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用「苍蝇」来形容一个淑女不会是一个很失礼的行为的话,班恩现在真的很想这麽形容眼前这个死缠烂打的小女孩。

    从离开席尔斯的视线范围开始,黎妃就死命地跟着他,先是威胁利诱的想找出离开古堡的方法;失败之後,消失了约莫一个钟头,料想是去试了其它秘道,但想也知道,昨天夜里,席尔斯就关闭了所有布理司描绘清单上的所有出口,她当然是一个也找不到。

    了解了现实的无奈後,黎妃向来很能适应环境,既然对方不让她走,一时又没有「灭口」的打算,那她当然要趁机搜集情报,赶快弄清楚吸血鬼的事。住在古堡里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如今虽然是「身不由己」,但在等待救援之时,当然不能浪费时间了,得要加紧搜集情报才行。於是乎,黎妃完全放下要逃出古堡的事,她心中觉得伊娃大姐和亚里莎一定很快就会来接她,现在的首要之务反而是侦察敌情。

    既然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爵爷也吸了她的血了,那她直接追问吸血鬼的事应该没什麽大不了。但是,说她没用也好,她……她就是怕爵爷那双眼睛。从小到大,只要看到绿眼睛的动物,就让她焦躁不已,有种熟悉又痛苦的感觉;唯独伊娃的绿眸,熟悉远多於一切,就像是被自己凝视一般,完全没有那种令人害怕的感觉;但爵爷的眼睛不同,那绿眸中旋转的深邃,似乎有让她心跳停止的力量。每当那双绿眸直勾勾盯着她时,今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将这种诡异又让人不知所措的感觉定义为害怕。

    所以,黎妃说什麽也不敢去找席尔斯问吸血鬼的事,要是他心血来潮又吸她一次血,那她不就亏大了。她的血可是很宝贵的,被多吸几口她就贫血了,哪能随便被吸!布理司又不知到哪里去了,古堡里能确定行踪又可以问的人就只剩下班恩了,所以黎妃一打定主意,便缠着班恩问个没完。

    「班恩管家,席尔斯古堡的爵爷们都是吸血鬼吗?吸血鬼有什麽特点啊?你从小就住在古堡,一定知道,告诉我嘛!」黎妃已经第十次向班恩重复一样的问题,十分不死心地卷土重来。

    「黎小姐,关於这个问题,您不觉您亲自找爵爷验证会比较快一些吗?」班恩笑笑地第十次重复同样的答案,手边仍快速地整理今天古堡的信件与包裹。

    「班恩管家,爵爷那麽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啦,谁知道他什麽时候忙一忙又贫血了,到时候倒大楣的可就是我了。所以拜托管家行行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不然也请您发挥一下同情心,我现在是被吸血古堡监禁……呃,不是,是邀请作客的弱女子,我不弄清楚吸血鬼的规矩,怎麽可以当一个好客人呢?」

    班恩刻意忽略黎妃暗指他们软禁她的事实,继续整理手上的文件。「黎小姐,我相信爵爷一定不会比我现在还忙,他正悠哉地在书房看书,如果您愿意去和他聊聊,我相信我和他都会非常开心。」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黎妃当然不是省油的灯,怎麽可能这样就走了。「管家哥哥,您怎麽忍心叫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去陪吸血鬼,呃……陪爵爷聊天。这不是冒犯他吗?还是您亲自告诉我就好了嘛,吸血鬼到底有哪些特色?」连「哥哥」都出来了,第十一次回到问题上。

    班恩不改笑面本色,依旧温文儒雅地回答老答案:「去问爵爷就好了,他会很乐意和您聊聊的。」

    「管家哥哥——」黎妃还想说些什麽,却被来人的声音打断。

    「妃妃,你什麽时候跟我的管家这麽熟了?」席尔斯不知什麽时候踱步到黎妃身後,斜倚着墙,好整以暇的看着黎妃死命缠住班恩的模样。

    「吓!」黎妃吓了一跳,原本要说的话哽在喉咙。「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这是我的房子,我进来难道还要向你报备吗?」席尔斯似乎爱上了逗弄她的乐趣,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卷着她的长发。

    黎妃一把拍掉他乱碰的手,一大步退得远远的。「呵呵,当然不用了。爵爷,您打算高抬贵手放小女子回去了吗?」转移话题,赶快转移话题!黎妃实在不敢和席尔斯讨论吸血鬼的事,要是他讲不到两句话就又要吸她的血,她不就亏大了9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正当黎妃全副心神警戒提防着席尔斯之时,班恩悄悄地收起文件,安静地往门外退去。黎妃死瞪着他:心想:竟然自己跑走!心中狠狠地咒骂他没义气。

    「刚才你和管家哥哥谈论的可不是这件事呢。」故意加重「哥哥」两字,席尔斯贴近黎妃;像猫捉老鼠一样,黎妃又想往後退一大步,才想後退,席尔斯就抓住她的手,任凭她怎麽死命甩都甩不开。

    「哈哈。」黎妃一个劲的傻笑,然後拚命的想挣脱他的箝制。「爵爷,那我们现在可以来谈论这件事。您什麽时候打算让我离开?」

    席尔斯不理会她的抗议,自顾自地盯着她雪白的颈子,看着看着,另一只手不觉抚上昨天的齿痕,那轻柔的动作,让黎妃分不清自己是颤抖还是战栗。「我以为,你比较有兴趣的是吸血鬼的事。」

    她脖子上的手让黎妃一阵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深怕他又突如其来咬她一口。「爵爷,你——」席尔斯的手指点在黎妃的红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你叫班恩「哥哥」,叫我爵爷,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席尔斯挑眉一笑。「我也是有名字的。妃妃,以後叫我杰。」

    黎妃的眼泪快飙出来了。以後叫我杰?这是真的吗?她有没有听错?他们还有「以後」吗?她现在就迫不及待想逃了。看着唇上颇具威胁性的手指,竟然不安分的描绘起她的唇形,黎妃真想一口咬下去!她,也真的那样做了。

    时间大概停止了有一个世纪那麽久,席尔斯并不打算把手指抽回来,就任凭她紧紧地咬着,绿眸则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赌气的行为,彷佛这一咬不是报复,而是挑逗。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黎妃浑身上下三干六百万个毛细孔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悄悄地松口,但席尔斯一点也没有想把他的手指缩回去的意思,让她张口不是,闭口也不是,更显得暧昧。

    好半晌,他才低下头,俯在她耳边说:「我以为,只有吸血鬼会咬人。」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黎妃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烧起来了。

    「妃妃,你那麽聪明,很可惜学校没有教你,忤逆吸血鬼不是一件聪明的事吧?」席尔斯露出难得一见的阳光笑容,就像个得到最想要的玩具的小男孩,闪耀得刺眼;而和话语不搭的表情,更让黎妃害怕。

    「哈哈,爵……爵爷,我现在学到了,您——」黎妃本来还想继续说自己贫血,请爵爷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她一马,但她话还没讲完,就被席尔斯接下来的动作给打断。

    他咬她耳朵!

    他竟然咬她耳朵!

    「妃妃,你太不专心了。我说过,叫我杰。」正确来说,席尔斯并不是在咬她耳朵,而是轻轻地啮吻,但就是这样才让黎妃吓得魂飞魄散,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爵……呃……杰,你……要杀要剐请快,要吸就吸吧,不要这样一直咬,我……我心脏会受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大不了被吸血嘛,应该不会再糟了,就当捐血抽一针,喂饱吸血鬼作善事;但抽血下针也要快狠准,他这样一直乱咬不吸,她还没贫血,心脏就先麻痹了。

    席尔斯听她这麽说,愣了下,停下了动作,随後捧腹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小女娃会宝成这样,她真当他是为了吸她血才咬她?不可否认,身为贝菈之泪,她的血有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毕竟贝菈的能力一直是所有吸血鬼梦寐以求的愿望;但她那千变万化、又惊又怕同时却又鬼灵精怪想着反制方式不认输的表情,才是他想要逗她的主因。他已经好久没有吸血的欲望了。

    看到席尔斯笑成那样,黎妃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至少危机暂时解除,虽然她还是不知道席尔斯到底在笑什麽。

    笑了好一阵子,席尔斯才抬起头问她:「你想知道什麽?」

    「什麽?」黎妃狐疑地盯着席尔斯,不懂他到底在问什麽。

    「我说,你想知道吸血鬼的什麽事?」

    黎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那麽乾脆地和她谈这件事,不只没有吸她的血,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吓她。他怎麽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这麽好?难道吸血鬼都没有防备之心吗?难道他是想在告诉她所有事之後再灭口吗?不对,这样太麻烦了,直接杀掉就好了啊……难道,想把她变成同类吗?有可能,电影里不都这样演的。

    看着黎妃飘忽不定的眼神,席尔斯知道她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了。其实她猜测的也没错,既然她是贝菈之泪,那就跟同类差不了多少,要是她愿意和他变成同类,也不是什麽难事。席尔斯愿意随她问,一来是因为她是贝菈之泪,知道一切是迟早的事,虽然目前还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太多,但也没什麽好瞒的;二来他也很好奇,到底她想知道些什麽,竟然可以天才到想抽吸血鬼的血。

    「不想知道?」席尔斯挑眉看着眼前正陷入天人交战、眼神游移不定的女孩。

    「想,当然想问。」管他的,机会难得,先问了再说,要是他要把她变成同类,那再想办法逃走就行了,黎妃很乐天地安慰着自己,完全没考虑到现在连逃出古堡都有困难。

    「好。你想问什麽?」

    「伊娃的祖母。」

    席尔斯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有些讶异她一开口就问这个问题。「伊娃说的?」

    「嗯。」

    「她说了多少?」

    黎妃犹豫了下,考虑着该不该说出吸血鬼少年的事。想想,这应该是伊娃大姐的秘密,席尔斯可能知道吸血鬼少年是谁,但也可能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少年本人,还是不要讲比较好。「她只说她祖母是席尔斯十四世的妹妹。」

    席尔斯几乎可以完全掌握黎妃的行为模式,当她有所保留或是在动鬼主意时,眼神都会飘来飘去。想必伊娃说的绝不只这些。不说也好,至少对「他」而言,是最好,也是最希望的状况。

    「我想知道,为什麽一样是席尔斯家族,伊娃大姐却没有吸血鬼血统,她的祖母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

    果然是贝菈之泪。席尔斯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贝菈之泪的安排,为什麽她一开口就想知道五十年前贝菈之泪的悲剧?

    「反正你迟早要知道的。」席尔斯轻轻叹息。

    黎妃当然不懂席尔斯葫芦里在卖什麽药,更不知道为什麽她迟早要知道这件事;但既然他愿意说,也就没什麽好深究的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凤鸣轩独家制作******

    血色之月,漆黑一片,除了天边闪耀异常的贝菈之泪,以诡异的绿光与血红月亮遥相呼应,就像是吸血鬼的绿眸与血色獠牙,再没有一颗星子敢在贝菈之夜眨眼。今天是传说中贝菈逝世的日子,也是吸血鬼一年一度的祭典,全世界的吸血鬼都会向伟大的贝菈致意。她是吸血鬼的母神,唯一其有双重力量,可以将人类变成吸血鬼,同时也可以将吸血鬼变成人类的吸血鬼;更是第一个成为吸血鬼的女人,因为爱情而背叛神,却又因为爱情遭到神怜悯,准许其逗留人世,保留魔力,将魔力赐与命定的少女,阻止心爱的男人一错再错。

    然而神的怜悯并没有阻止大悲剧发生,永生的金发安东并无法谅解神对贝菈的惩处,不但憎恨神,更憎恨阻止让贝菈童生的任何人,无视於贝菈并不愿意重生的事实,酿成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悲剧。更令人哀伤的是,某些吸血鬼渴望获得贝菈之泪的力量,而挑起了争夺贝菈之泪的战争,一次又一次,激起贝菈的愤怒,每一次的轮回,贝菈都惩处了许多吸血鬼家族,让他们永远失去吸血鬼的力量,成为普通的人类。

    这对许多厌倦吸血鬼身份的人,或许是个恩典;但对於那些被力量迷惑的吸血鬼,简直比杀了他们还痛苦。於是,他们子传孙、孙传子,生生世世记得自己是吸血鬼家族,不停地催促子女寻找贝菈之泪,恢复祖先的荣耀。

    就在这样的夜晚下,伊莲娜·席尔斯,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贝菈之泪的力量,她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成为吸血鬼。

    那是件骇人听闻的事。将人类变成吸血鬼的能力,早在吸血鬼和人类混居之後就逐渐失去了,除了传说中其有永生能力的吸血鬼办得到外,有能力的只有两种人,贝菈之泪与贝菈的圣徒。

    圣徒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在经历了许多悲惨的轮回後,稀薄的吸血鬼血液中,突然出现神奇的永生吸血鬼,他可以感应贝菈之泪的动静,甚至具有将人类变成吸血鬼的能力;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他总是伴随着贝菈之泪现世而出现。在圣徒死之前,下一个圣徒不会出现;一个圣徒可能保护过数世贝菈之泪,但终究会死去;死去的原因并非因失去永生的力量,而是被金发安东所杀;真正自己启动生命时钟抛弃永生的,却是少之又少。

    更重要的是,圣徒一支都是男人;因此,伊莲娜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是贝菈之泪。二十岁的她吓坏了,她的情人也吓坏了,但是他无怨无悔,一点也不因为变成吸血鬼而怨恨伊莲娜。

    伊莲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贝菈之泪;她知道谁是圣徒,也熟知以前无数关於贝菈之泪的传说,更明白秘密就是要没有人知道才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存在古堡中,虽然没有人会吸她的血,也无从验证,但圣徒迟早会发现她;她想保护她的家人,所以,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有任何人发现她是贝菈之泪。

    她选择了离开。表面上是爱上平民人类,与之私奔离开古堡。但席尔斯十四世并不了解心爱妹妹的苦心,更不懂为什麽她要为了一个男人而离开古堡,他感到愤怒又不谅解,宣布与她断绝关系。这正是伊莲娜所希望的,只要和她的关系越薄,他们就越安全。

    然而,金发安东还没来,其它的危机就先到了。胡克森家族,一个早在几百年前就被贝菈之泪严惩、失去吸血鬼能力的家族,盯上了他们夫妻。他们发现伊莲娜丈夫有不寻常的吸血鬼能力,怀疑伊莲娜是传说中的贝菈之泪,因而攻击了伊莲娜,掳走了她的丈夫与女儿。

    伊莲娜负伤到古堡求救,只求救出她的丈夫与新生女儿。席尔斯十四世并不知道妹妹遇到危机,且还不能谅解妹妹私奔的事,拒不相见。

    伊莲娜在城外哭喊了一整天,终於说出了她离去的理由,是因为发现自己是贝茨之泪。席尔斯十四世得知後震惊又自责不已,连忙通知圣徒盖恩回来,并前去救援妹婿和甥女。

    从胡克森家族手中救人并不难,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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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克森,我们两家和平是先人辛苦维持的成果,你今天绑架我的妹婿和甥女,是破坏两家和平的关系,快点放了他们。」

    「席尔斯,哼,你们一家几千年来都是吸血鬼,怎麽可能体会我们被放逐的心情?今天你妹妹是贝菈之泪,我们只是希望她帮我们恢复吸血鬼的身分,只要她照办,我们自然不会对她的家人为难。」

    「吸血鬼没有你想像的那麽其有力量。胡克森,吸血鬼是不能违背贝菈的惩处的,既然你们已经生为人类,都几百年了,早该忘了吸血鬼的身分。」

    「啧,这是一个保有吸血鬼身分的人,该对被放逐的吸血鬼说的话吗?我可不管你是谁,我们有的是人和武器。银制的子弹,即使是永生的圣徒来,贯穿心脏也是必死无疑。除非拿贝菈之泪来换,否则那男人和小婴儿,我可是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边说边看了席尔斯身後的银发少年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对永生的嫉妒。

    「你!」

    「回去告诉你妹妹,好好跟我合作,我就保她心爱的先生和女儿平安。」

    「胡克森,席尔斯家族是不会把贝菈之泪交给心术不正的吸血鬼的。」

    「哼,那你就等着替你的妹婿和刚出生的甥女收尸吧。」

    「爵爷,多说无用,动手吧。」银发少年飞身就要闯入救人,胡克森家族的打手连开了几枪,都被他巧妙的闪过。

    气得胡克森大吼:「你不怕我一枪毙了里面的人质吗?」

    「你不敢的。」银发少年凉凉地回答,追追打打,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人质所在地,他摆平了守卫,解开男人身上的绳子,仔细地端详了他许久。「你就是伊莲娜选择的丈夫?」

    男人并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更不知道他就是圣徒,只是担心女儿的安危。他抱起女婴,点点头。

    银发少年看着女婴,眼神中奇几许落寞。「七年了,我离开七年了,才知道要找的人就在身边,伊莲娜选择了你。」

    男人并不懂这年轻酗子到底在说些什麽,但至少他看得出他眼里有深沉的失落,他没有开口,只是给予他沉默的空间。

    或许是因为沉浸在莫名的感伤中,以致於逗留大久或是过度松懈,暗处胡克森的枪竟不知不觉瞄准了圣徒的心脏。

    「盖恩!」刚刚和席尔斯摆平外面打手的伊莲娜,一进来便看到银白枪眼对准了圣徒盖恩,她尖叫一声,推开盖恩,硬生生挡下那枚子弹。

    那一刻,男人、盖恩、席尔斯都僵在当场。

    胡克森一看到误击贝菈之泪,就飞也似地逃走了。

    「伊莲娜!」盖恩惊慌地抱住她虚弱的夕体,那曾是七年前灿烂的笑靥,至今还凝在唇角;他还没开口,男人就推开他,焦急地抱住妻子,盖恩狼狈地坐在地上,满睑自责。

    「伊莲娜,你伤到哪里?!」男人一手护着女儿,一手搂着妻子,神色充满惊慌跟懊悔。

    「塔夫,你不要担心,让我跟盖恩说几句话。」伊莲娜露出安慰的笑容,安抚着焦急的丈夫。即使她早已知道新伤加上旧伤,这次可能是致命的一击;她不像圣徒,虽然有贝菈之力,却没有永生的能力。

    塔夫不安地看了席尔斯和盖恩一眼,最後还是让开了,让妻子和盖恩面对面。

    「盖恩,想不到我们久别七年,会是在这种状况下见面。」伊莲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伊莲娜……」内疚的盖恩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要不是自己大意,怎麽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从来没有听说过贝茨之泪为圣徒而死的。「伊莲娜,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现在马上回古堡医治,应该送来得及。」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话。塔夫抓着妻子的手,也认同这个作法。

    「来不及了。盖恩,自从我是贝菈之泪的身分曝光开始,就没有任何事情是来得及了。即使我被医治好了,胡克森家族还是会来,金发安东也会来。盖恩,我们是听贝菈的悲剧长大的,我不要我的家人生活在这样的威胁之下。盖恩,从小最了解我的是你,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考虑过了;会这麽决定,绝不是偶然,如果我没受枪伤,我还是会这麽做的,我只希望你帮我一件事。」

    盖恩抿紧唇,他知道她要说什麽,可是他一点也不想答应。

    「求求你,盖恩,只有你可以帮我。」

    塔夫不安地握着妻子的手,深怕妻子做的决定,是要永远离开他和女儿。

    盖恩还想说什麽,但被伊莲娜打断。「我知道你想叫我先养好伤再说,但是,来不及了,我的伤根本不知道冶得好治不好,如果不能撑到下一个贝菈之夜,我不愿意塔夫和我们的孩子继绩痛苦下去。」

    盖恩苦思了许久,终於沉痛地点头。

    塔夫似乎也意识到这是与妻子的永别,说什麽也不愿意放开妻子的手。

    伊莲娜藉着最後的一点力量,藉圣徒作为祭典的媒介,将丈夫和女儿变回人类,然後安心地长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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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好感人,伊娃的祖母太伟大了。」

    席尔斯终於知道女人为什麽是水做的了。黎妃在听故事的过程中,用了将近一整盒面纸在擦眼泪和鼻涕,虽然不怎麽美,但他实在无法想像她怎麽不会因缺水而昏过去,还是这就是她为什麽会贫血的原因?

    「就是这样。还有什麽问题吗?」

    「所以你们不让伊娃接近古堡,是为了贯彻伊莲娜奶奶的遗志,彻底保护她喽?」

    「可以这麽说。」席尔斯答得有几分不确定,因为这个故事是从父亲口中听来,而不是当事人亲口所说。他知道以席尔斯家族的传统,总会把内容修改成对自己最有利的故事。

    「呜呜呜……怎麽可以这麽感人啊。圣徒也好可怜,他一定很喜欢伊莲娜奶奶,这麽伤心的故事怎麽会真的发生呢?那圣徒还活着吗?」

    席尔斯顿了一下,才回答:「应该还活着。」

    黎妃心中猜测,永生的圣徒一定是伊娃印象中的银发少年,她非常渴望能见他一面。「那个,爵……」看见席尔斯脸一沉,连忙改口:「杰,我有机会见到圣徒吗?」

    席尔斯露出诡异的笑容,意有所指地回答:「有。该见到时就会见到。」

    「再一个问题。」

    「说。」

    「为什麽、为什麽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吸血鬼家族的大秘密,你却愿意全部告诉我?」虽然听到了吸血鬼的传说很令人感动,但席尔斯实在是说得太详细,详细到让她觉得根本不应该让她知道那麽多,这样的信任令她感到非常的不安,直觉事情绝不是那麽简单。

    席尔斯站起身,敛眉看了黎妃一眼。「因为是你。」然後就没有再多说什麽,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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