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死!”</p>

    我怔愣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p>

    他只是要让我看到希望,再一点点捏死我那点可怜的希望。</p>

    就像是让溺水中绝望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毫不留情地将它扯断。</p>

    但,方晖,你为什么不信呢?</p>

    我真的要死了啊。</p>

    我活不久了,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能有那么几天的日子是属于自己的,能够轻松一点自在一点而已。</p>

    但就连这么一点期望,也是我触不能及的奢望。</p>

    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极端的委屈,胸腔情绪澎湃,再也控制不住。</p>

    我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p>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p>

    即便我有再大的过错,他折磨了我那么久,也该还清了啊。</p>

    但方晖只是恶狠狠地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几乎要把我提起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问我:“乔林,要我说几次不准哭?”</p>

    “为什么?”</p>

    “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个死掉的爹为什么?”</p>

    “他为什么不放过跪下来哀求他的方卉,为什么不放过只求留一条性命的我妈妈?”</p>

    “他倒是轻轻松松就死了,那我的仇呢?我找谁报?”</p>

    “你以为你哭了我就还会可怜你吗?”</p>

    “你害死了她们,你就该偿命!”</p>

    他眼睛通红,像一条崩溃边缘的兽,我的心痛到要滴血,不知所措,不敢对望。</p>

    是啊,我是害死他妹妹方卉跟他妈妈的罪魁祸首。</p>

    他一开始不知道,所以才会对我好。</p>

    后来,我所有的不堪跟恶劣都暴露了出来,我就成了他面前赎不完罪的罪人。</p>

    我的头被我的罪孽压得抬不起来,我伸出手,轻轻扯住他的裤脚。</p>

    我卑微地恳求他:“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真的要死了。”</p>

    他只是冷笑着,一把把我甩到了旁边:“你这样的招数还要耍几次?”</p>

    “你一年前就用过同样的伎俩了,现在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p>

    我狠狠撞在了车门框上,震得我头晕目眩,头上的血似乎又潺潺地流了出来。</p>

    我缩在角落里,不敢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他被我沾上了脏东西的裤脚。</p>

    一年前,是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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