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示威、威胁要大兴战争陷百姓于水深火热的二皇子在罪证确凿之下,被斩首示众,二皇子府姬妾及一干人等于以遭散,罪不及旁人。

    二皇子死后,揭露他种种阴谋的南青瑶被先王亲信拱上帝位,成为南烈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并于隔月初五举行登基大典。

    这对大部份臣子而言,是继国丧后最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女皇登基虽不在预料之内,但她的果决与聪慧有目共暗,堪为明君。

    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至少拥戴二皇子那派的人马就相当愤慨,不豫将臣服女人脚下。

    而对南青瑶来说,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比任何人都苦恼,希望群臣另寻贤君,志不在此的她只想回到心上人身边,与他做对比翼双飞的恩爱夫妻。

    “公主……啊!不对,要改口了,陛下,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南青瑶被拥立为女皇后,东浚国银衣卫为了避嫌,已悉数退出皇宫,回到自己国家,只剩下本身是南烈国人的侍香。

    “我头痛。”快要爆开似的,烦躁得很。

    “头痛?奴婢立刻为你请太医来……”女皇身份尊责,不能有一丝闪失。

    “回来、回来,别给我找麻烦,我指的头痛是头很大,你看看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我的头怎么能不痛。”她光看就头痛,想不透为何有处理不完的国事。

    肯定有人在整她,故意把大大小小的事往她身上丢,看她有多少能耐以女儿身撑起一个国家。

    接任皇位虽非本意,但她也不想让人瞧扁,以为女子好欺负,就算会累死自己,她还是会夙夜匪懈,挑灯夜战,把刁难当成磨练,一一克服。

    “公……陛下,你不能说我,要改朕,还有呀!能者多劳,谁叫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这些事你不处理要交给谁?”她只是无才无德的小侍女,帮不上主子的忙。

    她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连你也不放过我……好好好,别瞪大牛眼,是朕,我……朕从没想过要当上南烈国君王,这重责大任我哪担得起。”

    光用想的就觉得累,浑身乏力。

    “陛下别想得太多,凡事尽力而为嘛!又没人要你得立即做出一番功绩,来日方长,慢慢来,迟早你会学会当个皇上。”她不做,多得是想做的人,可惜他们不是陛下。

    “慢?”她苦笑,托着香腮凝望窗外。“太子能等朕多久,如果一直无法离开,你认为他可以永无止境的等下去吗?”

    这一刻,她想的是直奔夫婿怀中,对他倾诉无尽思念,说起离别后的孤寂与心痛,紧紧抱着他、感受他沉稳的心跳声。

    相思难耐,情爱磨人。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忍受啃咬着心窝的疼,将想念压在心底,仅因她贵为天子,身不由已。

    “这……”也不敢打包票的侍香陪着傻笑,说不出安慰人的话。

    “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朕只是心烦而已,找个人吐吐苦水。”幸好还有侍香为伴,不然这日子要怎么熬下去。

    侍香摆上熏香,为她安神驱躁。“陛下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有什么事不能解决,总可以想出办法与太子相会。”

    “那见了面之后呢?”她挑起蛾首。

    “当然是双宿双飞!你们是拜过堂的失妻,应该在一起。”想法单纯的侍香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么我们该在哪里双宿双飞,东浚国还是南烈国?”一为女皇,一为储君,谁也丢不下自己的国家。

    “咦!我没想到这一点……”她干笑地挠挽头,一脸傻气。

    “要是等你想到了,朕这位置就换你坐了。”若非苦无能人,她又何须烦得难以入眠。

    “陛下明知奴婢驽钝还取笑奴婢,实在太……”可恶了。侍香跺着脚,不手地抱怨道。

    此时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打断她小小的不满。

    “启禀陛下,护国公及左丞相、右丞相等人在门外求见,可要宣召?”

    “护国公和左丞相、右丞相?”他们来千什么?准没好事。

    南青瑶抚着阵阵抽痛的额际,勉强端正坐姿,手儿一扬。

    “宣他们连来吧!”

    反正不遂他们的意,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她,况且新帝即位不能不懂礼数,还是得做做样子,免得打坏君臣关系。

    “是。”

    尖细的宣召声一起,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老臣低头而入,先行君臣之礼再论辈份,在新帝的恩泽下一一平身。

    “外公年岁已高,若有要事找朕,派人来知会一声即可,朕是晚辈,自当过府聆听教侮。”这等大阵仗想吓谁呀!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黄口小儿不成。

    年妃小不代表阅历浅,这些年的质子生活让她尝尽人情冷暖,与娇生惯养的鸟儿相比,她已是羽翼丰满的鹤鸟,大翅一层足以翔空。

    “不敢不敢,老臣岂可教侮陛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才不得不来打扰陛下安宁。”老态龙钟的护国公仍身强体健,声音宏亮。

    不急着接话,南青瑶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众臣一眼。“什么要紧事让你十万火急,一下朝就往朕这儿奔,连让朕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故意状似玩笑的理怨,稍显帝威,让臣子们心中有数,她才是天子,臣子们当知分寸,别给造次了,当她无知好欺。

    “陛下,你当知如今皇室子嗣不盛,臣等恳请陛下早日择婿,为南烈国开枝散叶,一振我国朝纲。”尽快生下惺子方可确保皇家血脉源源不绝。

    “等……等等,是谁的提议?”他们疯了吗?竟要她嫁人。

    “臣。”

    数张口同时应声,有志一同地力劝女皇择夫。

    千瞪眼的南青瑶美目一膛,柔音微高。“朕与东浚国太子已订下婚约,且在东皇面前行礼拜过堂,我是东方珩的妻子,断无可能再嫁。”

    这些人脑袋坏掉了吗?明知她已是东浚国太子妃,还成群结党地来烦她,存心要她下不了台阶是吧!

    “陛下所言是对我朝典律的不敬,南烈立国以来从无君王私下为己说亲,甚至是结亲,有失礼统。”护国公仗着长辈身份先跳出来说话。

    “可是朕已经成亲,这是事实,不容忽略。”她是南王,同时也是人妇。

    “陛下可曾想过南烈国百姓,你无媒无聘自行议婚,可是辱及我朝颜面,使万人羞于见人。”

    “外公说得严重了,顶多再以皇室仪式行礼罢了,何须搬出百姓来压朕。”她回国的用意本是如此,只不过因为父丧而延后而已。

    “陛下太过看轻自己了,试问陛下要以公主身份下嫁,或是女皇之姿招赞,你能离开南烈国吗!”她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这……”左丞相的话道中她内心之忧,她正为无法抉择而苦恼。

    右丞相宇文治一脸鄙夷的撂下重话,“女人果然担不了大事,为了区区儿女私情就罔顾黎民百姓,所以说让女子称帝实非我国之幸,陛下的心太过狭隘,不是以为全国表率。”

    “宇文治,你太放肆了!”竟敢顶撞她,无视君臣之礼。

    一旁的老臣们都劝右丞相收敛点,别正面冲撞圣颜,陛下年轻不懂事,再教教就成了,犯不着出言不逊。

    但是一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宇文治和二皇子一样,都是深具野心的入,不满现状而欲攀上高位,不愿屈就女人之下。

    “陛下认为臣说错了吗?南烈国子民有成千上万,而陛下只有一人,你要牺牲这万万人来成就自己的私欲,臣蔑视之。”女人还是滚回家生孩予吧!

    “你……你这个……”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力反驳,因为右丞相打着的是皇室礼统旗帜,以民为重。

    “陛下反省了吗?”他口气轻蔑,似乎早已看穿她的无能。

    面上一凛的南青瑶咽下恼意,美目一巡。“好,如卿所奏,朕择日选夫。”

    她一口应允,但主要是为了拖廷时间,反正是“择日”,并未订在哪一天。

    但是不放过她的宇文治接着施压。

    “就订在登基后的第三日完婚,请陛下尽快选定夫婿。”他心中已有人选。

    “什么?”这么快!

    “若陛下心里尚无对象,臣愿推荐小儿宇文浩……”

    没让他说完,南青瑶以女皇姿态宣告,“朕要公开微夫,只要他国皇子愿意入赘皆有资格,传朕旨意,贴格行文。”

    “是。”众臣叩首。

    在众多欢喜的面容中,唯有宇文治沉下了脸,他眼神冰冷地瞪向背对众臣的女皇,暗暗痛恨她的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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