不是没出事吗，大不了你也捅我一刀不就好了？」</p>
他向来都是这样，总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没心没肺。</p>
要不是伤口疼得厉害，我能爬起来把他一拳打飞二里地。</p>
魏潇真贱啊。</p>
曲潋难得冷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子殿下明知猎场人多眼杂，却还是被人一激便答应比试，这是大忌。」</p>
我看着她动怒，想一脚踹死魏潇的冲动终于平息下来。</p>
天子都醉生梦死，当下时风不避，并没有什么忌讳。</p>
曲潋以女子之身在天德十八年间摘得桂冠，外放三年后政绩出色，又被调回京城来。</p>
升至国子监司业，做了我们五年的老师，连魏潇都心悦诚服，从不敢对她不敬。</p>
魏潇被训，低着头不说话。</p>
时不时看我几眼，有些不甘心：「老师说，让我给你道歉。」</p>
道歉？</p>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可笑。</p>
「皇兄今日将我从马背射落，只需道个歉，明日杀了我，磕个头是不是也就这样过去了？」</p>
被母后纵容着，饶是鹰也要被养成富贵檐的燕，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p>
魏潇啊魏潇，你可真是该死。</p>
「你！」</p>
他脸色一青。</p>
从头到尾，曲潋都无比平和。</p>
我依稀记得，前世母后偏袒魏潇，唯有老师为我做了主。</p>
她说兄弟间有仇需解。</p>
魏潇以为是老师在劝我不要追究。</p>
却不想几日后，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我构陷魏潇结交臣子，让他挨了父皇的一顿板子，比我在病榻上躺的时间都长。</p>
我问她为什么。</p>
她说有气出气，至多不过互相看不顺眼，而长久地积攒仇恨，人就会疯。</p>
所以在她走后。</p>
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待我好，也没有人敢来平衡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p>
一切仇恨都开始不可挽回，我成了大周有史以来最冷血无情的君王。</p>
曲潋一如前世，斥责太子，暂停了他的课业。</p>
魏潇被气走了。</p>
老师没多大波澜，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p>
窗外鸟鸣声叽叽喳喳，洒扫宫女说话的声音隔着墙传来。</p>
春光正好。</p>
自打回到这里开始，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p>
看着她，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p>
「老师，如果有一天我和魏潇之中你要做出选择，你会选谁？」</p>
这个问题横亘两世，是悬在我心上的一根刺。</p>
她不让我杀魏潇，最后那段时日里唯一插手朝政就是给魏潇收拾烂摊子，只为了保他的命。</p>
明明都是她的学生，为什么不能也偏爱我一些。</p>
尚且年轻的曲潋有些不解，茫然的神色被我捕捉到。</p>
可她只是混乱了刹那，平和道：「明君当道，天下太平。」</p>
她要的，从来都只是百姓安乐。</p>
我忽然笑了。</p>
明君。</p>
可惜了。</p>
魏潇做不得，我也做不得。</p>
伤还没好全，我去了国子监。</p>
我和魏潇都来不了，但曲潋依旧要授业。</p>
学堂里有人在后面悄悄拿书遮掩着打盹，曲潋正凝神为人解惑，半点没有注意到。</p>
我有点想笑，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p>
风吹铃动，檐下的惊鸟铃响了起来。</p>
我下意识抬头，看见这铃铅尘不染，甚至因为老师时常擦拭养护，上面的云纹雕饰都没有损伤半分，和被魏潇放在曲府那只锈迹斑斑的截然不同。</p>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p>
曲潋偏头，诧异：「二殿下？」</p>
她记得我还有伤，匆匆交代了今日学堂内的课业，连忙过来。</p>
我还没开口，曲潋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p>
她失笑：「二殿下放心，我没忘记今日是你生辰，礼物也备好了。」</p>
这话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p>
今日是我的生辰吗？</p>
前世坐拥江山的天子失去了唯一一个会为他认真准备生辰礼的人，而这个世界的我却依旧能收到老师每年一次的礼物。</p>
我忽然有些嫉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