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乔治不是华织的未婚夫,所以他可以自由的泡妞,而她不会难过、不会在乎。

    乔治不是华织的未婚夫,所以他手上没有订婚戒指。

    乔治不是华织的未婚夫,所以他没有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一场。

    当他从乔治口中知道真相後,他既惊又喜。

    惊的是华织居然会扯出这种谎话,联合好友欺骗自己的哥哥!喜的是……她是单身!没有婚约也没有男人,而这也应证了为何在他亲吻她时,她会有所回应。

    她不需对任何一段感情负责,不需对任何一个男人负责,在她悍然拒绝他的时候,其实她只是为了扞卫这个谎话。

    她可以告诉他的,她可以向他透露这是一场骗局,而不是选择连他一起隐瞒。

    老天,她让他这段时间过得多么痛苦啊!

    离开餐厅,他恨不得立刻驱车前往池末商事,但为了不防碍她工作,他硬是等、硬是忍,然後熬到了晚上。

    晚饭时间,他来到她住处——

    「华织。」他敲敲门,叫着她的名字。

    屋里有新闻报导的声音,可见她正在看电视。

    「华织,你开门。」怕她没听见,他又敲了敲。

    这时,他听见了越来越清楚的脚步声。

    「你要做什么?」门里传来她的声音。

    「开门。」他说。

    「不方便。」她回绝他。

    「为什么?」他蹙眉一笑,「你屋里有男人?」

    她沉默了几秒钟後,说道:「对。」

    他忍不住又是一笑,「我不管,你开门就是。」

    「你这个人为什么要强人所难呢?」她有点生气,有点无奈。

    「你还没见识到什么是强人所难呢。」

    「这是威胁吗?」

    「你爱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我没有意见。」他说,「不过你要是不开门跟我对话,我会……」

    「你又想威胁说要告诉我哥哥?」她打断了他。

    「不,」他撇唇一笑,「我会破门而人。」

    「什……」她一惊。

    「你这扇门还挡不了我。」

    「你……你无赖。」她知道他确实能破门而入,这道老旧的木板门是挡不住他的。

    「我开始数,一……」

    「我刚认识你时,你明明既绅士又儒雅,怎么现在却……」她说话的语气开始慌了。

    「我变成无赖也是因为你,二……三……」

    他语尾还未结束,门开了。看见她气呼呼的站在门内瞪着他,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她懊恼地质问他。

    相对於她的焦躁,他显得气定神闲。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笑问。

    「不方便。」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别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他勾唇一笑,「我跟乔治也算认识,不是吗?」说着,他硬是挤开了她,步进屋里。

    「ㄟ!」她一惊,急着想制止他,但他已大步走到了客厅。

    「你做什么?」她又气愤又慌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你这里……」英和站着不动,但眼睛却已将屋里扫了一逼,「嗅不出一丁点男人的味道。」

    「什么味道?」她强装镇定地说:「乔治很爱乾净,不会有什么味道。」

    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味道指的是什么,但此刻她竭尽所能的装傻。

    看她还在装糊涂,他不觉蹙眉一笑,语带暗示地说:「何必呢?」

    「什……什么?」迎上他如雷射光般锐利的目光,她心头狂震。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说,「乔治根本不住这里,对不对?」

    她一震,惊疑地看着他後,旋即恢复镇定,「你说得没错,他只有周末会来这里过夜。」她说。

    看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他一叹,「今天我又遇到乔治了。」

    她一怔,「咦?」

    「你说,」他睇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跟他是不是很有缘?」

    她躲开他的视线,「东京不算大,遇见他不足为奇。」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些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她听出他这句话有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她不安地看着他,「你到底想……」

    「一切都是骗人的。」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锁住了她。

    她心头一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我找乔治来对质吗?」他一笑,「他已经全都说了。」

    闻言,她陡地一震。乔治全说了?!他是说……他已经知道她跟乔治联手欺骗哥哥的事?

    乔治该不会出卖了她,然後连通知她一声都没有吧?

    「今天中午在餐厅里,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笑睇着她,「我知道他只是你的朋友、知道你们并没有订婚,我还知道你手上的婚戒也是骗人的道具。」

    说着,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白金戒指。她心虚地将手往後面移动,懊恼地瞪着他。

    「你别怪乔治出卖你,他是不得已的。」他眼中黠光一闪,「当时我正准备当着他女伴的面揍他,所以他……」

    「你真是个彻底的无赖!」她忍不住骂道。

    「我可以更无赖,」他唇角一勾,伸手将她一扯,拙在自己怀中。

    低下头,他猛地攫住了她的唇——

    ************

    不久後,他略离开了她的唇,深情地注视着她说:「你把我害惨了!」

    她微微皱眉,一脸不解。

    「你让我痛苦到不行,我以为你……」他幽幽一叹,脸上的表情转为和缓,「我以为你真的订了婚,真的爱他。」

    迎上他深情温柔的眸子,她的胸口一悸。

    「为什么要说这种谎?」他问。

    「我不想再麻烦哥哥。」她说。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连我都要骗?」

    「连你一起骗,也是为了不想让哥哥感到困扰。」

    「我不懂?」他浓眉一叫,「只要你告诉我,我会配合你的。」

    「我不想跟你走得太近。」她秀眉一横,推了推他。

    他并没有松开手,仍然将她紧扣在怀中。

    她羞红了脸,有点生气的说:「放开我。」

    「不。」他想也不想地回绝了她的要求,「为什么不想跟我走太近?」

    「你知道的。」她直视着他说。

    「我不知道,请你告诉我。」

    她蹙着眉心,咬了咬唇,一脸为难,「还是那句老话,身分悬殊。」

    「我也是那句老话,我不在乎。」他说。

    「但我在乎!」她眼底闪着激动的泪光。

    「华织……」

    「我哥哥算是你的下属,虽然你们把他当朋友,但他的身分还是桂家的员工,我若跟你走在一起的话,人家会说话的。」

    他眉心一拧,「说什么话?」

    「说角谷和朗处心积虑将妹妹推到桂家二少身边,以得到更多的权势财富,或角谷和朗利用妹妹的裙带关系攀上高峰……

    像这样的耳语会让哥哥痛苦难过的,你知道吗?哥哥已经为我付出太多,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伤害。」她噙着泪说道。

    听到她这些话,他才真正明白她为何联合乔治演戏,甚至连他也一起骗了。

    善良贴心的她,为了维护最爱的哥哥,打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就不断压抑着自己。她是如此的体贴、如此的纤细、如此的窝心,又如此的惹人怜爱,而这也是他深受她吸引的主要原因。

    「华织……」他不舍地将她紧拥入怀,「老天,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在他温暖而厚实的胸膛里,她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及释放。

    说谎是如此的困难且痛苦,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这一刻,她的谎言在他面前被戳破,她反而觉得轻松了。虽然一开始觉得心虚、觉得慌张、觉得窘迫,但现在那些感觉一扫而空。

    「因为这样,你拚了命的拒绝我?」他低声温柔地问。

    她没说话,只是轻点了头。

    确定她拒绝他,只是因为担心哥哥被说闲话,他放心了。

    他知道,她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不敢接受他的情感。

    「华织,不会发生那种事的。」他长长一叹。

    「会,世俗的眼光就是如此。」她声音哑然。

    「就算会,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他轻捏着她的肩膀,低头凝视着她说。

    迎上他温柔的眸子,她的内心一阵激动,拚命强忍着的泪水更是决堤。

    他将她重新拥进怀中,让自己的胸口吸取她所有的眼泪。

    不一会儿,他的衣服湿了一片。

    「华织,我喜欢你,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他柔声安抚着她,亦表明自己坚定的心意。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的流泪,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他的声音。

    「你想独立,想减轻和朗的负担有很多种方法,但不要用这种让自己难过的方法。」他说。

    「我只是……」

    「要是和朗知道你这么做,他会很自责、很难过的。」

    「我知道。」情感丰富而纤细的她,轻声啜泣起来。

    他拍抚着她的背,试着安抚她有点激动的情绪。

    「放心吧,和朗那边我会帮你搞定的。你不必担心他的反应,也不必担心他会要求你搬去跟他住,我会说服他。」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软软地回:「嗯。」

    「所以你不要再哭了。」他轻端起她的脸,温柔微笑着说:「一切包在我身上。」

    看着他英俊、温柔而又可靠的脸庞,她终於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的笑容像是春风般轻拂着他的心,让他整个人有种通体舒畅的快感。

    「以後你会不会再躲着我、拒绝我?」他问。

    她脸上带着怯意,没有回答他。

    「你刚才说……你拒绝我只是因为不想造成和朗的困扰,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解读成……你其实是喜欢我的?」他眼神炽热地直视着她。

    「我……」

    「我开门见山的问吧,你……喜欢我吗?」他炙热的目光锁住了她闪烁的眼神。

    她急着想逃避他的目光,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要不要喝水?」

    她不高明的逃避惹笑了他,他端住她的下巴,霸道地说:「我想吻你。」

    她一怔,脸颊立刻涨红。

    他勾唇一笑,低头欺近了她——

    他的吻热情却又温柔,这种感觉敦她十分舒服。

    「嗯……」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他灵活的舌纠缠着她的,她下意识地想拒绝他更深入的探索,却禁不起他致命又勾魂的诱惑。她的身体有一点点的发麻,有一点点的发烫,有一点点的酥痒,她舒服得一阵轻颤……

    这感觉太美妙也太危险,从不曾尝试过的她,想阻止这感觉的蔓延。

    「英……英和……」她轻推开他,满面臊红地问:「你……你吃饭了吗?」

    他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够了,到此为止。

    「还没,你呢?」为免造成她的恐慌,他自制地松开了手。

    她摇摇头。

    「那么……」他顿了顿,「我们一起出去吃?」

    「嗯。」这一回,她毫不考虑的应允。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现在就走。」说罢,他拉住她的手想往外走。

    「咦?」她一怔,「让……让我换件衣服吧?」

    「不用。」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够美了。」

    他的恭维让她心花怒放,即使她努力隐藏,还是掩不住那醉人的羞色。

    英和给了她一记迷人而深情的微笑,「走吧,我的宝贝。」

    ************

    午休时间,华织因为上司交代的一些工作必须在下午开会前准备妥当,而留在办公室里打拚。

    当她埋首在满桌资料之中时,有人走进了办公室。她没抬头,但她知道那是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而且从那鞋跟着地的声音判断,她穿的应该是挺高价的鞋子。

    「角谷华织。」突然,那女人站在她桌前,以一种不甚友善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名年轻貌美,打扮入时的女子。她怔了一下,很快地想起自己在英和家曾见过这个女子。

    「你是那位……」

    绘理扬起下巴,一脸高傲的睇着她。「我是池末绘理。」

    「池末?」华织一怔。她姓池末,那么她跟池末社长是……

    「看来你并不知道我的身分。」绘理冷冷一笑,「社长是我父亲。」

    「啊?」她没想到她竟是社长的千金,这真是太巧了!

    「英和说你订婚了,是吗?」绘理问。

    「ㄜ……」她想跟她说明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话,但旋即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

    「算了,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英和在交往?」绘理挑明了问。

    华织一怔,「池末小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跟英和互有爱意,也有了好的开始,但那算不算是交往,她实在无法告诉她。因为英和对於交往跟来往,有属於他的一个标准,她不敢说自己与他的关系算是交往。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介入我跟英和之间,造成我跟他的感情生变?」绘理说。

    她陡然一震,「感情……生变?」

    「没错。」绘理恨恨地直视着她,「自从你出现後,英和他变了,他……」

    「池末小姐,」华织打断了她,「据我所知,你跟他只是来往,并非交往。」

    听见她这么说,绘理眼底乍现怒焰。「你胡说什么?」

    「我只是转述他的说法,如果池末小姐有所质疑,应该直接去找他问个明白。」

    「你端什么架子?拿什么乔?你以为他会看上你这种没有家世背景,出身平凡的女人?」绘理忿忿的说。

    「池末小姐,我说过了,这种事你应该去找他谈,我不便……」

    「住口!」不等她说完,绘理已经近乎歇斯底里的暍止她。

    她不想与绘理争辩什么,只是直视着她,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

    看见她那么直视着自己,绘理更是恼羞成怒地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凭什么跟他交往?」

    「我有工作要忙,不招呼你了,池末小姐。」既然有理说不清,华织索性不理她。

    「角谷华织!」绘理沉暍一声,「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根本是痴心妄想。」

    「池末小姐,你……」绘理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终於也惹毛了她。

    「你知道我跟英和是什么关系吗?我已经是他的人,而且他也承诺过会跟我结婚,他对你只不过是一时好奇,新鲜罢了。」

    听见她说「我已经是他的人」,华织神情一变。

    这句话代表的含意是——我跟他已经上过床?!

    但,英和说他们只是有来往的一般朋友,而「一般朋友」再怎么好都不会爬上床的。

    「英和他出身名门,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一些千金名媛,像你这种阶级的女人,他从没碰过。对他来说,你只是点心,玩玩可以,真要结婚,他是不会选择你的。」绘理竭尽所能的离间造谣。

    华织当然知道她跟他的身分地位相差悬殊,所以她并没有妄想嫁进豪门。不过对於「玩玩」这两个字,她却介意极了。

    两人没有结果没关系,但她不能接受被玩弄。但英和是吗?他那么认真努力的追求她,只是因为新鲜好玩,富有挑战性?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这也是为你好。」见她态度不似刚才坚定强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绘理打从心里得意起来。

    「我听说你从小失去父母,跟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这样的命运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还被玩弄感情,那可是只有一个惨字可形容。」在她来找华织之前,对她的出身背景有稍微调查一下。

    「如果因为你跟英和的事而影响了你哥哥,甚至害他失去工作的话,那你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绘理又继续加油添醋。

    闻言,华织眉心一揪。

    「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绝对是实话,你自己想想吧。」说完,绘理转身走出办公室。

    站在安静的走道上,她唇角一掀,露出了「任务圆满达成」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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