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无心嫁萧时泽,又怎么会在意他为大婚送来的物件……

    夜色如墨,心绪沉沉。

    云浅陌没有饮酒,可心口却沉闷到发慌。

    她回到闺房,翻出一个破旧、却被保存完好的小木匣子。

    小匣子的右下角,刻着小小的时泽两个字。

    云浅陌轻轻抚了扶那刻痕,回忆涌上心头。

    幼时,她的父兄征战在外,每每她羡慕其他儿郎都有父兄陪伴时,萧时泽就会亲手为她做一件玩物。

    那小匣子中,有拨浪鼓,九连环,小围棋板,弹弓……

    每一件都曾经证明了萧时泽对她的爱。

    云浅陌也曾在无数个夜里抱着它们入睡,把它们视为无价之宝。

    但此刻,她抿唇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好,待到萧时泽大婚时,连同那些礼品一并退还给他……

    等下人将匣子带走后。

    云浅陌心口像是缺了一角,空荡到让她发慌。

    这一夜,她脑子里都是和萧时泽相伴的过往,难以入眠。

    翌日清早。

    云浅陌早早就起身,到了校场练枪。

    一杆红缨长枪,她舞地虎虎生风,气势万钧,不少都尉都在败在她手上。

    正练地认真,门外忽然通传:“敌军侵袭边疆,圣上召见云少将!”

    云浅陌心口一紧,连忙换了衣服进宫。

    未料到奉天殿门口时,却听见殿内传来圣上惊雷般地怒喝:“你几次三番替那个安锦求正妃之位,可曾想过浅陌!”

    “云家父子为国战死,浅陌是云家唯一的女眷,你这般作为是寒了功臣的心!”

    下一瞬,萧时泽的声音传来。

    “儿臣以为,安锦造福百姓有功,亦是功臣。”

    圣上龙颜大怒:“滚!滚回你的东宫!不许再来见朕!”

    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往来宫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云浅陌在殿外听着,也屏住呼吸以眼观鼻。

    下一刻,萧时泽从殿内退了出来。

    他额尖一片红肿,隐隐有血丝渗出。

    云浅陌看了一眼,下意识担忧他:“怎么与圣上吵的这样激烈,还见了血。”

    可萧时泽却像是丝毫觉察不到痛,神色莫辩看了她一眼。

    “不碍事,是孤顶撞了父皇。”

    “孤想过了,既给不了锦儿正妃之位,那便以正妃礼制迎她入府,你意下如何?”

    他语气冷意,以为是云浅陌暗中作梗,才让安锦无法做太子正妃。

    他全然不知晓。

    云浅陌已经领了密旨,已经在暗中准备,领军出征。

    他还以为,娶安锦那日,会一同娶云浅陌入府。

    云浅陌呼吸发滞,关怀萧时泽的话像是鱼刺卡在喉间。

    萧时泽好像看不见云浅陌难看的脸色,追问她:“浅陌,只是娶安锦的排面大了些,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云浅陌扯了扯唇角,如最贴心的臣子般,笑着安抚他:“殿下心意已决,去做便是。”

    萧时泽冰封般地神情终于缓和下来,感叹了句。

    “孤有你和锦儿,此生足矣。”

    云浅陌却没应声,只敛下神色说了句:“殿下,臣还要面圣,先失陪了。”

    说完就入了殿。

    见她来了,圣上状若无意感叹了句:“浅陌,朕与皇后只有时泽这一个孩子,他不仅是朕的嫡长子,更是朕最优秀的儿子。”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萧时泽如何辜负云浅陌,都依旧会是太子。

    云浅陌蜷紧了指尖,深深叩头:“圣上拳拳爱子之心,臣明白,但臣早已放下情爱,如今只想领兵去往边疆支援!”

    圣上这才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时候未到,敌军狡猾,朕要办一场举国欢庆的盛事,来掩盖你是主将。”

    “而十五日后,时泽大婚那日,就是你领兵出征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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