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夏煦川脸色一沉。

    凌厉的视线刺的顾婧语本能后退一步。

    “胆子肥了?”

    男人咬着烟,抬手箍着顾婧语的腰使劲儿带进怀里,眼尾再无半点笑意:“乖,把愿望换回去。”

    腰间的力度大到让顾婧语有些疼,夏煦川为人不羁冷决,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吃苦的总归是她。

    她强压着情绪,笑笑:“我开玩笑的,只是觉得这五年跟着你跑单子,做翻译,有些累,想休息。”

    她会八国语言,这五年的外贸单几乎都由她过目。

    话落,夏煦川明显松了口气:“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下一秒,他一只手把人抱上桌,仰头抵着她额头细吻,令她染上他的烟草味。

    还一边调侃:“早就跟你说了,年纪轻轻没必要一心扑在工作上。”

    “有空和十里洋场的其他太太、小姐们看看戏、打打牌,跟着我没必要弄得苦哈哈。”

    顾婧语依旧笑笑,趁机掏出口袋的辞职信交给他。

    夏煦川大概以为她还是在玩笑,想都没想就签了。

    签完又说:“你不是最喜欢莎士比亚的戏剧吗?正好我有票,带你去放松一下。”

    说完,他不由分说把顾婧语带到了兰心大剧院。

    演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致谢观众,《第十二夜》落幕。

    顾婧语心里装着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看完戏出剧院,已经深夜。

    两人刚走到剧院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煦川?拿了我的票看剧,也不跟我说句谢,你这可不够体面呐。”

    顾婧语闻声回头,瞧见一位穿旗袍的风情万种的女人,笑着朝他们走来。

    “雪漫,我带了人呢。”

    夏煦川的无奈语调,听得顾婧语眉心一跳。

    两辈子了,她不是第一次见蒋雪漫——夏煦川的前未婚妻。

    上辈子,蒋雪漫主动和夏煦川退婚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交集。

    可这一世,偏偏……

    顾婧语苦涩挪开视线,但蒋雪漫的目光却落到了她身上,带着探究打量。

    “煦川,这就是你上次提的,朋友妹妹吧?长得果然漂亮。”

    夏煦川笑笑:“没长大的小丫头罢了。”

    没长大?

    顾婧语心里倏地一刺,这五年无数次抵死缠绵的时候,夏煦川可没说她是小丫头。

    呼吸忽然有些困难,顾婧语强撑着笑容:“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用冷水扑了几把脸,内心翻涌的情绪才勉强被压下。

    缓了片刻,她走出洗手间,远远就看到了亲密靠在一起的两人。

    只是还不等她走近,就听蒋雪漫娇笑声传来——

    “我早就听说过你和顾小姐的关系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跟我结婚,我们三个人一起,她真的不介意吗?”

    夏煦川漫不经心回应:“她啊单纯得很,又爱惨了我,只要能留在我身边,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介意。”

    顾婧语脚步瞬间顿住。

    指甲深嵌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是单纯,还是愚蠢?

    在夏煦川心里,她一个京市的大小姐,随他来沪市白手起家,跟着吃苦……是不是就像个笑话?

    所以,他是笃定她不会离开,才肆无忌惮践踏她的心意,和蒋雪漫结婚吗?

    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顾婧语转头去了不远处的电话站,给透露出‘夏煦川结婚消息’的闺蜜打电话。

    “你从前想挖我去比利时帮你打理外贸公司,我同意了。但你永远别告诉夏煦川我在你身边。”

    对面一阵激动,立马应下:“放心,我一定瞒着夏煦川那个渣男。十天后我就带你走,保证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顾婧语应下,平静挂了电话。

    十天后正好是除夕,新年新气象。

    两辈子,她都困在情爱里没醒悟。

    这次离开,才是她真正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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