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先生,我们联络到南翔了。”他的属下报告道。

    上官弘回过神,不再去理会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去拿一件那个女人身上的饰物给我。”

    “是。”

    上官弘没再多想,朝着通讯器材走去。

    朱雀翔出现在萤幕上,他优雅地笑着,似乎没有一丝的惊慌。“好久不见了,老狐狸,最近过得还好吗?”

    若换作是别人抓走了屏月,他可能还会比较担心;一听到是上官弘,朱雀翔简直要拍手叫好。

    上官弘这呆子想要自投罗网,他可欢迎了。

    “别故作镇定,瞧瞧我手上这件东西,是你女人的项坠吧?”上官弘晃了晃手上和朱雀翔同款的项链。

    朱雀翔微微抬眉。“是呀!”

    “她现在在我这里。”

    朱雀翔交握着手。“然后呢?”

    “我要你交出本来属于我的地盘,否则你这辈子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啊—不对,当我把她处理后,会寄一部份给你作纪念。或许是一根手指头,或许只有一缕头发,就看你的诚意了。”

    妈的,为什么这臭小子还能如此镇定?上官弘不禁担心起来。谁能确定朱雀翔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呢?

    “抱歉,我拒绝。”朱雀翔回答得干脆。

    上官弘的手心冒出冷汗,厉声问道:“你难道不在乎她吗?”

    “在乎呀!她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请你记住这一点。绑架她,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上官先生。

    根据我手下回报,你那里距离我们白楼并没有很远,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联络,

    就是觉得你实在蠢得太可怜了,好心提醒你。”

    “你、你知道我在哪?”上官弘吃惊地叫道。

    “当然!我跟你一样,对于那些背叛者,总是有办法找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

    道姓萧的跟你接触频繁吗?我不是傻子,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呀!”

    上官弘强作镇定。“从你那里过来……就算你是坐飞机好了,也够我杀了她。

    子弹的速度有多快,不用我加以说明吧!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把她救回去?劝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条件,若你愿意妥协,说不定我会放她一条生路。”

    朱雀翔大笑起来。“你还没见过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吧?!”

    “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我对她并没有兴趣,不需要让她惊恐的表情,占用我头脑的空间。”

    “那么,你认输吧!”

    “你说什么?”

    “认输吧!听我的建议,现在去看看你绑了什么人,我们待会见!”朱雀翔将视讯关掉。

    上官弘疑惑地眯起眼睛,不安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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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道歉,求我饶了你。”萧意恬跋扈地叫嚣。

    屏月冷笑着,脸上尽是嘲弄。

    “你!”萧意恬气不过,一巴掌挥在屏月脸上。

    门“砰”一声打开。

    上官弘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屏月,良久才蹦出一句。“小屏?”

    “你是小屏?”上官弘不可置信地又叫了一声,朝屏月缓缓地走过去。

    “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到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捧着屏月的脸,惊讶地仔细端详。

    上官弘虽看清她脸上被掌掴的痕迹,却没有看见屏月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

    别碰我!屏月很想大声呐喊,要不是她的手脚被绑着,她一定会狠狠地赏他一拳,哪管他是不是养育她多年的人。

    “快松绑!”上官弘命令道,接着转身赏了萧意恬一巴掌。

    萧意恬被打倒在地,惊愕地捣着脸。她看着同样惊讶的父亲,又看看上官弘,完全摸不着头绪。“上官先生?”

    老板发飘了,下面的人赶紧将屏月松绑,并小心翼翼地撕下她嘴上的胶布。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她绑起来!”上官弘对手下们大声咆哮。“还有你,竟然还对她动粗!”

    “上官先生,是、是你要我们将朱雀翔的女人绑到你这里的呀!”喧子疑惑地说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吗?”上官弘没听进去,只是气愤地叫道。

    这一句剌耳的话让屏月更火了。“谁是你女儿?!”

    她迅速抄起地上割断绳索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朝上官弘的脸上划去,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你在做什么?”几个属下跑上前,抓住了屏月的手。

    没机会在上官弘的胸口补上一刀,屏月愤怒地转过身,避开他的盯视。

    上官弘抬手制止属下,摸向淌出鲜血的脸颊,愣了愣,然后抬头看着蓝屏月。“小屏?”

    “不准你那样叫我,你没有资格叫我!”屏月反射性地嚷道:“你这可恶的杀人凶手!杀了我的家人……”

    上官弘的脸色倏地变白。

    “她、她就是那位没几个人看过的‘上官小姐”?”上官弘的数名手下不禁交头接耳。

    “我姓蓝,跟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关系!”屏月失控地大叫。

    “小屏……”上官弘抓住她的肩膀。

    “别碰我,把你的手拿开!”屏月甩开他的手。

    上官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退下,全部退下。”他挥手斥退旁人。

    房内转眼间剩下他们俩。

    “小屏!”上官弘紧紧抓着她。“你不要激动,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但你要相信我,那仇灾真的是个意外—”

    “骗子!”屏月使劲甩开他,大吼出声。“你到现在还想骗我?这种谎话你竟然说得如此顺口,无耻!”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块,使得原本已平静的心再度掀起狂风巨浪。

    上官咬牙。“是他们对不起我!娟是我从小珍惜的人,但她却对你父亲一见钟情,甚至步入礼堂,我对他们如此宽容,结果他们俩居然以私奔来回报我!”

    “这不是理由!”

    “我爱她呀!你不明白吗?”

    屏月死命摇头,咬着牙。

    “当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她留在身边时,你了解我的感受吗?那种心爱的人牵了别人的手,还生下了他的孩子的感受!”

    屏月冷笑着。“是呀!那个孩子就是我,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

    “什么?”上官弘的火气瞬间都不见了,他怜惜地叹了一声。“小屏……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忘记了吗?我是多么疼爱你,将你视如己出啊!我对你有求必应,舍不得让你吃一点苦……”

    “够了,真是够了!我干嘛要听你解释?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恨你是不变的事实!”

    “小屏……”

    “闭嘴!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咳咳咳……”

    翔呢?翔在哪里?她好难受。

    那间燃烧中的木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屏月痛苦地抱着头……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熬过去了。

    现在,她觉得好无助,一股阴沉的感觉压在她的胸口,害她完全喘不过气,屏月赶紧扶着椅背坐了下来。

    她只想要朱雀翔出现在她身边安抚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家伙。

    上官弘看着屏月,目光黯淡下来。

    “小屏……”他在她脚边蹲下来。“杀了娟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每次看着你,就会想起她活泼可爱、呼唤我的样子……”

    “别说了,我不想听。”蓝屏月的声音极冷。

    “我一直很后悔C几次,她在梦里幽怨地望着我……我是真的很疼你,你要说那是一种转移也好、补偿也罢,但我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照顾,难道你都忘了吗?”

    屏月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懊悔的上官弘,不禁有些心软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对我有求必应是吧?那么把妈妈的项链还我,它不属于你,我们就这样一笔勾消。”

    这人似乎是真的爱她的母亲,只是他太偏激,用错方法去爱一个人。

    她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但这和杀不杀他没有关系……

    她已经有了翔,有了新的幸福,她要将“上官弘”这三个字,从她的新生活中完全剔除。

    就让上官弘用他的余生去忏悔他所做过的事,让老天爷去制裁他吧!相信他的愧疚感只会日渐增加……

    上官弘闻言,紧紧握住脖子上银色的项坠,像是屏月要他割下自己的肉一般。他颤抖着。“小屏,别这样对我!我错了,原谅我……别拿走它,我会加倍对你好,我发誓!”

    这项坠他一直挂着,舍不得拿下,那贴近胸口的冰凉触感,使他隐约感受到娟依然存在。

    取下了项链,等于冻结了他的心——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门“砰”一声被打开了。

    “上、上官先生!”喧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上官弘皱起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我、我们那三家药厂爆炸了!”喧子惶恐地报告。

    上官弘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可能是南翔的人渗透到工厂里,来个里应外合,你跟朱雀翔断了讯后,不到十分钟,就一间间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

    他的未来、上宫的未来,那甫出现的一丝丝希望,转眼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颠覆得干干净净。

    “要逃就趁现在吧!”屏月的话冷的下具一丝温度,她向上官弘伸出手。“把它还我,连同我的项坠,那是翔给我的。”

    上官弘看着手中的项链,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屏月。

    “翔?这是朱雀翔给你的?”

    认输吧!听我的建议,现在去看看你绑了什么人。

    他赫然惊觉到,屏月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

    他们说,朱雀翔身边有一个女人。他们说,他把她捧在手心宠爱、圈在怀里呵护。他们说,这个女人是朱雀翔的致命伤,绑来这个女人可以毁掉南翔,给上官再带来五十年的繁荣……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赌在这上头。他们说,这个女人现在就在房里,等候处置。

    然后,他打开门,屏月就在他的面前……

    他精心盘算的计谋,到头来却害自己掉入无底深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抓来的女人竟然就是屏月?!

    朱雀翔很清楚他不可能伤害屏月,所以才那么从容吗?

    “上官先生……朱雀翔带着人闯进来了。”喧子恐惧地补上一句。

    上官弘沉默着。

    “上官先生?”

    “让他们进来吧!”

    上官弘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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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楼外。

    “自从我们三兄弟八岁那次放烟火……”

    “把十根冲天炮绑在一起,炸掉顶楼的招牌后,已经很久没有玩过火了。”

    “今天炸了这三间药厂,远比放鞭炮好玩。”

    三兄弟各自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里就是上官的‘旗舰店”吗?”

    “真不够看,这叫大门吗?连南翔厕所的门都比它高级。唉,跟我们比,差得远了。”

    “废话,那是我们伟大的头儿请他朋友设计的,怎么可能会有缺点?”

    瞎扯间,还不忘拍个马屁。

    “头儿,我们真的不用多带一些人吗?”

    “浩浩荡荡杀进上官,多帅呀!”

    “保证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可惜刚才有支火箭筒还没有用过,真应该趁这个时候拿出来玩。”

    三人兴奋得像是小学生要去郊游一样。

    朱雀翔的表情极为平静。“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能力这么差,必须要带一大票人才能办事。”

    “没这回事!”三人一齐大叫。

    “那就闭嘴。”朱雀翔虽然知道上官弘不会伤害屏月,但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屏月会受到刺激、情绪失控,也担心她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又决堤。

    “头儿,门轰开了。”三兄弟炸开玻璃门,不到一分钟,将一楼的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朱雀翔冷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去,他的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上的人听到枪声,赶忙冲下来。“是朱雀翔,别让他跑了!”

    不一会,他们四人就被团团围住。

    “跑个屁?大爷们就是来找你们玩的,没有尽兴怎么舍得回去?”

    “妈的,头儿的名讳是你们可以直呼的吗?”

    “这下子可热闹了,我这支改造过的爱枪还没有好好试试呢!头儿,你慢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朱雀翔斜睨了他们一眼。“少废话。”

    朱雀翔击晕前头几个挡路的人,来到了二楼,正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脚步却因什么声音而停住了。

    他默然地走到一张桌子前,站立了几秒钟,在桌脚边开了几枪。

    “啊——”桌子底下发出尖叫声。

    “出来。”朱雀翔冷冷的命令道。

    萧意恬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我早告诉过你,女人戴了一大堆饰品,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很碍事。”朱雀翔冷笑道。

    “翔……”

    “谁准你这样叫我的名字?”朱雀翔打断她,看到她一脸狼狈,笑了。“屏儿在哪?”

    萧意恬紧闭着嘴下说话。

    朱雀翔狞笑了一声,忽地抓住她的手腕,硬压在桌上,另一只手拿枪抵着。“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这么做,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别考验我的耐性,我有办法一次轰掉一个指节,不多也下少。”

    萧意恬急着想挣脱,朱雀翔却抓得更紧。

    “说不说?”他扫了扳机。

    “我说、我说,在三楼尽头的房间里。”萧意恬几乎是用尖叫的。

    朱雀翔放开她,萧意恬则跌坐在地上。

    “你父亲呢?吓到跳楼了?我还想跟他商讨一下我们下个年度的企划呢!”他讽刺地说道:“看来你们这辈子作过最蠢的事,就是相南翔为敌。你下是很聪明吗?给我个建议,告诉我要怎么处置你们?”

    “饶了我们……”萧意恬哭着哀求。

    她错了—她小觑了南翔,以为纪律不严的南翔拚不过上官。殊不知,朱雀翔冷血的程度根本不亚于上官弘。

    “哼。”朱雀翔冷笑着。“那你最好乖乖地待在这里,祈祷屏儿的心情很好,任何事情她说了算。还有,你最好别想要逃出去,楼下那三个疯子,玩起来就不知道要停,他们的枪是不会认人的。”

    朱雀翔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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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屏,你走吧!他来接你了,我已经没有脸再留住你了……”上官弘平静地说道。

    上官弘无视于外头吵杂的呐喊声及枪声,缓缓地走向角落的一个大木柜。

    他从里头拿出一瓶酒,走回桌子旁坐下,并优雅地点了一根烟。

    “我说过了,我想要回我母亲的项链。”屏月固执的说。

    上官弘茫然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他摸着胸前的项链,困难地说道:“你只是要坠子吧!可不可以把链子留下来?至少,让我可以凭吊……”

    屏月冷静地吁了一口气,才谅解的点头。“好吧!”

    上官弘小心地将它解下,来回疼惜地抚摸,才不舍地将坠子递给屏月。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屏月拿过坠子后,就转头不想再看到他。

    “嗯。”上官弘点头。

    屏月将坠子放入口袋,起身离开。

    她一踏出门,往门边一看,朱雀翔正环着手站在那儿。

    两人对视着,朱雀翔向她伸出手,屏月轻轻搭上。

    “没事吧?”朱雀翔抚着她的脸蛋。

    屏月摇摇头。

    “那就好,我们回家?”

    “嗯。”

    “萧意恬,你打算怎么处置?”

    “放过她吧!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我不想再忆起今天的事了。”屏月停了下来。“翔,你带他们来大开杀戒啊?”

    “没有这回事,我叫他们务必手下留情,你听到那些哀号声,都只是受了伤而已。”朱雀翔微笑。

    “为了避免我们有个暴力倾向的儿子,我会尽量仁慈一点。”

    上官弘站在窗边,看着屏月和朱雀翔手牵着手离去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突然将瓶内剩余的酒全洒在木头地板上,烟灰缸里一支仍燃着的烟,他颤抖地拿了起来……

    火光只在空中闪了一秒,轰地一声,引来一片火海。

    上官弘坐在其中,啜饮着最后一杯酒。

    他觉得好像渐渐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手上盘绕的链子,在火光闪耀中映着银光。

    娟娟……你……还恨我吗?

    他闭上双眼,四周灼热的感受是这么地虚幻、又如此的真实。

    耳边,响起了那条小溪的潺潺水声、扎着辫子的女孩清脆地笑声……

    上官大哥……快来呀!水好冰喔!

    上,官大哥……

    上、官大哥……

    风轻轻吹过,竹子互相拍打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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