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冶艳小红帽
    板本庆太报告完毕立刻闪人,留给屋里的人自个儿去面对问题。

    尚晰无奈地伸手爬发,逼自己按捺下欲火踱向大床,柔着嗓音开口。

    “没事的,乔舞,我们先打电话回去问个清楚,然后立刻飞回台湾……”

    他伸手想要安抚被子下的人儿,却让那迎面过来的纤足给踢下床去。

    “别碰我!”

    乔舞抓被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像只捉狂的小野猫,她奔到更衣间里,快手快脚地将衣服换好,胡乱梳了几下头发,再回到那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的尚晰面前,伸长了手,板着面孔。

    “护照证件还有机票钱,放心,回台湾以后我会立刻还钱!”

    “你在说什么?”尚晰蹙紧一双好看的剑眉,缓缓站起身,“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钱又何必分彼此?”

    “婚姻无效!”她态度冷静,用字简单。

    “你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大吼,即使知道她是被乔霓的事情给影响了心情,却还是忍不住要发飙,姊姊、姊姊,姊姊真比丈夫还重要?

    “有神父有证人还有文件的,怎么可能会无效?”

    “就算有效也可以离婚的。”她依旧坚持。

    “乔舞!”青筋毕露,尚晰再也忍不住的咆哮,“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不能因为听说姊姊出了车祸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不是变了个人,是彻底清醒了!”乔舞握紧粉拳,回以咆哮,“就是因为我不听姊姊的话,甚至偷偷摸摸地和你结婚,还上了床差点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上帝才会为了惩罚我,让姊姊出车祸的。”

    尚晰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什么他妈的谬论?”

    “这不是什么他妈的谬论!”乔舞抬高下巴回敬脏话,“这是事实!”她再度朝他伸掌,“你到底借不借我钱?不借我就去找庆太借!”

    “乔舞,你冷静一点好吗?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也不要冷静!”

    她用手捂住耳朵,先是尖叫,再是终于忍不住因为害怕而落泪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姊姊!我只要姊姊……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能再没有姊姊的……”

    乔舞索性蹲下身将脸埋在膝间,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尚晰又是错愕心疼又是生气恨恼,恼她将两人之间的心动及誓约视作儿戏,将“离婚”两字如此轻易出口。

    但即便再心疼,他也不许自己上前安慰她,在这小女人的面前他已经是够弱势,够让庆太笑话他了,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步,再顺由着她,只会宠坏她。

    他这头百转千回信誓旦旦,她却压根没理会,大哭了后凄凄哀哀地开了口。

    “奶奶说,生命危脆,仅系一线,那回爸爸妈妈他们开开心心地出门去玩,却再也没有回来,飞机在海上爆炸,那些被炸碎的尸块、衣物、行李,连同着飞机残骸被人打捞上岸,航空公司派了人来,说是要带我们去认尸块和遗物,我和奶奶只敢守在当地的饭店里不敢接近现场,是姊姊自己去的,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才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她也会害怕,也会难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为了我和奶奶坚强起来……”

    忆起往事,乔舞伤心啜泣。

    “姊姊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那堆或被烧毁或被海水泡烂,尸臭萦回不去的广场里细细搜寻翻找,就怕错过了爸爸或妈妈的任何遗物。爸妈下葬后,姊姊牵着我的手在灵堂前上香,她要他们安心,说会好好地照顾奶奶和妹妹,而我也在爸妈的灵堂前跪着发誓,说以后什么都会听姊姊的,但我……

    “我一直很听话的,却在爱上你之后什么都变了,我忘了姊姊的再三叮嘱,就算到了日本也是整天惦着你……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外谁都容不下了,所以老天才会这样子惩罚我的……”她哀伤地悲泣着,“祂就要因为我的不珍惜、不感恩,而要夺走我的姊姊了……”

    不是这样的!傻乔舞。

    人生本就无常,因果自有天定,你又怎么能将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

    尚晰听得心头泛酸,满腹的闷火在听到那一句“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外谁都容不下了”的告白时,火气顿消,只剩下不舍了。

    他想要上前安慰她,却又怕让她更因此而感到不安,只好站在一旁,心如刀割地看着她自责痛泣。

    他的心里有种恐惧,一种长这么大以来还不曾有过的恐惧,正在悄悄地滋长──

    拜托老天爷一定要让乔霓无事,否则他和乔舞会因为她的罪恶感梗在其间,不管那道婚约解除与否,想来都将在后半生里无法共偕白首了。

    想到未来可能无法和乔舞一起变老,尚晰只觉胸口一窒,好半天无法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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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一名脸色冰冷的女子一边啃着手上的苹果,一边盯着病房内的电视。

    她全身上下大致无恙,只在额头上、手肘上贴了些大大小小的纱布块,以及一只打上了石膏,被悬挂在半空中的右腿。

    她是因为车祸被送进来的,一场……呃,小车祸。

    话说当日,她的50CC小绵羊和对方的150CC大野狼擦撞,她被两车相撞时带出的冲力抛下车,并被自己的车子压住右腿,野狼骑士慌忙叫了辆计程车将她送到医院,诊察结果她右腿骨折,得住院休养,少需半个月,多则一个月即可出院。

    她原是安安静静地不太被注意地住进医院的,却也不知口讯是怎么传的,也或许金彩杉那女人就是希望说得严重一点,好让她那玩得乐不思蜀的妹妹肯乖乖自动归巢,总之,当她那唯一的宝贝妹妹找到医院时,一路狂奔并嚎啕大哭,像是要奔丧一样,甚至还好几次闯错了病房,惹了一路笑话。

    “姊姊!”

    在终于找到她后,乔舞抱紧她大哭,像是落水的人紧抱着最后一块浮木,谁来扯也分不开,甚至还骗出了乔霓几滴久违了的泪水,最后还是在乔霓和闻讯过来的主治大夫两人的共同保证之下,说骨折是死不了人的,乔舞才肯收住眼泪。

    哭是不哭了,但小丫头还是很担心,硬是不顾乔霓的意愿,陪着住进医院里照顾她,在照顾她时还自动招供,说她在前一段时间里,违逆了姊姊的意思,又跟那个叫做尚晰的坏男人搅和在一起。

    “搅和得有多严重?”乔霓沉下脸,冷着嗓问妹妹。

    “我们……我们……”乔舞垂下小脸,不敢看姊姊。“我们到了拉斯维加斯结……结……”

    结了半天结不下去,结果还是乔霓帮她说出口,“结婚?”见妹妹点头,她没好气的问:“那么他现在人呢?”

    “我只是让他陪我回台湾而已,一下了飞机我就没再理他了……姊!”乔舞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你别生我的气,你不要我理他,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他了。”

    “能不理的吗?”乔霓漠哼一声。“你这个小笨蛋连婚都跟人家结了不是吗?”

    “能结就能离,不难的,这年头很多名人不都是这样?”乔舞故作潇洒的耸肩,即便心口有种痛楚,一直在凌迟着她的神经。“姊姊,你安心养伤吧,我以后都不会再不听话了。”

    乔霓瞥了眼故作坚强的妹妹,闭上眼休息,没再作声了。

    可即便她人躺在医院里养伤,脚不能动,但耳朵可还能用的。

    乔霓住院,乔舞镇日待在医院陪姊姊,“糖心小铺”里只剩下乔奶奶,但从乔舞回国后的隔日起,乔奶奶在给乔霓的电话例行报告里就多添了个人,那个人叫做尚晰。

    一个自己有间大公司却放着不理,整日在铺里帮乔奶奶进货点货盘货,招呼客人,甚至在几个地头蛇上门来收保护费时,二话不说用拳头赶跑了坏蛋的男人。

    其实尚晰大可以不用自己来的,只要派几个属下就可以了,但他说了乔家的事是他的私事,不应该假手他人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保护这个家,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

    “小霓!”乔奶奶在电话那头心疼叹息着。“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像只母鸡护着小鸡那样,一辈子都将妹妹护在羽翼底下的,迟早你都得放手的,还有哇,你也不小了,迟早也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乔霓始终没对奶奶的话做出回应,任由时光一日日过去,直至这一日晚上,她才语气冷淡地朝那背对着她,正在整理餐盘的乔舞开口。

    “小舞,明天我要出院了。”

    “嗯!”乔舞快乐的点头,“我去问过丁大夫了,他说姊的复原情况很好,所以……”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乔霓淡淡打断她的话,“我是要你找个人来接我们出院,住了那么久,大包小包的行李可不少。”

    乔舞旋过身,面有困惑。

    “医院门口多得是排班计程车,何必还要去麻烦别人?”

    “什么别人?”乔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姓尚的小子好歹是我妹婿,跷个班来接一下大姨子出院,应该不为过吧?”

    “姊……”匡当一响,乔舞瞠大美眸,连手上的铁餐盘被吓掉了都不知道,只知一迳傻傻地望着乔霓,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悄悄地弥漫起了雾气。

    “姊什么姊!你真当姊姊无血无泪?血管里流的全是冰块?看不出你有多在乎那姓尚的小子吗?”

    乔霓有些不自在了,索性躺平将被单扯高,覆盖住脸。

    “我想过了,奶奶说得也对,我总不可能一辈子照顾你,其实那天刚出车祸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两车对撞的一刹那,我想到我当真要死了,和爸妈一样撒手走了,但那时候我才想到,如果我真有事,你和奶奶怎么办?是我的错,这些年里把你们照顾得太好,让你们依赖人依赖得太习惯了……”她哼口气,“我若是真死在车祸现场,你们八成连来认尸都不敢。”

    “不会的啦,姊,我现在敢去认了……”乔舞着急的回答,却又觉得这么说不吉利,而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肯定没事?”被子底下的乔霓长长哼气了。“我们都是人又不是神仙,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永远没事,就算这回不死,迟早也是要走上这一条路,你不像我,菟丝花般的小女人,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找到一棵值得托付的大树,方能够迎向阳光,而尚晰……”

    提起了这个抢走宝贝妹妹的心的男人,乔霓还是忍不住语气微酸。

    “虽然说是一棵在起头时长歪了一点的树,但至少他是真心要为你而改变,将来或许还能因为你的影响,而成为一棵顶天立地,既可以带你迎向阳光,又能为你遮蔽风雨的好树。”

    “姊……我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乔舞哭着奔过来,整个人压在姊姊身上。

    片刻后,被单下传来微弱的咬牙声,“小舞,我知道你爱我……爱我快点去死对吧……你再压、再压……我不能呼吸了,烂脚又要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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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

    时值下班时刻,台北街头开始变得拥挤,有辆红色Porche911熟门熟路地转进台北精华区的一条小巷子里,车子一停两声喇叭响起,几秒钟后,一个美艳娇甜的小女人如蝴蝶般飞出了小铺,笑吟吟地坐上车,坐定之后,她倾身给了驾车男子一个响吻。

    “今天铺子里一切都好吗?”

    尚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问着心爱的小妻子。即便两人在一起已有一段时日了,但那种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感觉,却是与日俱增。

    他只是习惯性地问问罢了,知道在她那能干的姊姊统管之下,再不好的事情也能被轻而易举化解,却没想到这回却看见乔舞嘟高菱唇,回了句──

    “不好。”

    “不好?”尚晰心惊地瞥过视线,深怕爱妻有任何的闪失,“为什么不好?”

    “因为呀……”

    乔舞拉长尾音,叹息。

    “有个叫做尚江山的老爷爷,跑到了咱们铺子里,说是想要瞧瞧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害得他的宝贝孙子,三不五时放下公司里的正事不做,跑去当人家的看铺伙计兼送货小弟,且还看到了某某杂志的报导,说这悬狸精甚至还勾得他那宝贝孙子偷偷跑到拉斯维加斯结婚,还听说他为了这只悬狸精将过往的那些女人全都斩断了关系,惹得众女夤夜哭泣。”

    “听起来……”尚晰笑笑接口,“这个悬狸精还满本事的嘛!”

    乔舞转首瞪了丈夫一记。

    尚晰一接到爱妻的瞪眼赶紧坐直身,收敛起贪瞧热闹的笑容。

    他的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一个住伦敦,一个住巴黎,早已各自婚嫁,他可说是让爷爷给养大的。

    老人家脾气暴躁,思想顽固,沉默寡言,十足十闷葫芦一个,看不惯尚晰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是以祖孙间的代沟就像是太平洋的海沟,既广且深。这几年里祖孙俩几乎只在逢年过节,或是商场上的聚会时才会碰头,和乔舞的事情他始终没想刻意去说,还想过年时趁爷爷心情好的时候再提,到时再举行盛大婚宴,公诸于世。

    没想到竟让老人家经由八卦杂志,得到了消息。

    他担忧地伸手抚弄着乔舞的发丝,却从她的眼神探不出端倪。

    “我爷爷他……为难你了吗?”

    “为难?”

    原是想吓吓尚晰的,但乔舞按捺不住,一不小心爆出了大笑。

    “哼!开玩笑,想我乔家三个女人,个个本事不凡,小的来小的挡,凶的来凶的挡,以此类推,那当然就是老的来了就由老的挡啰!”

    尚晰微讶,眼神转忧为喜,“所以,是由奶奶来负责对付我爷爷的?”

    乔舞笑着点头,“是呀!奶奶一边跟你爷爷推荐我们铺里的糖,一边唱了‘西子姑娘’,还跟他说呀,她的两个宝贝孙女都是她打小亲自传授女规女诫,听艺术歌曲,接触古典文学长大的,是当人家儿媳的最佳典范,外头的人想抢都还抢不到呢!”

    尚晰听得摇头佩服,“我爷爷那颗顽石就是这样被点化了?械蛋!你刚刚还想吓我。”

    “那不叫做吓,那叫做生活中的情趣!”她娇粲着,对他吐了吐香舌。

    尚晰乍然一见那笑容赫然失神,双手一松,下腹一紧,若非前方传来一记震天价响的喇叭声,他差些就要开到对向车道去了。

    他心有余悸急忙将方向盘转回,“拜托!老婆,别这样对我笑。”

    乔舞不悦地嘟高菱唇,“哪有这么奇怪的老公,竟然不爱看见老婆笑的?”

    “不是不爱,只是拜托你千万别在我开车的时候这样对我笑,否则哪天真要出了事的。”

    “若真是那样……”半是得意半是觉得好笑,她忍不住再度咭咭咯咯地娇笑起来,“尚先生,错可不在我,是你自己的自制力太差了嘛……”

    见丈夫半天没作声,车子却嘎地一声巨响并来个大回转,乔舞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望向车外,发现车子转了方向。

    “你想上哪儿去?这又不是回家的方向……”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

    尚晰并未转眸看她,仅是邪邪一笑,笑得乔舞身上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爬满身,对于他那种邪气的笑容实在太过熟悉了。

    每回只要他那种邪气的笑容一出现,隔天她根本别想做任何事了,因为他会用整夜的时间,以他的热情来将她燃烧殆尽。

    “在我们初次相遇,你在街头发糖果的附近,有家以六星级设备,顶级装潢着称的汽车旅馆,我决定要将那里,当成我们今夜的住处了。”

    “你疯啦!尚先生,明明有家却不归?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却弄得好像在偷情?”

    嘴里虽是在骂人,但在想到两人住进去后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乔舞还是忍不嘴透了脸,而且……呃,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而且她心里还生起了期待。

    “跟你学的,这就叫做生活中的情趣。放心吧,老婆,那里的反偷拍设备做得不错,不用担心会被登上××报导,更不怕被人制成光碟勒索,还有哇,那里的房间甚至还有大溪地造型、热带雨林造型,以及星空夜语等等任你挑选,不但大床会震动、会旋转,天花板上还嵌着镜子,有的房间还有冷热池、双人游泳池、手工天然石按摩浴缸、情人浪漫SPA、顶级电浆电视及特制的越南桧木大烤箱!”

    尚晰说得兴起,瞥过眼来才发现小妻子敛起了笑容,嘟高了小嘴。

    “怎么?你不喜欢烤箱?”

    “我不喜欢的是……”她眯眸冷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是不是以前曾经带人去过?我先说了,如果是的,那我是绝对不去的。”

    “小笨舞!”

    尚晰一边伸手揉乱妻子的发丝,一边将她揉进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微惭的神情。

    “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你自己去上网瞧,保证就什么都会知道了。”

    “真是这样而已?你保证?”她抬起头紧盯着他。

    “我保证!”他发誓,并在心底接续了下去……

    我保证这辈子除了一个叫做乔舞的小女人外,再也不会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也保证绝不会再让那个叫乔舞的小女人生气或是失望了!

    不为了啥,只因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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