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在榻边了守候了许久,一直到紫嫣昏睡过去,她才取了汗巾为她拭去额前的惫,扶她平躺下来后吹吸了灯走出了屋外。

    夜风有些凉,徐徐吹来却无法将屋外的烟雾缭绕尽数吹散开,自从她们重归这里后,方圆百里再无飞禽出现过,此时的月下显得格外死寂!

    萱萱微扬螓首瞧着天际的那轮明月,眼里的阴郁之色在一点一点的加重,她对自己说:若是再见面她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她一定要她去地府陪师兄……

    两日后

    天刚亮的梅林内已是可以听见鸟儿在歌唱,凉风沁爽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怡人。

    清早的林中总是会聚上了一些的薄薄的雾气,眨眼看去,如梦境般唯美的地方微白嫣红两种颜色相互映出,让这清美的地方更添了几许的世外桃源之感。

    林中,水雾缭绕的地方隐约站了一人,眯眼看去,那抹挺拔坚毅的身影除了他,还有何人?

    南宫凌天未亮便出来了,这几日与烟云在一起的日子令他欣喜又令他隐含担忧。

    越是幸福的时候他越是害怕失去,已经连续两日了,他都是一早就出了小筑来在梅林中站着。回想夜里他躺在榻上握着她的柔荑熟睡,后半夜他则将伏在榻边而眠的烟云抱上床榻,自己则在床边瞧着她的睡颜。虽然那时候总是会扯动自己的伤口,让本就能致命的伤一直无法结痂愈合,可他痛并快乐着。

    南宫凌微侧首瞧着紧闭的门扇,那样专注的眼神是似能透过竹门瞧见榻上依然熟睡的女子。

    若是以前,他们大可同榻而眠,即使没有肉欲上的纠缠,彼此的身心皆是满足的。可如今不同了,即使是一个拥抱他的心都是颤巍巍的。

    他害怕瞧见她含恨的眼眸,更怕看见她因绝望而选择用极端的方式逃离自己。

    南宫凌凝望了许久,直到胸口传来疼痛令他收起了视线 垂下了眼眸。

    瞧着自己的心口处,那里的白色纱布又染了血。

    他单手附上,轻按在这里希望那痛可以减轻一点,只是渗入骨中的那份锥心之感已是一直跟随着他了!

    那日在地牢中她是真的想要杀他,那种挥袖而下的狠劲是他不曾见过的,即使是当日他杀风如歌时她都不曾如此过。。。。。。

    当真是爱了么?三年之中真的爱上自己的弟弟了么?还是是自己不够好。。。。。。即使自己怎么做,她都不会爱上?

    “咳咳。。。。。。。”想到这里,南宫凌低咳起来,随着胸口的起伏伤口传来的痛楚便越深,一张冷毅的俊脸上血色也在逐渐褪去。

    一直关合的竹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烟云步出屋内环视了一眼林中,一眼便瞧见了站立在雾中的男人。

    烟云蹙眉看去,见他低头躬腰好像不舒服,心头一紧也就迈出了脚步向他走去。

    轻盈的脚步声还未靠近他,南宫凌已是有所察觉了。

    他抬首看去,忍住咳嗽声瞧她疾步走来。

    “你不舒服?”烟云抬手扶住他,仰面瞧着他已是泛白的俊颜问道。

    “现在好了!”只要她来,他就不痛了。

    南宫凌嘴角轻扯弯出了笑,见她还是担心自己,他很满足了。

    “这里雾气大,还是回去吧!”烟云见他眸子幽暗,有些无措的又垂下了螓首说道,双手却仍是扶着他的手臂。

    “好!”南宫凌淡声道,两人并肩回到了屋内。

    这两日都是烟云下厨,煎药的事也都是她做,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好似他们是隐居在此的一对神仙眷侣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不过,事实的真相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明白,她和他并非是这种关系。

    烟云将煎好的药端来,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这时候的南宫凌都会凝神瞧她,过于专注的眼神每每都令烟云低垂下了眼眸以此来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一碗药她足足花了半刻钟的时辰,随后她又给他换药,给他缠上干净的纱布,也总是在这个时候,她即便再小心,指尖也总是会触碰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膛。

    烟云羞红了脸,手下的动作更是迟钝,回想起来,她就是对南宫轩也不曾如此过,可对他。。。。。。

    “清雪!”南宫凌徒然抓着她细若无骨的柔荑按在自己受伤的心房,这里的伤口终有一天会愈合,可心里的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愈合了!

    “你心里的伤好了吗?”南宫凌问道,三年前他伤她的那些好了吗?

    烟云愕然,他的话语总是令她不懂无措,本就有些紧张的心也随着不安起来。

    她抽动了一下被他包裹在大掌中的柔荑,可南宫凌不放,眸色深沉直视她是似要问个明白。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除了与南宫轩在一起的记忆存在脑海外,其他的往事她已是忘记了。

    “你当真不能原谅是吗?”都已经三年了,他已经忏悔痛恨了自己三年,可这些在她眼里却不值得一提,她仍是不肯原谅他……

    南宫凌放开了她的手,黯然了眼眸说道:“我会等……”即使再过三年,甚至三十年,只要他活着,他都会等她原谅自己的那一天。

    烟云见他俊颜染上沉痛,低沉的话语是透着莫大的决心的,就像誓言……

    “你先休息!”烟云站起了身,不知道自己能和他说些什么。这些日子他并未对她做出越轨的事情,不过每当他说些令她听不明白的话语时,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分外烦乱。

    南宫凌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她端着药碗离开了竹屋他并不担心她不会走远。这里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一座小筑,当日他选在这里建造梅林就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够清幽、往来人际甚少的缘故。

    烟云走出屋内,瞧着雾气退去后的嫣红之地,朦胧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她走下了小筑台阶往梅林深处走去,当置身其中时,周围的香气越发浓郁的铺散在她的鼻息间,朵朵飘零的梅瓣落在了她的肩头、发髻上,为她单一的衣裳增添了几许惹眼的颜色。

    烟云缓步走在梅林,清风拂过将她衣袂翩飞,丝丝黑亮秀发也耐不住此等美景的挑逗,在她胸前摇摇摆摆起来。

    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有了复苏的迹象,朦胧间的影响在一点一滴的变得清晰起来,那些黑白的画面有了色彩。

    烟云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漫天纷飞的花雨,她看见了林中有抹飘逸的白衣女子在翩翩起舞,她的旋转舞姿令人沉醉,恍惚之间夜空飘下了一为出尘男人,他同样一身净雪白衣仿佛是踏着月光来到的花海。男人手中握着一支玉笛,上面的紫色流苏如同他的墨发在轻轻摆动。

    他们两人看上去是如此的般配,只是烟云却看不见那男人的脸庞,更是听不到那个男人在和女子说些什么。

    画面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她又看见了众人在屋顶打斗,那些身着不同颜色的人们个个出手狠辣,环着女子的白衣明显很吃力,她也看见另一男人抱着一身通红的女子坐在梅树之下,一身的活红嫁衣将女子身上流淌出的鲜血掩盖了,只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却在彼此周身久久不散……。

    混乱的画面让烟云的头剧痛起来,数日来她每看这梅林一次,这些支离破碎的情景就会涌上她的眼前,却又无法拼凑完整。

    烟云痛苦的凝眉,没有勇气更是没有力气再往前处走去,她此刻的身体已是令她脚下虚浮,一直潜藏在她体内的毒素有着复发的迹象。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都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地牢回来后,身体的疼痛就没有再出现过,可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刺骨疼痛让紧抿住了双唇,额间瞬间渗出了惫。

    烟云眼前模糊一片,她踉跄走了几步,步步艰辛来到一棵梅树下,单手撑着树干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想要等到眼前的朦胧感散去后再走,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样的痛来到更加猛烈。

    颤抖的手臂已是无力支起,她微扬首瞧了一眼远处的竹门,泛白的双唇张合呢喃了一声,随之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的昏厥并未令屋内的南宫凌有所发觉,梅林中的鸟儿依旧在起伏不断的鸣叫着,而飞落下来的梅花飘落在了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香溢的薄被。

    时间在静怡中流逝,天际的那轮明亮渐渐变得昏暗,日落西山将整片梅林罩在了金色光晕之下,同样也将地上的人儿包裹在了里面。

    一直半躺在屋内的南宫凌浅睡醒来,发现烟云仍旧没有回来,一颗尚算跳动平稳规律的心也随之不安起来。

    他在屋内等了片刻,之所以没有马上出去找她是想给她自己的空间,不想将她逼得太紧令她心生厌恶。

    可他等了又等还是不闻她细碎的脚步走近,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强。

    南宫凌撑臂起身,披上清晨所穿的浅绿长衫步出了屋内。

    他先站在小筑的台阶上朝梅林里看了一眼,见出口的地方没有那抹牵动他心弦的人儿走来,这次迈出走下台阶往林中深处找去。

    若是她想要离开,一直沿着梅林深处走是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出口。南宫凌本以为她不会偷偷弃他不顾离开的,可在没有等到她回来时,他开始没有自信了。

    也许她已经厌恶与他在一起,再也没有耐心和他在这里过着平淡的日子。而他今日才说的等待,她更是不想给他机会!

    南宫凌一路寻来内心忐忑不已,胡乱的猜想令他心头如芒在刺。

    他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真正眼眸在嫣红之地寻找她的踪迹,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她没有再次丢下他,她只是一如从前那样在某棵梅花树下睡着了而已。

    他一边安慰自己,又无法真正得到心灵的平静。

    他心头泛疼,脚下的步伐透着急切,当他来到梅林中央时,岑亮的眸光在第一时间内便找到了她的身影。

    躺上地上的人儿衣袂在轻轻响起,她的脸上头发上全都盖着一层梅花,遮住了她一肩黑亮的秀发,更是将她的绝世容颜给遮挡住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她,他的心也随着停止了。

    “伊……清雪……”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他终于在此刻喊出了她的名字,可如此低哑黯然的声响是似如鲠在喉般低不可闻……。

    他们的四周仍是只有风声在脆响,还有彼此身上的衣袂拍打的声音,除此之外他的耳边再也听不无其他响声了!

    这样的安静令他发狂!

    他如何可以忍受再失去她?如何能够接受她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令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再抓住她?

    “清雪!”南宫凌哽咽着踱步来到她的身边,抱起地上的她俊颜沉痛。即使隔着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凉意。

    如此熟悉的冰冷令他瞳眸急速收缩,他愕然睁大了星眸,眼里的闪烁是晶莹的水润。

    他颤抖的伸出一手,食指曲起犹豫了数秒才靠近她圆润挺翘的鼻下……

    “清雪,你醒醒……”南宫凌哀吼着,紧紧将她揽入在怀里,为什么刚刚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眼下她却闭上了眼睛?

    而风国皇宫,曾经关押过清雪的牢房前几日住进了一位新的客人,此人身份高贵,更是深得苏后生前的宠爱,只是如今没了太皇太后的撑腰仰仗,她也沦为了阶下之囚,如此下场只能感叹一声后宫深深、帝皇情薄了。

    然而,将这后宫皇妃关押此处的却非风国帝皇,而是一项视女人为掌上明珠、心头肉的金国皇上!

    南宫哲那日悄悄跟随莫言进了暗室,本就好奇着能令一女子一改常态的焦躁不安,里面会藏了何宝物。

    当他紧跟其后,在莫言打开室中唯一摆放在那的锦盒后,他忽然明白这个女人要的不是后宫凤位的宝座,而是这半壁风国江山,如此狼子野心直到今日才露出马脚,这个女人确实可怕!

    “还不想承认么?”南宫哲瞧着一身亵衣亵裤,青丝散落肩头已然是阶下囚装扮的莫言轻问,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牢中响开,却没有情绪起伏的波动。

    “你并非凌哥哥,无权处置我!”莫言坐在地上,螓首抬都未抬一下,回答的同样镇静平淡。

    “若是皇兄来了,你可知你的下场?”南宫哲听她对南宫凌的称呼,心中微怔,星眸在昏暗的地方闪耀精芒。

    “既已被你撞见,一切都是天意!”莫言双臂环抱双膝淡声说着,微扬螓首看着站立眼前的欣长男人,若是自己当年倾心的是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莫言突然在心中如此想到,只是,情爱之事本就难料,若是可以避免发生,那这一切付出也就谈不上‘爱’了。。。。。。。

    她的胡乱想像令她自己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意,随之又重新低下了螓首瞧着自己的脚尖,杏眸暗暗无光。

    “既然你一心求死,此事就全由皇兄来定夺!”

    起初,南宫哲念及她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更是莫家唯一血脉有心想给她一次机会解释,只是她却从容淡定,不见棺材不掉泪。

    莫言不语,一双大眼出神的直视前处。

    南宫哲又深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也冷漠离开了。

    “看好她!”南宫哲步出牢房后特意吩咐了看守牢狱的侍卫,在南宫凌没有回宫之前,这个女人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两名侍卫恭敬的点了头,微倾腰身恭送他离开。

    南宫哲走出了天牢后直接去了轩辕殿,经过几日的调养南宫皓的身体已是恢复了很多,如今已是能自行下榻走动了。

    “她还是不肯说吗?”南宫皓坐在梨花圆桌前问道,倒了一杯刚刚才沏好的香茶递给了南宫哲。

    “嗯,我看已是抱着一死之心,若是这样,待皇兄回宫,想必她的下场着实不堪!”南宫哲接过茶杯浅抿一口,飞扬的剑眉也微拧了起来。

    “我在想,就凭她能得知权杖的下落,想必她身后还有人操控。”南宫皓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这次莫言进入密室只为取出放在里面的烈焰权杖,此物如同开国玉玺,一旦落入外族之人的手中,都可以帝皇自居调动军马。

    “权杖之事我们四人也只是知晓,却并不是它会放其何处。如今她能在皇祖母的寝宫暗室中找到,许是祖母生前告诉过她,又或是开国之臣莫老与她说过,毕竟她是莫家唯一骨血。”南宫哲分析说来,此事关乎重大,又在风国发生,他无权处置莫言。

    “你这般说来也有道理,没想到她如此不知满足。即使没有烈焰权杖,她在风国也可永生享受荣华。”南宫皓只觉莫言痴心妄想,已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仍不知满足,妄想得天下做女帝。

    “也许她过的并不如意!”南宫哲眸色微暗,想起在地牢时莫言脸上的那种神情是说出的晦暗与听天由命。

    “何以见得?”南宫皓问道,已是身为皇妃,地位权利早就在旁人之上,一女人能一生如此过活已是荣耀了。

    “她从来就生在宦官之家,荣华富贵她该是不在乎的!”南宫哲说着,瞥首瞧了一眼大殿之外的天空,“她一生最大的错并非是去取权杖,而是将心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赔了自己的一生不说,更是让自己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才是人生最大的错!

    南宫皓也敛了眸光,他怎会不明白南宫哲口中的那人是谁呢?除了他们那残酷无情的皇兄以为,还有谁会如此狠心?

    “你那里可有消息得知皇兄的下落?”南宫皓转移了话题,情爱之事本就难以判断谁对谁错,凡事谁先将心交付,谁就沦陷的对,得到是伤害也就多!

    “还没有,大皇兄行事谨慎,这次事关雪儿,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二皇兄,如今已过四天。。。。。。”南宫哲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心里仍是希望南宫凌能念在他与南宫轩手足一场放其生路。

    “若是长孙烟云就是清雪,她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皇兄杀了二皇兄的。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清雪能令大皇兄改变注意,当年他杀风如歌时清雪的所为已是令他后悔莫及,相信他会引以前车之鉴,不会再伤她一次!”

    “希望如此。。。。。。。”南宫哲收回了睨看外面的眸光淡道,一旦南宫凌连南宫轩也杀,此事已是不关于他们两第夺女这么简单,更是将两国的战事拉开,到时候烈焰天下便难以太平如初了。

    两兄弟又在大殿内商议了许久,直到月星高挂南宫哲才回了自己的风月殿,路径梅林时他仍是向里面瞧了一眼,只是那里已是没有了嫣红绚丽的景象,更是没有那白衣女子的翩然舞姿及天籁之音的传出。。。。。。

    而另一片有着红梅飘落的地方,南宫凌则体虚耗尽的撑坐在榻边看着竹榻上的烟云。

    经过他的抢救烟云终是有了活着的迹象,这一次她没有从他的生命退出,没有再次让他承受一次没有的她的打击。

    南宫凌哀愁满脸的凝视,心里繁乱不堪了。

    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做,每当给他希望之后,随之又会给他灭顶的痛。这种在幸福与地狱游走的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然而这些她似乎都不曾在乎过。。。。。。。

    南宫凌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亮泽,泛白的双唇及容颜让他此刻看上去极了鬼魅。

    “咚咚咚。。。。。。”外面竟然在此刻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南宫凌早已发现林内来了人,而且还不只一人。

    “皇上!”无情及冰心推门进入,岑亮的星眸睨看了一眼榻上的烟云,眉心深沤了一声南宫凌。

    “为何还在风国?”南宫凌背对他们问道,令他们无法看见他此刻的容颜,更是无法让人看见他眸低收不回的伤痛。

    “雪皇执意要见皇上,说此事与娘娘有关,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回来请示皇上!”无情和冰心都垂首禀告,低稳的声线却字字令南宫凌听得清楚。

    “他此刻在哪?”南宫凌眼眸稍稍挑高了一分,视线仍是看着榻上的女子没有移挪半分。

    “仍留在苑内,随意和焰火两人也都在那!”冰心回道。

    “将他带入皇宫……”南宫凌冷声下令,收回了睨看烟云的视线站了起来,侧过身时,他苍白如鬼脸是面容乍然印入他们两人的眼前,如此憔悴虚弱的他令他们两人皆是心神 一怔,却不敢有任何神色表露出来。

    “照顾好她!”南宫凌依旧是低冷的说道,眸光瞧了冰心一眼,随之迈步朝屋外走去。

    “是!”冰心应声点头接下了新的任务,抬眸时又与无情相视了一眼,侧过了身目送他们两人离开了屋内。

    从南宫轩离开风国的那日南宫凌也从皇宫出来了几日,朝中之事都是暂且有新任左相上官贺处理,不过自从苏后祭祀出了乱子以后,风国便一直相安无事,并无其他重大事情处理,而对于南宫凌这几日不在宫中,除了南宫皓与南宫哲以为,其他人并未觉得异样,毕竟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

    当再次的夜幕席卷大地之时,消失了多日的南宫凌也回到了龙泽殿,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是带伤而回,这令得知消息的人们无不感到震惊。

    回想起来,这霸道狠洌的男人只有在三年前他大婚那日受过一次伤,而那一次险些要了他的命。然而,时隔三年之后他又受伤归来,这一次……。同样足以要他性命。

    众太医为他详细诊治后并将时时开裂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处理,银针穿透肌肤的疼痛他却毫无所觉,英气慎人的俊颜上神情没有任何表情闪过,哪怕是那飞扬的剑眉都不曾挑一下。

    如此不同寻常的他令殿内的人全都小心翼翼,深怕这难以揣测的帝皇会突然动怒要了他们的性命。

    一群人颤巍巍的为南宫凌包扎好伤口后全都垂头沉默的退到了一旁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全都退下!”南宫凌说道,健硕的胸膛上缠上了层层白纱,里面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已是止住了血。

    “谢皇上!”众人俯首叩谢,心中全都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不敢多待便鱼贯式的退出了龙泽大殿。

    一直聚满人群的殿内顷刻间就只剩下了南宫凌一人,偌大的寝宫中亦是只有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形单影只好不寂寞……

    安静的地方会让人的心也随之静下来,南宫凌瞧了一眼多日未住的寝宫,这里该是世间之人梦寐以求想要住进的地方,可为何他待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觉得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呢?

    就因为那女子不停的想要从他身边逃离吗?还是因为这里真的太过冷清了?

    南宫凌身披一件墨色麒麟锦袍面无表情的站起走到御案前,那里有着他最珍贵的两样东西。

    他打开左边的抽屉,里面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只是这些珠宝的耀眼远及不上里面的两样事物。

    就在南宫凌伸手想要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时,殿门口传来了内侍监的公鸭嗓音。

    “启禀皇上,金皇、水皇求见!”

    南宫凌冷眸抬起,垂下了手重新走出御案踱步来到寝殿中央。

    “传!”冷冷的字顿时传出了殿外,紧闭的殿门也随之被打开了。

    南宫哲和南宫皓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敞开衣襟的胸口,那里的伤该是致命的。

    “皇兄!”两人异口同声唤了他。

    “有何事?”南宫凌也不拐弯抹角,今日他才会皇宫,两人便闻讯而来,相信他们心中的好奇大过于眼下的关心。

    “皇兄,你的伤势……”南宫皓先启声问道,能伤他的人世间少有,更何况是心口这样的地方!

    “你们前来是问我这伤是何人所为还是更好奇伤我之人如今是否还活着?”南宫凌淡声反问,冷冽的眸子中暗黑一片,如同黑渊之底散发死亡的气焰。

    两人皆是一怔,心头一紧。

    “敢问伤皇兄的人如今可否还活着?”南宫哲扬声道,只要得知南宫轩活着,他们便放心了。

    “你认为我如此绝情会杀他?”南宫凌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迈出修长的腿走近他们,“还是你认为那人做了令我萌生杀意的事?”南宫凌又问,眉梢挑高,帝皇的霸气让两位同样身为帝皇的皇弟望尘莫及。

    这个男人好像变了,变得沉冷诡异,更加令人心寒具裂!

    “你杀了他?”南宫皓凝眉道,身上的内伤尚未痊愈,稍一情绪过激脸色便透着虚白。

    南宫凌不置一语,及没有承认又没有否认,只是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你居然真的杀他!你……”南宫皓怒道,星眸凸出,瞳眸内浮上了狠色。

    “他不该杀么?”南宫凌微侧身,背对他们冷了俊脸,道:“夺兄之妻,此等罪行即使在民间也是论罪当斩。”

    “可他是你的兄弟,你如何能狠的下心?”南宫哲也转过身对他低吼道,刚才心中的那丝小小希望在听他如此说来时已是彻底的泯灭了。

    他们差点忘了,眼前的帝皇是残酷的!

    “兄弟?”南宫凌不耻,咆头瞧着前来向他兴师问罪的两人冷道:“倘若他念及兄弟之情岂会夺我之妻?更是将清雪藏于身边三年令我饱受相思之苦?”

    兄弟?这个词词早已不在他的心中了,当他知道自己爱了一生的女人居然成为了自己的弟媳,那有一瞬间,他只觉得天下都抛弃了他!

    既然他不仁,自己又何须念及那可笑的血脉亲情?

    南宫凌暗黑的眸子迸发出了狠辣的绝情,让他变本加厉残忍的世间上的人,是那称为自己皇弟的南宫轩……

    “你……”南宫哲哑然,只能瞪怒目瞪着着他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他的残忍。

    “你将清雪怎样了?”南宫皓忍住胸口涌上的气结问他,既然南宫轩难逃他的魔手,那他们此刻只想知道那女子又是何下场。

    “我有没有说过,她不是你们可以窥视的?”南宫凌面无表情的问,刚才苍白俊颜上的戾气顿时化为乌有。

    “你连她也不放开吗?她是你皇后,是你……”

    “你错了!她已非我的皇后!”

    南宫皓大惊,措辞的话语尚未说完,南宫凌已是冷声打断了他。

    “既然她跟南宫轩走,从她离开风国甘愿当他雪国皇后时,她就不再是我的妻!”南宫凌淡声说着,声线平稳的像是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可心低席卷而来的那份痛和抛弃的悲怆只有他一人能够体会。

    “你连她都杀,你还算算是人!”南宫皓怒吼了起来,欲要上前打他,却被一旁的南宫哲拦了下来。

    “你不会杀她的!”南宫哲是似看明一切般说道,铁臂紧紧扣住南宫皓的手臂不让他冲动。

    “何以见得?”南宫凌睨过星目瞧他,语调冷淡透着危险。

    “她是你这生唯一爱的女人,纵然她背叛你爱上二皇兄,你恨的只会是轩和你自己!”南宫哲迎上他阴鸷的冷眸,毫不畏惧的说出了他的痛楚。

    “呵呵……”南宫凌心底痛及反笑,唇线扬起间已是满腔苦涩。

    “很好……”他像是在夸赞南宫哲的识人眼光,眼眸在他们之间流转了数秒,又道:“我是不会亲手杀她,不过……她若一心求死,我自是不会再拦她!”

    南宫凌残酷说道,这样的语调配上这种笑靥俨然可以令人足底生寒。

    “你!”南宫哲银牙紧咬,拳在掌中收紧,凤目也掠过了凶芒!

    “既然你们知道了想知道的,那么……”南宫凌侧首看了一眼微敞开的殿门,下着逐客令道:“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这一生注定得不到她,因为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爱’!”南宫哲松开了拳,红唇吐出令他魂魄破裂的字眼,没有再犹豫分秒便离开大殿。

    站在他身旁的南宫皓也瞪了他一眼,迈出长腿紧跟其后。

    独留一人的南宫凌在他们走后不久低低的笑出了声,月光撒进殿内将他的苍白如鬼的俊脸映衬的分外透白,更是将他满眼的伤痛照耀的格外清晰。

    ——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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