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泛白的指节紧紧攥住泛黄的信纸,愣了半晌才放进炉火中。

    “朝阳,虞兰的死同我脱不了关系。是我将她带到这风雨涌动的京城,却又没能力保护她。若非是我被长公主看上,她又何须遭此大劫。虞兰嫁我时,便同我说过,她不求我大富大贵,只求能一生安稳。”

    “我答应了她,可我总觉亏欠了她,所以我拼了命地想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想要虞兰知道,她并非嫁错人。可我没成想,事情会到此一步。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他便开始捂脸哭泣。

    张朝阳意味不明叹了口气,最后轻轻拍打他的肩。

    ……

    另一边,长公主府。

    长公主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灌下肚。

    婢女蓉儿问:“长公主,蓉儿不解。今日这婚礼是你亲手毁去的,你又为何要陆将军再与你成婚。”

    “以长公主尊贵的身份,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何又选择了陆将军,你明知他对你并非真心。”

    话落,酒杯猛地砸在地上,长公主不留余地朝蓉儿甩去了一巴掌,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她怒不可遏:“什么叫对我并非真心?这世上真心有什么用?”6

    意识到自己打得太重,她又将蓉儿扶起,吩咐婢女:“去拿个鸡蛋来给蓉儿消肿。”

    她说:“蓉儿,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很多年了。阿迟他是唯一一个不嫌我脏的人,所以我的驸马只能是他。”

    至于婚礼让他看到江虞兰的尸块,其实她只是想看看陆青迟会有什么反应。

    以及想知道陆青迟知道自己就是他的杀妻仇人之后,能否抛弃所有和自己翻脸。

    只要他心中还有所求,他就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如此思虑,她又说:

    “蓉儿,其实陆青迟这个人也挺可笑的。一边在我面前假意奉承,假装自己多深情,为了江虞兰可以忍辱负重。然而其实伤江虞兰最深的人也是他。明明是自己有所求,却很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权利,无非就是我手中的兵权。”

    “所以他才会将江虞兰连夜送去清河镇,便是害怕江虞兰知晓他心中一切。然而我的人出现在身边,他害怕他心中若还有江虞兰,我便不会对她留情。”

    “可其实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我说如果他能放弃一切解甲归田我可以放他离开,但是他没有。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陆青迟的答案了。试问若他真的平凡,怎么会一跃成为将军。陆青迟,绝对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也是我选择他成为驸马的原因。”

    “只有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玩弄这些人心。你不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吗?”

    烛火下,长公主那张脸笑得张扬。

    蓉儿打了个寒颤,连连称:“是。”

    ……

    将军府。

    清理完江虞兰的东西也是深夜,陆青迟手里拿着一个绣至一半的祈福香囊左右不肯烧。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了,我答应过她的,来到这京城就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却没想到答应她的没做到,还害她全尸都未曾留……”

    张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都过去了。”

    火焰下,衬得陆青迟的容颜明明暗暗。

    最后他将祈福香囊丢入火炉中,他攥紧了拳心,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会给江虞兰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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