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落人口实,即使心里再厌恶她,该做的样子也是要做的,所以崔家大小姐出嫁,让置办的东西,除了嫁妆之外,其余的嫁衣、胭脂、五彩布锦等等,梁玉霞买的都是最好的。

    崔妙禾要嫁人的消息不可能密不透风,消息自然传到了车元玉和姬君吟的耳中,两人连忙匆匆来采。

    因为都是崔家的远房亲戚,又是崔妙禾闰中密友,为了怕节外生枝,梁玉霞本不愿让她们进门,可禁不过她们见不看人便不走的磨,又见她们揣看一些银子,说是要来还钱,看在那些银子的分上,她还是让人进了门。

    可她倒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让她们见人,可是明摆看崔妙禾的小楼旁边还是围了许多的守卫,要让她们绝了带人离开的心思。

    这阵仗,让车元玉和姬君吟不禁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怀看暗暗的气怒,跟看领路的丫鬟环环步入崔妙禾的楼阁。

    「小姐就在里头,你们动作要快些,夫人交代了,咱们小姐两日后就要出阁,可偏偏身体依旧不适,不适合长时间的叙旧,希望两位小姐不要太过惊扰小姐的心绪。」环环在门口顿住了步伐,然后转身朝两位客人一福,开口说道,语气还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环环,被关在里头的不是你的主子吗?」见环环这样背主,姬君吟很是不屑地开了口。

    环环跟着妙禾来过她们的聚会无数次,自然知晓妙禾从未将环环视为奴婢,可如今竟遭到这样的出卖,她想来都为妙禾感到不平。

    「奴婢的主子是整个崔家,什么事对崔家好,奴婢自然知道。」

    「你……好一个背主求荣,我今儿个倒是见识了。」

    听到环环的话,向来冷静自持的姬君吟不由得大怒,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当是替妙禾打的,算是打断了你们的主仆之情,他日若是遇着了事,就不要巴巴地回来求妙禾。」

    这番冷言冷语说得环环脸上青白交错,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挺直了背脊,倔强地开口说道。「两位小姐有时间在这儿教训奴婢,不如进去劝劝主子多进些饮食,这几日的折腾让小姐都快要站不稳了,这么病」睐」峡地嫁进武家,要是不能讨得武员外开心,往后的日子可有得苦了,」说完,她替两人拉开房门,便守在门边束手而立。

    见状,两人对于环环尽是失望,可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暗叹人各有志,就她们来看,梁玉霞若是连继女都能出卖得这样理所当然,区区一个丫鬟,又怎可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对待呢?

    这丫头卖主求荣的心思,只性终究是要落空的。

    罢了,路是人选的,既然她选了这条路,她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相继轻叹了一口气之后,两人相偕入了门,一瞧着榻上的身影,两人顿时热泪盈眶。

    她们匆匆步至榻畔,却见被恶梦侵扰的崔妙禾正不安地在锦被中辗转挣扎。

    己经三日滴水未进的她,就算入捶时亦不安稳。

    不过短短三日,原本丰润可人的脸庞已经凹陷,婀娜多姿的身形也纤细了几分,更别提她脸上那几可赛雪的苍白了。

    「可恶!」

    那梁玉霞当真好狠的心啊,竟趁看妙禾的爹亲不在,便将人折磨成这个模样!

    这时崔妙禾的眼角无预警地窜出两行清泪,姬君吟立时伸手摇了摇她那冷如冰的手,想要将她从恶梦中解救出来。

    「妙禾,你醒醒,快醒醒……」

    轻唤了几声,崔妙禾原本紧闭的眸子这才幽幽地睁开来。

    初时她还陷入几丝的迷蒙,分不清来者是谁,好不容易才瞧清了车元玉和姬君吟的脸庞。

    「姊姊们……」崔妙禾轻涣一声,多日的无助与折腾却让她未语泪先汽,硬咽得说不出话来。

    「乖,快别哭了,咱们先喝些水吧!」

    姬君吟匆匆地去倒了水,想要润润她千渴的喉头,崔妙禾却是摇了摇头,半滴属于崔家的食物与茶水,她都不敢进,就怕又着了道。

    「怎地不喝水呢?」

    「我不想昏沉沉地被人送上武员外的床榻。」崔妙禾苦笑地说道。

    虽然这几日伺候她的人早就换了,但如果连亲如环环都能背叛,那么在这偌大的崔家,她又还敢信任谁呢?

    所以这几日她滴水未饮、粒米未进,才会迅速虚弱憔悴至此。

    「你的意思是……这水有问题?!」

    姬君吟向来是个聪明人,崔妙未那自嘲的一句,便让她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脸一沉,怎么也想不到梁玉霞竟敢这样肆无忌惮。

    「可恶,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爹,让他出面管管这事。」既然情同姊妹,姬君吟哪里能眼睁睁瞧着妹妹受苦,于是气冲冲地就要旋身而出。

    「等等!」

    车元玉和崔妙禾两人同声阻止,不让姬君吟冲动离开。

    「还等什么等,妙禾如今的处境这般艰难,咱们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姬君吟皱看眉头,朝出看口阻止的车元玉说道。

    「你自是可以回去找你爹帮忙,可问题是那崔夫人只要向你爹说上一句,这是家务事,谁又能理直气壮地阻止她把妙禾嫁人?」

    便是这一层道理,更何况现在崔大人也被皇上派去浙江,远水更是救不了近火,所以若是照姬君吟所言,她们绝对讨不了便宜。

    「那该怎么办呢?咱们总不能任由妙禾嫁给武家那个老不修吧?」

    年纪一大把了还想染指妙禾这样妙龄娇俏的姑娘,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气得咬牙切齿。

    「别急!」

    虽然对于梁玉霞的所作所为,车元玉也很气恨,但她今儿个除了来瞧瞧妙禾是否安好之外,另一个目的是来确定她的心意的。

    「我怎能不急,再过两日,妙禾就要被嫁进武家,这轿儿一旦被抬了进去,她这一生就毁了。」

    向来把妙禾当成是自个儿的亲妹妹,如今见她遭难,姬君吟自然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有通天神力,可以一把将妙禾给变出崔府,免得一生葬送。

    「我说不急是要你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或许有人能帮咱们救妙禾。」

    「谁?」一听有人能够相助,姬君吟连忙追问。

    然而车元玉但笑不语,通自转向虚软无力、半倚榻上的崔妙禾问道。「妙禾妹妹认识柴将军吧?」

    「认得。」崔妙禾微微领首,脑中跟看浮现柴折霞那充满英气的脸庞。

    人人都说柴折霞个性狂暴,还有着断袖之癖,可就几次的相处,她倒觉得他的脾气虽然有些吓人,却从来不曾伤她一根寒毛。

    纵使称不上是个谦谦君子,却也是个磊落之人。

    如果早知道柴折霞是这样的人,或许那时任由梁玉霞将她强嫁进柴家,她便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如果说舍武员外,嫁给柴折霞,你可愿意?」

    车元玉会有此一问,是因为那日向来看她挺不顺眼的柴折霞忽然来访,劈头就问她愿不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好救崔妙禾免于嫁人为妾。

    那时她才知道,这两人不知何时早己有了关朕,如果要她来说,能嫁给柴折霞,自然好过武员外,只不过柴折霞想做的可是惊天动地的事,既然她非本人,那么自然该来问问崔妙禾的意思。

    「我……」面对车元玉的询问,崔妙禾蓦地想起那日他说要娶她为妻的话语,原本苍白的脸蓦地一红,小女儿的娇羞竟丝丝显露,可一想起后娘的贪婪与不择手段,她的春心阵阵便又瞬间打住,「姊姊,妹妹因为后娘的刻意为之,早就成了街头百姓口中名节败坏的女人了,这样的我,又如何配得上柴将军那样卓傲的男人?」她不想连累他。

    「姊姊瞧你的眉宇之间,对他并无厌恶之情,你与他……」「柴将军是个好人,曾经帮过妹妹几次,妹妹自然对他有着无限感激。」「那你喜欢他吗?」「我……」

    喜欢吗?其实她也不能确定,但不可否认的,这几日被软禁,他的身影时不时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种心里有着淡淡的思念,甚至几次午夜梦回都梦见他宛若天神一般,将她从重重危难之中救出,这样便是喜欢吗?

    「柴折霞说了,若是你愿意,崔家花轿出门之日,他会来救你,只不过这么一来,你的名声便全毁了,除了他之外,你今生再无良配,这样你可愿意?」

    其实光是柴折霞这样大费周章地让她来问妙禾这话时,她对他鲁男子的印象便早己全然改观了。

    像他那样的男人,若是决定做一件事,向来不须经过旁人的同意,可他却甘愿来拜托她,好得到妙禾一个亲口应允的答案,就冲看这一点,她就认为妙禾该选择他。

    耳中听着车元玉的话,崔妙禾愣愣地望着她,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我……可以见见他吗?」

    虽然小阁之外处处有人守着,可是她相信凭柴折霞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有些事,她得亲口问问他,否则她真的难以决断。

    「好,我会让他来见你的。」

    而且还要快,这一回她是不晓得,没能夹带些食粮饮水进来,可她知道若是妙禾再这么绝食下去,只怕就要撑不住了,所以就算妙禾不说,她也会要柴折霞想法子送些食粮和饮水进来,否则妙禾还没逃出去,就己经香消玉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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