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4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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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可疼了呢。”大丫此时才有机会向爸爸展示自己的细胳膊，“是建爷替我把胳膊接上的。”
赵家栋蹲在女儿身前，大掌包裹着她纤细得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的胳膊，心里的酸涩像海浪一波接一波，淹得他几近窒息。
看着大丫脸上依稀可见的印记，他哑声问：“你的脸，也是她弄的？”
“是赵阿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姑掐的。”大丫乖乖地回答。
闻言，赵家栋立即想到了王想娣。
他的唇线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张开手臂把大丫抱进怀里。
孩子……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
内心苦涩地说着抱歉，赵家栋多恨自己昨天没有一鼓作气追上去，把王燕和王想娣也一并揍了！
别跟他说什么不能打父母！
他现在甚至愤怒得想杀人！
大丫她们只是孩子啊！
有什么冲他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你们吃饭了吗？”
蒋根生打断了父女之间伤感的气氛，他不愿再回想昨天，因为他知道，赵家栋拿王燕没有任何办法。
懵懂天真的二丫糯糯说道：“吃啦！福爷祖送来给我们吃的。”
大丫下巴搁在爸爸肩膀，小声地问：“爸爸，昨天我保护了二丫和细丫，但我没有保护好阿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赵家栋鼻子一酸，低哑道：“没有，爸爸为你感到骄傲，你做得太好了，如果没有你，阿爷和妹妹们会被欺负得很惨。”
听到这话，大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仿佛昨天受的苦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从他们口中，赵家栋得知昨天有几户人家来帮了忙。
因而在家收拾一番后，他就拿上家里或腌制或风干的野猪肉，一家家去登门致谢。
老丈人是不用特意跟人家道谢的，但他身份不一样，更何况昨天来找麻烦的是他血脉上的“家人”。
大家多多少少都为此受气挂彩，他总得有点表示，这也是向蒋家村的人们公开自己的态度。
赵家栋第一个去的就是蒋多福家。
“福爷，您的这份恩情，我赵家栋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
面对赵家栋郑重其事的致谢，蒋多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用不着谢，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根生。”
“不管如何，福爷保护的都是我的家人。”赵家栋深吸一口气，“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换做交情好的，他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
可实际上，他和蒋家村的人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说白了人家出面是看在老丈人的份儿上，和他赵家栋并无半分干系。
所以赵家栋言语间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杨彩英本就对昨天自家男人和儿子过去帮忙，结果不但挨了打，还没捞着好不满，如今见赵家栋总算有点表示，心气才稍微顺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嘲讽软弱的蒋根生：“要我说啊，根生大哥对你老赵家是太容忍了，尤其是对你那不讲理的亲妈，人家要啥给啥，难怪王燕当根生大哥家是摇钱树，缺啥就往咱村跑！”
“你个妇道人家懂啥！”蒋多福威严地呵斥。
杨彩英撇撇嘴，没好气地转身进屋，只留下愤愤不平的声音：“我不懂，那有本事往后别让我儿子去替人家挨揍！”
赵家栋对着满面不悦的蒋多福苦笑，“都是我不好，我爸那么做，也是……”
“你知道就好，往后别和你那赵家人再走了，都是些啥玩意儿！”蒋多福语气很重，他是被王燕恶心坏了。
赵家栋点了点头，自知不讨喜的他很快就告辞。
然后来到蒋文忠家，又是遭受了一番白眼和冷嘲热讽。
对此，赵家栋照单全收，道过谢还得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附近几家邻居都走遍了，他才拿上礼品，前往最后一家：村支书蒋生财家。
蒋生财两口子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由于两个女儿嫁得都不错，他家日子是现今全村最好的。
三个儿子都是干庄稼活的好把式，如今已经分了家，各自在村里建起了青砖瓦房。
因此赵家栋前来，只需准备蒋生财两口子的谢礼。
毕竟平日他和蒋生财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并没怎么接触，依据老丈人的说法，昨日蒋生财的儿子一个都没来。
他也就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而见到赵家栋过来，蒋生财和杨大柳都没啥好脸色。
对于他拎来的野猪肉，杨大柳态度并不热切，以她家这条件，赵家栋真想还人情，就该拿钱给她，至少也得二元钱，才能换来她一张笑脸！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蒋生财倒是绷着脸，不客气地训斥赵家栋，“你自己说说，从你来了咱村，给我大哥大嫂添了多少乱子？我那侄子们的抚恤金，连我这个亲弟弟都没沾到多少，全被你拿回你老赵家，我也没说啥！”
“可你老赵家不能欺人太甚啊！你居然还让王燕那疯婆娘上门找茬，我看瑛子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么个货色！既然你是来入赘的，那就合该一心一意想你老丈人家，你倒好，全反过来了！”
杨大柳一听丈夫提及蒋卫国等人的抚恤金，原本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事儿也是她近几年的心病之一，每每想起总会气愤不堪！
这也是杨大柳不让丈夫和蒋根生走得亲近的原因。
“嘿！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杨大柳一副解气的表情，“当初我要把我娘家侄子介绍给瑛子，人家说啥来着？哦，我侄子不肯入赘，所以不成。”
“她咋不想想，但凡是个大好爷们儿，谁愿意给人倒插门！那妮子要是知道昨天她爸被王燕撵上门欺负，会不会后悔自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当着赵家栋的面，杨大柳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些尽情贬低他的话。
见赵家栋表情难看，她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哎呀，不好意思啊家栋，婶娘这嘴就是太直了，不过婶娘没有恶意，真是为了瑛子抱不平啊！”
“你要是觉得婶娘说得不对，那你出去随便逮个人问问，我大伯哥一家子招上你之后，是不是就开始倒霉了？”
赵家栋拳头捏得死紧，他低头死死盯着地面，咬紧牙关，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混合了耻辱、羞愧和气愤的复杂之情。
不过他生气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无法接受杨大柳那样说蒋瑛。
“行了你走吧！”
蒋生财对着他不耐烦地一扬手，下了逐客令。
赵家栋闷声扭头，走出大门。
前脚刚踏出门槛，后面就传来杨大柳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大哥是活该，谁让他当年看不上我侄子？”
“还敢嫌我大哥家给的彩礼少，也不看看他们那是啥处境，儿子都死光了就一个闺女，往后都得靠女婿了，那我侄子多要点陪嫁咋啦？反正他俩一死，东西不都是女儿女婿的？”
“要是他们两口子没那么多心眼，老老实实把女儿嫁出去，我侄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往后也会照顾他俩，至于蒋家的传承，咱家不是已经有立业哥仨了，他们还惦记那些做什么？”
“现在倒好，招个倒插门的，还得倒贴一堆家当，这大概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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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可疼了呢。”大丫此时才有机会向爸爸展示自己的细胳膊，“是建爷替我把胳膊接上的。”
赵家栋蹲在女儿身前，大掌包裹着她纤细得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的胳膊，心里的酸涩像海浪一波接一波，淹得他几近窒息。
看着大丫脸上依稀可见的印记，他哑声问：“你的脸，也是她弄的？”
“是赵阿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姑掐的。”大丫乖乖地回答。
闻言，赵家栋立即想到了王想娣。
他的唇线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张开手臂把大丫抱进怀里。
孩子……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
内心苦涩地说着抱歉，赵家栋多恨自己昨天没有一鼓作气追上去，把王燕和王想娣也一并揍了！
别跟他说什么不能打父母！
他现在甚至愤怒得想杀人！
大丫她们只是孩子啊！
有什么冲他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你们吃饭了吗？”
蒋根生打断了父女之间伤感的气氛，他不愿再回想昨天，因为他知道，赵家栋拿王燕没有任何办法。
懵懂天真的二丫糯糯说道：“吃啦！福爷祖送来给我们吃的。”
大丫下巴搁在爸爸肩膀，小声地问：“爸爸，昨天我保护了二丫和细丫，但我没有保护好阿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赵家栋鼻子一酸，低哑道：“没有，爸爸为你感到骄傲，你做得太好了，如果没有你，阿爷和妹妹们会被欺负得很惨。”
听到这话，大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仿佛昨天受的苦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从他们口中，赵家栋得知昨天有几户人家来帮了忙。
因而在家收拾一番后，他就拿上家里或腌制或风干的野猪肉，一家家去登门致谢。
老丈人是不用特意跟人家道谢的，但他身份不一样，更何况昨天来找麻烦的是他血脉上的“家人”。
大家多多少少都为此受气挂彩，他总得有点表示，这也是向蒋家村的人们公开自己的态度。
赵家栋第一个去的就是蒋多福家。
“福爷，您的这份恩情，我赵家栋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
面对赵家栋郑重其事的致谢，蒋多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用不着谢，我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根生。”
“不管如何，福爷保护的都是我的家人。”赵家栋深吸一口气，“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换做交情好的，他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
可实际上，他和蒋家村的人并没有多深的交情，说白了人家出面是看在老丈人的份儿上，和他赵家栋并无半分干系。
所以赵家栋言语间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杨彩英本就对昨天自家男人和儿子过去帮忙，结果不但挨了打，还没捞着好不满，如今见赵家栋总算有点表示，心气才稍微顺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嘲讽软弱的蒋根生：“要我说啊，根生大哥对你老赵家是太容忍了，尤其是对你那不讲理的亲妈，人家要啥给啥，难怪王燕当根生大哥家是摇钱树，缺啥就往咱村跑！”
“你个妇道人家懂啥！”蒋多福威严地呵斥。
杨彩英撇撇嘴，没好气地转身进屋，只留下愤愤不平的声音：“我不懂，那有本事往后别让我儿子去替人家挨揍！”
赵家栋对着满面不悦的蒋多福苦笑，“都是我不好，我爸那么做，也是……”
“你知道就好，往后别和你那赵家人再走了，都是些啥玩意儿！”蒋多福语气很重，他是被王燕恶心坏了。
赵家栋点了点头，自知不讨喜的他很快就告辞。
然后来到蒋文忠家，又是遭受了一番白眼和冷嘲热讽。
对此，赵家栋照单全收，道过谢还得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附近几家邻居都走遍了，他才拿上礼品，前往最后一家：村支书蒋生财家。
蒋生财两口子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由于两个女儿嫁得都不错，他家日子是现今全村最好的。
三个儿子都是干庄稼活的好把式，如今已经分了家，各自在村里建起了青砖瓦房。
因此赵家栋前来，只需准备蒋生财两口子的谢礼。
毕竟平日他和蒋生财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并没怎么接触，依据老丈人的说法，昨日蒋生财的儿子一个都没来。
他也就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而见到赵家栋过来，蒋生财和杨大柳都没啥好脸色。
对于他拎来的野猪肉，杨大柳态度并不热切，以她家这条件，赵家栋真想还人情，就该拿钱给她，至少也得二元钱，才能换来她一张笑脸！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蒋生财倒是绷着脸，不客气地训斥赵家栋，“你自己说说，从你来了咱村，给我大哥大嫂添了多少乱子？我那侄子们的抚恤金，连我这个亲弟弟都没沾到多少，全被你拿回你老赵家，我也没说啥！”
“可你老赵家不能欺人太甚啊！你居然还让王燕那疯婆娘上门找茬，我看瑛子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么个货色！既然你是来入赘的，那就合该一心一意想你老丈人家，你倒好，全反过来了！”
杨大柳一听丈夫提及蒋卫国等人的抚恤金，原本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事儿也是她近几年的心病之一，每每想起总会气愤不堪！
这也是杨大柳不让丈夫和蒋根生走得亲近的原因。
“嘿！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杨大柳一副解气的表情，“当初我要把我娘家侄子介绍给瑛子，人家说啥来着？哦，我侄子不肯入赘，所以不成。”
“她咋不想想，但凡是个大好爷们儿，谁愿意给人倒插门！那妮子要是知道昨天她爸被王燕撵上门欺负，会不会后悔自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当着赵家栋的面，杨大柳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些尽情贬低他的话。
见赵家栋表情难看，她又装模作样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哎呀，不好意思啊家栋，婶娘这嘴就是太直了，不过婶娘没有恶意，真是为了瑛子抱不平啊！”
“你要是觉得婶娘说得不对，那你出去随便逮个人问问，我大伯哥一家子招上你之后，是不是就开始倒霉了？”
赵家栋拳头捏得死紧，他低头死死盯着地面，咬紧牙关，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混合了耻辱、羞愧和气愤的复杂之情。
不过他生气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无法接受杨大柳那样说蒋瑛。
“行了你走吧！”
蒋生财对着他不耐烦地一扬手，下了逐客令。
赵家栋闷声扭头，走出大门。
前脚刚踏出门槛，后面就传来杨大柳幸灾乐祸的声音：“你大哥是活该，谁让他当年看不上我侄子？”
“还敢嫌我大哥家给的彩礼少，也不看看他们那是啥处境，儿子都死光了就一个闺女，往后都得靠女婿了，那我侄子多要点陪嫁咋啦？反正他俩一死，东西不都是女儿女婿的？”
“要是他们两口子没那么多心眼，老老实实把女儿嫁出去，我侄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往后也会照顾他俩，至于蒋家的传承，咱家不是已经有立业哥仨了，他们还惦记那些做什么？”
“现在倒好，招个倒插门的，还得倒贴一堆家当，这大概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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