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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顶着从未出现在他睑上的黑眼圈,瞿亚任直接「杀」进樊以蓁的办公室里。

    这个丫头,害他气得一夜无眠!

    要不是怕惊扰到双方父母,担心两人的计划会曝光,他早就杀进她家里,把她揪出来,狠狠地打她几下屁股。

    这丫头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挂他的电话就算了,竟然还敢关机?!

    他气冲冲地来到樊以蓁的办公桌前,看到她正一脸无神,盯着桌上「鑫明」的文件发呆。

    瞿亚任一看到这两字,马上皱起眉头,知道理智正在慢慢流失。

    明知道她手中有「鑫明」的文件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两人刚出差回来,以蓁一定得准备文件,向主管报备这几天的成果,但他还是觉得愤怒。

    「樊以蓁。」他淡淡的开口。

    听到在脑海里响了一整晚的熟悉嗓音,樊以蓁倒抽一口气,转过头来瞪着他,明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她看来十分讶异,却更加地甜美无辜。

    樊以蓁随即低头看表,现在下过才八点,他一向都十点左右出现在办公室里,今天是怎么回事?她的脑袋坏了,难不成她的表也坏了?

    「你挂我的电话!」这句话是肯定句,还是一个很严重的控诉。「你让我一个晚上睡不好。」对于她,他总是很老实,说话更是从来不隐讳。

    闻言,樊以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俊脸带有一丝明显的埋怨。

    他的表情看来有点委屈……

    瞿亚任的视线让樊以蓁一时傻了眼,过了好几秒才晓得要避开。她匆匆地垂下脸,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双眼里的灼热目光,已经让她不安。

    是真的吗?他完美的脸庞上复杂的表情,让她愈来愈迷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惊慌与下解。

    他的眼神一黯,看来很吓人。

    「没谈过恋爱,也不需要这么魂下守舍,你从广州回来之後,就整个人不对劲。」他冷笑,表情阴沉,把她的不正常与方正阳联想在一起。

    这个结论没让瞿亚任觉得舒服,他变得更加愤怒。

    「拜托,你在说什么?」樊以蓁被他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故作凶恶地回问。

    她或许不敢承认对他的感觉,但方正阳跟她的情绪有什么关系?

    瞿亚任没有说话,缓慢地越过办公桌来到她身边,深邃的墨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得女人心慌意乱。

    他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似是愤怒、又像矛盾,看得樊以蓁毫无头绪,但是一瞬之间,他眼里的情绪消失,变得冷漠而平静,速度之快,让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像是经过好几世纪似的,瞿亚任终於收回视线,迅速转身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张桌子瞪着她。

    「算了,你想跟方正阳谈恋爱,就去谈吧!」瞿亚任没有任何动作,突然地冒出这句话。

    他的视线像两团火,让她坐立不安,但他话里的语气,却让她的心都凉了。

    「什么意思?」樊以蓁试探性的问,回想在广州时,他无时无刻都在说方正阳的坏话,巴不得方正阳消失,现在却说这种话?

    「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管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听来没有任何情绪,冷静得一如他平常的个性,像面对一般的客户那样冷漠。

    一瞬间,樊以蓁的心口承受着某种说不出的疼痛。

    他在乎的眼神令她迷乱,但是他冷漠的口气,却也让她心疼。

    「我只是希望你能遵守我们不成文的约定,在你跟那个姓方的有发展之前,能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好让我有时间找寻下一个替代你的人。」瞿亚任全身紧蹦,锐利的目光看向她,将所有的情绪压在最底层。

    樊以蓁不安的绞着手,头垂得很低,心里志忑不已,仿佛胃中突然冒出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是—一个随时能被取代的人?

    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氧气无法成功的送入她胸口,她觉得好难受。

    温暖的大掌,轻轻将她垂在桌上的长发,温柔地勾在她的耳後。

    樊以蓁像是被催眠似地,扬眸迎向他仍旧复杂的俊脸。

    「就算是帮帮忙,可以吗?」瞿亚任低声询问,语气恢复他以往的轻柔,眸光也变得深邃。

    樊以蓁的眼眶热热的,她用力眨了几下眼,不愿让泪水流出来。

    怎么办?她还是拒绝不了他。

    他男人味的睑上写满了温柔,奇异得让人想沉沦。

    可他的温柔是虚假的,是没有心的啊!他故意扮来诱惑她的,虽然很诱人,但她必须拒绝。

    但该死的,她就是没办法推拒。

    无处可逃,樊以蓁无法避开他灼热的请求视线,只能怔怔点头,再一次被他迷惑……

    「瞿律师,我正巧要找你。」老板正好见到两人,便招了招手,叫他们进办公室,讨论这次的协商细节。

    经过半个小时,跟老板报告完广州之行的成果后,他和她便退出办公室。

    樊以蓁的心仍旧浮浮的,茫然地构不着边际,瞿亚任的话不时在耳边飘着,晃拔的让人难受。

    他陪她回到座位旁,顿了顿之后开口。「我回事务所处理一些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这是肯定句,不是询问。

    樊以蓁怔楞在原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吃饭?

    晚上都没人在旁边盯梢了,为什么还要一起吃饭?

    这场戏,不是演给人看的吗?都没人当观众了,他何必要请她吃饭?

    一整天下来,樊以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臆测所谓的「一起吃饭」,是否表示回「他的家」吃饭给瞿伯母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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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在便利超商前,两人已经吃饱饭,并肩坐在台阶上,分外沉默。

    气氛很怪,瞿亚任偏着头,瞪着执意将目光盯在高跟鞋上的樊以蓁,半天不发一语。

    「你想把高跟鞋瞪出两个洞吗?」她竟看得这样认真,难道嫌身边男人没有那双黑色高跟鞋好看吗?:;、

    「呃?」樊以蓁终於扬起眸,看着他气闷的睑,噗嗤地笑出声。

    见到她露出笑脸,瞿亚任心头上的那块石头倏的落了地,霎时倍感轻松。

    「你一整天都「结屎面」给我看,这下终於笑了吧?」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大掌揉进她的发梢间,拨乱她一头整齐的长发。

    「唉喔,变成疯婆了啦……」樊以蓁哇哇抗议道。

    他的胸口好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能不能让时间就这么停止……

    不!要清醒,她一定要清醒!

    这只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对自己并没有太多想法,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樊以蓁容许自己在他怀里赖上最后一分钟後,便轻轻的推开他,决定将事情说清楚。

    「亚任……」她柔柔的开了口,令瞿亚任讶异地挑起眉头。

    「你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喊我,还喊得这么自然。」他贪恋她留下的温度,她一挣开,胸口就觉得好空,他的口气也失望了起来。

    樊以蓁尴尬的笑,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瞿亚任的眉头蹙得更紧,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与了解,通常她出现这一号表情时,说出来的话,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我一直在想你白天提到的那个问题——」岂料这话马上被人打断。

    「不用想。」瞿亚任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直视前方。

    他真讨厌自己的直觉,除了对案件的当事人,他会花心思特别去了解之外,对於女伴,他鲜少有这样的感觉。她们老是说他没知觉,就算生气了,除非对着他拍桌,要不然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他就是对樊以蓁的一言一行都那么清楚,还每次都猜个正着?

    「你已经答应了,就应该要做到,还想什么想。」瞿亚任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这样真的不好。」樊以蓁闷闷的说。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演戏,却发现她愈来愈难抽离。她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喜欢他盯着自己看,甚至……已经喜欢他超过她所能预期的程度。

    「哪里不好?对谁不好?」瞿亚任转过头逼近她的脸,很认真的瞪着她。

    这女人怎么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离开他、怎么终止目前的关系?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是两人达成的共识,为了帮助彼此,脱离父母亲的逼婚,他们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连老妈都相信他是真的谈恋爱了,老说什么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温柔,所以相信这次是玩真的。

    他那么入戏,演得那么好,连老妈那个油条都被骗过去了,怎么她却老是想喊卡?

    她是那样适合扮演他的女友,而她竟然说这样不好?

    「真的不好嘛……」樊以蓁说不出理由,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哪里不好?你倒是说来听听。」瞿亚任发挥律师本色,他想追问出原因。

    樊以蓁低着头,扭绞双手,心里挣扎着。

    或许,她真该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讲清楚。

    「亚任!」她再次喊他,澄眸直视着他,望进那双深邃的眼底。

    瞿亚任的心震颤了几下,突然发现,他好喜欢听她这么喊他的名字,好喜欢她望着他的表情,像是看着全世界那般专注。

    他的呼吸喘促,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那种感觉很陌生,他隐约像是在期待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认真了怎么办?」她的贝齿过分用力地紧咬红唇,像是要给自己力量,说出最深刻的恐惧。

    爱上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心情?

    她应该是快乐欣喜的,而不是这样的提心吊胆,这场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不要这样。

    她说出口的话,让瞿亚任一怔。

    认真这两字,莫各地震动了他的心。

    说实话,这真不是一件好事,表示事情出现变数,但他并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觉得很中听。

    「我问你,你有可能认真吗?」瞿亚任回问,没有发现他心底深处,隐约已有了期待。

    樊以蓁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已经认真了,这事已经发生了——她能这样告诉他吗?

    说了,一切就结束了。

    但她又不想就这样结束。

    是不是谈恋爱的人,都会变得这样矛盾?

    她明明想中止这一切、跟他划清界线,却又舍不得他怀里的温暖,他眸中的温柔,以致两个人仍旧在此纠纠缠缠。

    「看吧,你根本不可能对我认真。」瞿亚任面无表情的栘开视线,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恼。

    他在想什么?他在期待什么?

    明明知道她挂念的是方正阳,这百分之百是她想结束的原因,他神经病的在想些什么?

    但,该死的!他就是觉得生气。

    「我还是……算了吧!」樊以蓁垂下头,眼前夜色极美、星光点点,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光芒。

    如果事情结束,她应该能回到原来的自己吧?变回那个对事情随遇而安,知足认分的樊以蓁。

    她不再对他抱着不该有的渴望与奢求,安心的当个小职员吧?

    「我不想算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瞿亚任才知道他开了口,

    对她,他也厘不清想法,白天缠着她,理由很明确,那是为了公事,但是连晚上都不放过的找她一起晚餐……

    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戏要演得像罢了,他不承认在演戏之外,似乎愈来愈不想离开她。

    但她却开口闭口的,只说要算了?

    「亚任……」樊以蓁几乎要对他哀求了,怎么他就是不放过她?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瞿亚任霸道的开口,就算她温柔喊他,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樊以蓁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无奈的看着他。「这样真的不好,我们当回朋友就好,不要继续演下去了。」

    「我并没有觉得不好。」瞿亚任不懂,是她固执,还是他?

    虽然并不是非她不可,但他就是不想放手,更不想恢复成普通朋友。

    他喜欢两人目前的关系,就算是假的,他还是喜欢她目前的身分。

    「你这人实在是……」她本来就不擅辩,更何况对象又是一个律师,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要用那种「讲不听」的眼神看着我。」瞿亚任不满的回瞪她。

    「可是你就是真的讲不听啊!」这男人,做了还怕人说。

    「樊以蓁!」瞿亚任从鼻子喷出气来,他真的恼了。

    「瞿亚任!」樊以蓁的红唇也显露出不悦。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分钟,还是瞿亚任首弃战甲投降,他不想继续对战,更讨厌这种感觉。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永远都不要再谈了。

    永远?

    思绪敏锐的瞿亚任,第一次被自己的想法吓着。

    这个字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场戏就算继续,也不可能「永远」不中止。他到底是哪条神经错乱了,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突变,樊以蓁被他的霸道惹火了。

    她是胆小、是被他欺负到大,但也不表示,她就必须这么服从下去,永远都听他的话。

    「我不管,我不演了。」

    樊以蓁简单地丢下一句话,站起身来,想趁她还有勇气时离开,不想搞得大家都很难看。

    瞿亚任想也不想地伸手,扯住她的皓腕。

    「不准走!」他火大的命令,心底深处除了愤怒之外,隐约有种陌生的慌乱。

    「放手。」樊以蓁没想到他竟然来硬的,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奋力甩开他的手,结果,她成功了!

    没料到她的反抗会如此认真,他一个不小心被她挣开,瞿亚任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

    她没命似的往前跑,像是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瞿亚任一股怒气怎么也压不下来,他霍地起身,追了上去。

    没几步工夫,长手长脚的他已经挡在她的面前,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肩。

    「你放手!」樊以蓁奋力挣扎。「瞿亚任,你不要这么霸道,我演不下去了,我放弃总可以了吧!」

    放弃?

    简单两个字就烧掉他最後一丝理智,瞿亚任想也不想的紧紧搂住她,低头覆住她喳呼不休的红唇……

    一吻上,他就发现再也停不了,更趁着她惊喘时,探入她口中的甜蜜,吻持续深入,吞下她的喘息以及模糊抗议。

    她不能拒绝他!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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