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陛下说,若民心安,天下自然安,天下人惦念着陛下的好,便再无今日之事发生,那万两黄金若能为此所用,比用在任何地方都更有意义。”</p>

    宋朝说罢,也松口气,遗憾开口:“只可惜,没能留下一些,给你与娇儿打一副头面。”</p>

    见宋朝还惦记着自己,崔云暮失笑:“既然如此,舅舅便当是暮儿也为了天下人尽一份心吧,反正如今我已经看明白了,若是嫁给一个不中用之人,不如留在家中陪着爹娘。”</p>

    “对了,方才王爷同你说了什么?”</p>

    崔忠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他的暮儿,嫁人与否,谁敢说个不字?</p>

    倒是他出来时,恰好看到崔云暮与逍遥王二人有说有笑。</p>

    崔忠难免惆怅,心中担忧。</p>

    毕竟,崔云暮当初看上萧泾川,十之八.九也是馋人家那副风流身子。</p>

    但他若真与风光霁月的顾寒州比起来,可谓是地上的泥与天上的云,根本没法比较。</p>

    天底下哪个男子崔云暮都是嫁得的,哪怕是看上个皇子,崔忠都能想想办法。</p>

    偏偏顾寒州,可是与崔云暮差了辈分的!</p>

    顾寒州乃当今圣上的弟弟,而崔云暮的姑姑,则是当今圣上的皇后。</p>

    若崔云暮真心有所属,他也只能棒打鸳鸯了。</p>

    崔忠心中愤愤想着,那逍遥王撩拨谁不好,偏偏撩拨自己女儿!</p>

    崔云暮却没听出崔忠心中所想,无辜开口:“他夸女儿聪慧而已,父亲,我总觉得王爷不似传闻中那样全无天赋。”</p>

    “他们帝王家的事,咱们又何苦猜测?”</p>

    崔忠见崔云暮没有那意思,总算松了口气。</p>

    经此一役,虽面上波澜不惊,但他们都知晓,崔家这是躲过了一劫。</p>

    次日宫中还又传来了一道圣旨,用来赞扬宋朝替天下百姓考虑,主动放弃赏赐,连给他升了两级的官位。</p>

    但带兵之人,官位远远没有手上所握军权重要,陛下此举举面,却也不至于让宋朝功高盖主。</p>

    崔云暮心中止不住地暗喜,如此,崔家便算是逃过一劫了。</p>

    但偏她心情好时,总会有人不知死活地上前来讨她厌。</p>

    “小姐,萧公子来了,就在正厅中坐着,说非要来与小姐负荆请罪呢。”</p>

    将军府来通报的小厮没忍住笑,使得崔云暮抬眼多瞧了他两眼,不解:“怎么笑成这模样,他做了什么?”</p>

    “小姐您有所不知,上次您退婚之后,他家那老夫人碍于面子,将萧公子狠狠教训了一顿,今日他来时,脸上可还带着伤呢!”</p>

    崔家的下人都是崔忠亲信,自小与崔云暮的关系不错,听闻萧泾川所作所为后,都对其没什么好感。</p>

    崔云暮闻言失笑,少女明眉皓齿,笑起来便也格外娇俏。</p>

    “你方才说他负荆请罪,可带荆条呢?”</p>

    “没有。“</p>

    “我记得库房当中有一五指宽的荆条,你拿去给萧泾川,说若是他能跪上两柱香,我便原谅他。”</p>

    依云一听便急了,当下停了扇风的手:“小姐!”</p>

    “我还不了解他?你且等着看戏。”崔云暮拍拍依云的手,又道,“还不快去。”</p>

    “是,小的这就去。”</p>

    崔云暮记得那荆条,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爬高上低,崔云辞也是个缺心眼的,将她独自放在了高高的枝头。</p>

    结果好巧不巧被崔夫人看到,当场吓晕了过去。</p>

    崔忠将自己黑着脸抱下来后,罚崔云辞背着荆条跪上一炷香。</p>

    那荆条可比一个人还重,如今又是暑夏,他萧泾川若是真能背着跪两柱香,那她崔云暮的名字倒过来写都行。</p>

    莫说是两柱香了,几乎是眨眼之间,二人便听到萧泾川气急败坏的声音。</p>

    “崔云暮,你莫欺人太甚!”</p>

    “萧公子,您不能进!”</p>

    “萧公子!”</p>

    院中乱作一团,依云想出门查看,却被崔云暮按下。</p>

    半柱香过,崔云暮才不慌不忙地起身来到院中。</p>

    萧泾川早就被几个小厮按在了地上,衣服都撕破了几块,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左脸高高肿起,俨然是被抽了个嘴巴子。</p>

    崔云暮是不相信陈氏真会教训萧泾川的。</p>

    况且,一个月了,若是在自己刚退婚时教训的,他萧泾川什么脸皮,现在还没好全?</p>

    十之八.九是用来卖惨装可怜给自己瞧的。</p>

    “萧公子,别来无恙,今日来可是怪我没有给你送大婚之礼吗?”</p>

    崔云暮笑盈盈地看着他,挥手让小厮们撤了。</p>

    “我来问你胡闹够了吗?”</p>

    萧泾川狼狈爬起,拂去自己一身尘土,蹙眉:“云暮,你不该是不懂道理之人,大婚之日你让我颜面尽丢我不怪罪你,可婚又怎可说退就退?”</p>

    萧泾川放软了声音。</p>

    他自认崔云暮没有脑子,抵不过自己的甜言蜜语。</p>

    当初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今日也来给她低头赔罪了,她总不能继续死咬不放。</p>

    “我又让人选了良辰吉日,就定在下个月初。”</p>

    还真是脸大如盆。</p>

    崔云暮心中冷笑。</p>

    他跟谢婉柔新婚燕尔了一个月,如今倒是想起来自己了。</p>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p>

    她定要让萧泾川一个好处也捞不着。</p>

    “萧公子这是何意?”</p>

    “云暮,你我情根深种,婚姻嫁娶,也是两情相悦后的考量。至于那谢家女,不过是我瞧着她可怜,你又与她有些交情,我实在不忍她在春楼之地被糟蹋,这才将其纳入府中的。”</p>

    “你若是容不下她,大不了连妾室身份都不给她,只将她当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如何?”</p>

    说着,萧泾川伸手要拉崔云暮的腕。</p>

    谁知却被崔云暮不动声色地躲开。</p>

    她盯着萧泾川,目色沉沉:“通房乃是贱籍,恐怕还不如当花楼女呢,你既然想救她,为何不索性救到底?”</p>

    “这么说来,你是容得下柔儿了?”</p>

    崔云暮心中作呕,这都叫上柔儿了,敢情二人是早有奸情,就将自己蒙在鼓中。</p>

    她强忍恶心,笑吟吟开口:“我有何容不下她的?只是觉得,萧郎不如救人救到底,索性让她做你正妻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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