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就爱耍低调
    整晚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很晚,或者该说“很早”才入睡,早上醒来时,竞已经是九点多了。

    她仍赖在床上翻转着。虽说昨晚已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想起他那冰冷的神情,她不禁有些怯懦,该如何开口跟他说呢?

    说自己太久没有谈恋爱,昨晚才会那样胡言乱语;还是说,因为面对突如其来的恋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会胡扯一堆;或是,能获得大总裁的青睐,让她羞得语无伦次……

    不管了,先起来再说,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打开门,发现对门开着,齐非石并没有在里面。她视线一扫,确定二楼没有人,走到一楼四处张望,仍未见到他的踪迹。

    她正怀疑他昨晚是否在此过夜时,发现了桌上有一份三明治和一杯豆浆,她知道他走了,被她气走的。

    她喝了口豆浆,明明是甜得要命的豆浆,她心里竟泛起阵阵的酸楚。

    昨夜他明明被她气得不想多说什么,今早竞还记得帮她买早餐!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他该生气的,以他的身分、他的外表、他的能力,不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难得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可她竟然为了那些有的没的理由而却步。昨晚他一定以为自己被拒绝了,这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想必是十分难堪。

    他会因此而放弃她吗?

    她有些慌了,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她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他。她恐怕早就把心交给他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的都是星期一遇见他时的种种情况;他会不会捏捏她的鼻头,然后说她想太多了:还是会生气的骂她一顿,要她别再胡思乱想;又或是……小小的“惩罚”她呢?

    她觉得自己快变成偶像剧的编剧,一大堆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上演着。

    然而,真实的生活里,他们将上演哪种戏码呢?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希望假期快点结束,星期一快点来临吧!

    在她的万分期盼下,星期一终于到来了。

    今天她刻意化了淡妆,没有穿套装,而是穿一件五分袖娃娃装和一件膝上十公分的窄裙,除了将她美好的臀形显现出来,也露出了她那修长的美腿。望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她终于体会到“女为悦己者容”的感觉了。

    她一出现在公司就吸引不少目光,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

    “今天是怎么了,竟让你认真打扮?”调侃她的人是林靖芳。

    “小……林主任!”差点喊错,她赶紧改口。

    “谈恋爱了?”林靖芳盯着她瞧。恋爱中的女人光采是掩不住的,她看方杜若羞红了脸,马上板起脸问道:

    “是谁?”竟敢瞒着她!

    “哪——有。”她娇羞否认道,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总裁好!”此起彼落的招呼声响起。

    齐非石朝众人点点头,随即往主管专用电梯走去。

    方杜若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没有看见她吗?还是故意不看她?

    她突然怀念起以前,只要和他相遇,他总会想办法让自己跟他搭同一台电梯。难道,真的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对方的可贵?

    她陷入自责与懊悔中,没发现林靖芳正疑惑地打量着她。

    望着热腾腾的咖啡,她的心里十分不安。她将咖啡轻轻放下,齐非石仍低着头研究文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刻意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方秘书,请把今天的行程报告一下。”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语调客气又冷漠。

    “噢……”她愣了一下,赶紧将一天的行程简单报告出来。

    齐非石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依然未抬头看她。

    “总裁,我……”虽畏怯,但若不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恐怕还没开始就会结束了,所以她得努力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才行。

    “那个……那天晚上我……”话才出口,齐非石便打断她。

    “方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想谈私事。还有,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放心,以后我们只会在公事上往来。”他总算抬头看她,然而眼里不再有宠爱、逗弄,只是一抹漠然无谓。

    方杜若楞在原地无法反应。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了那么多种版本,却没有一种是眼前这种情况,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还有什么事吗?”他又埋首于文件中,看都下看她一眼,声音冷如霜。

    “没……没事了。”她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慌乱与失措,她只能睁大眼睛,唯有如此,眼泪才不会掉下。她匆匆点个头,赶紧退出办公室。

    听到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齐非石这才缓缓抬起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她还在那儿似。

    今早,她穿着短裙露出美腿,神采奕奕的模样,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她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如果是这样,那她刚才那副慌乱无助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看着她,只能以眼角余光偷瞄她,他怕自己一见着她,那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感将无法收回。唉,这三十几年的岁月里,他虽不能说游走情场中,但也少有为情所苦的情况。

    他虽没有“女人如衣物”那般的想法,但对女人绝不强求,这个不行,就追求另外一个,反正大同小异。但对于方杜若,他没办法这么洒脱,他喜欢和她相处,自在又轻松;他喜欢逗她,看她生气耍赖的脸;他喜欢她那甜甜的笑靥,令他想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她明明不是什么倾城美人,他却无法不在意她,更别说放开她去找另一个女人了。

    可那天她是怎么回应他的,什么害怕改变、没有勇气、低调人生的鬼话,一想起来他心里就有气。他也有男性的自尊,苦缠着对方不是他的风格,但要放开她又谈何容易,唉,他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一走出办公室,方杜若的眼泪潸然落下,她赶紧冲到厕所,以免这失态的模样被他人看见。

    看着镜于里哭红双眼的她,活像是被人欺侮的小媳妇,她将眼泪擦干,擤了擤鼻涕。

    “哭什么哭,他会这么反应也是正常的啊,谁叫你那天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着,如果不这样,她怕自己的勇气会消失。

    “不要放弃喔,你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要加油!”她笑笑地鼓励自己,然后举起右手高喊:

    “加油!加油!”

    结果一走出女厕,发现总裁特助朱得扬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方秘书一早精神这么好啊?”

    “啊……哈哈,做早操提神。”方杜若故意甩甩手臂,尴尬地笑了笑。她刚才在女厕说话声音应该不大吧?他……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吧?

    “‘齐拓’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太好了,可是做早操为什么会满脸通红,好像……”刚大哭过一场?朱得扬没有明说,但他很好奇她刚才在女厕说些什么,跟齐老大有关吗?

    “女厕通风可能不够好,所以脸才会红红的。”她随便编个理由,也不管它到底合不合理。

    “是这样啊。”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眼里却写着不相信。

    “如果没事,我先进去了。”说完,她转身逃回办公室,避开身后那双狐疑的眼睛。

    本以为今天最惨也就是早上的事了,没想到中午十二点整,她正想去热便当,却见齐非石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往外走去。

    “总裁,那个便当……”她急忙叫住他。

    齐非石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

    “我中午有约。还有……”像是有些为难似的,他顿了下才又说:

    “方秘书,你以后不用再帮我带便当了,毕竟这不是秘书份内的工作,老是麻烦你也说不过去。”

    怎么会麻烦!她正想好好解释,但齐非石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直接走出门。

    他竟然用她之前说过的话来堵她!既然如此,那她之前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他真的放弃她了……眼泪串串如雨下,她好不容易才消肿的双眼,这下又红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如果不是她一再地拒绝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算了,没有开始也会少掉很多麻烦,她不是一直很怕麻烦,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她的心怎么会那么痛、那么难过呢?

    呜……

    她是在干嘛?这样自怨自怜的方杜若,连她自己都嫌弃了,又怎能奢望别人爱她呢?

    擦干眼泪,她决定了——要将两个便当通通吃掉!

    还好,一通电话解救了她的胃,林靖芳约她出来吃午餐。

    “你是恋爱了还是失恋啊?”林靖芳直接问道,她可不来迂回婉转这一套。

    “小姨,你在说什么?”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嘴里的一口饭当场咽不下去。

    “你妈说你这两天怪怪的。”他们星期六下午回到台北,星期天晚上大姊就来电要她今天跟小若谈谈。

    “是她太敏感了,我哪有怪怪的。”她否认。

    “在小姨面前少来这一套,直接说吧。”林靖芳决定直接帮她起头。

    “和总裁有关吗?”

    方杜若一听,马上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前些天都和他在一起,且我早就觉得总裁对你的态度不太寻常。亏我还警告过你,你却还是一头栽进去。”齐非石到方家的事,林靖苓都跟林靖芳说了。

    “我没忘啊,只是感情的事好像由不得自己。”她苦着一张脸道。

    “那现在干嘛一副苦瓜脸?”

    方杜若叹了一口气,将那一夜雨人的谈话与争执全告诉了林靖芳,当然,她也坦承自己的胆小与怯懦。

    “当初是怕你太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才会那样告诫你。谁知你竞是太过保护自己,甚至在爱情上封闭自己。”林靖芳无奈地叹了口气。

    “保护自己不对吗?”

    “太过就不好了,那是一种逃避。小若,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伴侣是多么的困难。难得遇到理想中的那个人时,不妨就勇敢去爱,因为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即使伤痕累累?”

    “没有试过就逃避的人最糟糕,在爱情上或是人生上,只有勇于尝试、懂得珍惜把握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小姨的话重击着她的心,如果她什么都逃避,却又想获得幸福,那不是太……

    “你就勇敢去爱吧!相信小姨,不然你以为小姨丈是怎么来的?”不是她自夸,她那集优点于一身的老公,如果不是她使了些“小手段”,敦厚内向的他,怎敢向她求婚呢!

    “对喔,要不姨丈一介书生,怎么会落在‘贼婆娘’的手里。”她恍然大悟地道,却惹来林靖芳的一记敲头。

    “你找死啊!”

    “这话是外婆说的嘛!”她摸着被敲的头,和小姨对看一眼,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星期二,浅蓝色合身衬衫配上淡卡其色及膝窄裙,方杜若整个人显得清新可人,才走进公司便巧遇维修部主任孟俊宇。

    “方秘书心情不错哦!”他藉故与她闲聊着,眼底的欣赏十分明显。

    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心里却嘀咕着:不错个头啦!她现在可是泪水往肚里吞,强颜欢笑。

    “是不是崔秘书快回来了,你心情比较放松了?”孟俊宇揣测道。

    “有些吧。”她微笑敷衍着。

    是啊,崔秘书的产假就要结束了,下周一她就会回到工作岗位上,而她也将回到秘书室,如此一来,她和他见面的机会将少之又少……

    孟俊宇接着说了什么,方杜若完全没听进去,她只是一直想着,只剩四天了,她该如何碰触到他的心呢?

    她原本准备要倾诉满腔的爱意,但却苦无机会。齐非石待她依旧只有冷淡,中午还是与人有约。他和谁有约?为什么身为秘书的她完全不知道。原本就是“工作狂”的他变本加厉,连隔壁的特助都跑过来抗议工作超时。

    星期三,情况依然没改变。

    方杜若觉得自己的勇气快被他的冷漠给摧毁了;他待她如同陌生人一般,客气而冷漠。她几次放下矜持,鼓起了勇气,但还未开口,就被他冰冷的眼神打断。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进家门前赶紧收起一脸愁思,不想让父母担忧。

    “爸爸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饭后父女俩坐在长廊的地板上,方承焘问着。

    “怎么会?爸爸的厨艺是一流的。”

    “那你这几天怎么吃那么少?”她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这个做父亲感受得到她最近很不快乐。

    “人家在减肥啦。”她故意用撒娇来掩饰自己低落的心情。

    “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要减肥,何况你也不胖啊!”他心疼地瞧着女儿。小若脸上虽然甜甜笑着,但眼里却有一抹愁绪。

    “在爸爸面前,不需要伪装坚强。”说着,他心疼地摸摸女儿的头。

    方杜若一听,眼眶泛红,用力吸着气,不想让泪水夺眶而出。她将头轻轻靠在父亲的肩上,“我没事的。”声音有些哽咽,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爸爸相信你会没事的,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们。”他不勉强女儿说出来,只想让她知道家人会永远支持她。

    眼泪终于沿着面颊俏然滑落,她幽幽地说:

    “如果可以不要长大多好,可以一直赖在爸爸的怀里。”

    “爸爸疼你们、爱你们,不是要你们赖在原地下前进,而是要你们健康成长,能以一颗包容的心去爱人、去看待整个世界。”

    “嗯,我会努力学习付出的。”她由衷一笑。父亲的话抚慰了她慌乱的心灵,让她突生一股动力,仿佛看到希望就在不远处了。

    昨晚明明觉得充满希望,今天一早她却像是掉到地狱。

    等电梯时,耳边一直传来同事的谈话声,她原本没有特别留意,直到听到“总裁”雨个字,她才竖起耳朵注意听着。

    结果她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报纸娱乐版头条新闻、与女模密会、亲吻等等,她心里十分不安,一到廿二楼,她马上冲进办公室找报纸。

    一翻开娱乐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标题——“名模当街热吻商界黄金单身汉”。底下是一幅版面不小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主角贴靠在男主角怀里,虽没有拍到女主角的脸,但可推断两人正热烈亲吻着。

    方杜若快速扫过内文,内容大致是说:名模李依人昨晚在知名Pub庆祝二十五岁生日,凌晨一点由友人护送回住处,两人一下车就搂搂抱抱,忍不坠在街头热情拥吻。文中还指出,她那位友人的身分正是“齐拓集团”的总裁齐非石。版面右下角,记者还特地将两人以往的情史列表做比较。

    方杜若知道记者写的大半是瞎掰废话,这是身为记者的好友巫青匀所说的,但她实在无法不在意那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看得出来男主角那颐长的身形和俊逸的脸庞——那不是齐非石是谁?

    她突然觉得好累,她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不到一个礼拜他就可以将感情转移到另一名女子身上,那他之前的亲吻跟告白又算什么?她这几天的难过和反省突然变得好可笑,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齐非石快九点半才到公司,这几天他睡得很不好,昨天又太晚回去,今早竟难得的赖床。

    才走进公司就遇到他的特肋朱得扬,想不到这位大牌特助竟比他这个总裁还要自由好命。

    “哇,难得老大会这么晚才到公司。干嘛,昨晚和李大美人大战几回合啊?”说着还用手肘在齐非石的手臂上顶了几下,表情暧昧得很。

    “谁像你满脑子污秽思想。”齐非石拨开他的手肘,没好气说道。昨晚的事上报了?这些狗仔的效率还真惊人。

    “是,你思想不污秽,你是‘行动派’的嘛!”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少在那自以为幽默!”他不客气地给了朱得扬一记白眼。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他是看齐老大这几天像是低气压罩顶,心情很差,才故意闹着他玩的。

    齐非石睨了他一眼。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适可而止。

    两人进了电梯,朱得扬突然说:

    “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但也不要对秘书太凶,人家只是个小女生嘛。”方杜若可爱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稚嫩,所以朱得扬以为她才毕业没多久。

    “小女生?”拜托,她都廿八岁了。他正想纠正朱得扬,却又觉得疑惑,“你怎么会认为我对她凶?”他都快被她气得头顶冒烟,仍舍不得对她说些重话,朱得扬竟然指控他对她凶?

    “不是吗?我这几天常看她从女厕出来,总是双眼红肿,根本就是躲在里面哭嘛。”他其实只看过那么一次,但不说严重些,怎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果然,齐非石一听,神色一变,紧张地抓住朱得扬的手臂。

    “你说真的?”声音里难掩关切之情。

    朱得扬点点头,得意得唇角都快笑裂了。早就觉得齐非石对这个代理秘书很特别,但老大不说,他们也只能从旁推测。如今看来,他们的猜测应该没错,真正的女主角不是报纸上那个,而是办公室里的那个。

    “牙齿白啊,再笑就发配到南非。”他瞪了朱得扬一眼。

    没料到此举竟惹得朱得扬更加忘形大笑。还好,此时电梯门开了,不然齐非石怕不当场将他过肩摔才怪,两人互看一眼后,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走进去,他看了方杜若一眼,瞧她明显瘦了一圈I有股冲动想过去将她拥入怀里。但,如果只是朱得扬那家伙随口胡谵的,她又再度拒绝他怎么办呢?男性自尊又在作怪了,他绝不允许自己被拒绝两次。

    方杜若威觉有道炽烈的视线朝她射来,一抬头便望进了齐非石的深眸。

    他肯正视她了,那她是不是该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呢?看他好像有话要对她说,方杜若本来还期待着,但一个念头闪过,他不会是要告诉她,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情感,要跟那个什么依人的在一起了?

    齐焕一走进办公室,看到他们两个人互望着,周遭气氛十分诡异。

    “咳……咳!”他刻意清了清喉咙,

    咳嗽声响,这才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两人惊醒,方杜若羞赧地低头假装在看文件;而齐非石则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爷爷怎么来了?”

    “怎么,我没事不能来公司?”齐焕不悦的口气,让方杜若不禁抬眼瞧了下。

    “什么事?”齐非石直接问道。他了解齐焕的个性,他会这么说,意思就是有事。而以他过往的经验推断,应该和报上的报导有关。

    齐焕看了方杜若一眼,又瞪向齐非石。

    “到里面谈。”老人家神色严肃。

    “小秘书,如果没必要就别让人打扰我们。”他跟方杜若说话时,神色和蔼可亲。

    方杜若虽有些疑惑,却没有立场发问,只能点头应着。

    一进办公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焕将一份报纸丢在齐非石的办公桌上。

    “爷爷,你才怎么回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报。”他以往和一些模特儿传出绯闻,不管真假,爷爷都不曾如此生气,怎么今天竟然跑来兴师问罪。

    “你都三十几岁了,还不定下来?”这就是齐焕心里多年来的痛。

    齐非石将“齐拓”带向更高峰,身为“齐拓”鼻祖的他当然备感欣慰,只是与其再创事业高峰,他宁可这小子快些娶妻,为齐家开枝散叶。

    谁知孙子看待事业更胜于婚姻,怎么也不肯跟他妥协。本来他老人家都快放弃了,但半年前宋君力制造机会凑合他和宋湘琦,这小子虽不怎么热络,但也没有反对拒绝,这让他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只是前些天宋君力打电话来,说非石和湘琦之间有变卦,还说是非石辜负了湘琦。他其实不意外,尤其是上次看到非石和外头那个小秘书的互动后,那小子心里在意的是谁,他这个爷爷还会不清楚吗?

    他了解孙子的脾性,不能强逼迫,所以他耐着性子没加以点破。谁知今早吃早餐时,管家特地拿了这则新闻给他看,他这一看,气得差点没被稀饭噎死,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上百遍了吧?”

    死小子,他这是嫌他太罗唆了吗?可若不管他,孙子内心的结……

    “非石,不要因为你父母的关系而害怕婚姻。”老人家语重心长地道,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子而已。

    “我没有。”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习惯将心底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他的成长过程,父母不在身边,而齐焕则忙于事业,祖孙二人少有谈心的机会,更不可能谈论如此内心私密的事。

    “他们长年在外,对你是有些忽略了。或许他们不是一对尽责的父母,但却是对恩爱的夫妻。”他希望孙子也能寻得生命中的伴侣,当然,能生个曾孙来抱抱就更好了。

    齐非石突然有感而发地打量着齐焕。

    爷爷应该是感到寂寞了。退休的他,一人住在大宅里,虽然有司机李叔夫妇相伴,仍是冷清了些。他一个月才回去一、雨次,回去时两人也少有交谈,眼前的他似乎更苍老了些……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为了不让齐焕操烦,他指着报纸说:

    “那不是真的,全是记者编出来的故事。”他和李依人根本不熟,如果不是大学好友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诚。

    “那,哪一个是真的?”齐焕有些故意地问着。

    齐非石眼神飘移,摆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齐焕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道:

    “外面那个才是真的吧?”

    心思被猜中他并不惊讶,他想,全世界恐怕只有她本人看不出来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一想到这里,他就气闷得全身无力。

    “唉,女人还真麻烦。”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跟爷爷抱怨诉苦,但一开口后,却发现心情轻松不少。

    “女人也不是麻烦,只是比较没有安全感,面对爱情比较迂回。而咱们男人则是想得太简单,多一些耐性哄哄她们,女人就不麻烦了。”齐焕心情大好,孙子竟然和他聊起女人烦恼,看来外头的娃儿对非石的影响不小。

    爷爷对女人的剖析还真令他佩服。迂回?想到那一夜她说的种种顾忌……没错,就是如此。

    “爷爷,你对女人还真了解。”他故意取笑齐焕。

    “这是你奶奶说的。从此我就了解你奶奶要是说A,不见得只是A这个意思,有时候还有着B、C、D的意涵。”齐焕的妻于去世快三十年了,他没有再娶,除了事业忙碌外,主要是再也找不到这么聪明懂他的小女人了。

    “那不就是麻烦吗?”

    “所以一生一个就够了。”

    说完,祖孙二人相视大笑。

    方杜若十分好奇老总裁来访的原因,而且他还一脸严肃。

    他们祖孙二人在办公室谈了那么久,都谈些什么呢?她突然有股冲动想贴在门上窃听。忽地,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她的“求知欲”何时变得那么强了?

    就在她觉得时间过了太久,久到足已让猿猴进化成人类时,办公室突然传出一阵笑声。咦?她以为会是什么唇枪舌剑、破口大吵的戏码,怎么是……欢乐的笑声?

    正当好奇的问号快要写满她整张脸时,办公室门总算打开了,两位总裁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很不错。

    “小秘书,我回去了。”齐焕朝她挥挥手。

    “老总裁再见。”

    “老早退休了,叫爷爷就好。”齐焕亲切得像和孙女说话一般,因此方杜若也很自然的改口:

    “爷爷再见。”她跟齐焕挥手道别,直到齐焕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回过头,看到齐非石还站在一旁,并没有进办公室,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眼神飘呀飘地,早上报纸的头条忽然飞入眼里,她的心一沉,好一对狗……好吧,是金童玉女。

    “总裁的新女友很漂亮啊!”来不及细思话就说出口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

    对于她擅自认定他有“新女友”一事,他本该生气的,但她话里的醋味却令他心情大好。爷爷说的没错,有时候女人说A,实际上是有着B、C、D的意涵。

    那扬起的唇角,令她看了很刺眼。他笑得那么灿烂是怎样?有个名模女友很骄傲是吧。

    “对啊,我的新女友很漂亮,尤其是吃醋的时候最漂亮……就像现在。”他故意逗着她。看着她那张表情丰富、生气勃勃的俏脸,他觉得自己又更喜欢她了。

    现在?她左看右看,怎么也没看到那个李依人,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呀。

    齐非石很想敲敲她那颗看似聪明、有时却又迟钝得不得了的脑袋瓜。

    他正想直接跟她明说时,电话铃声却杀风景地响起。

    “‘齐拓’你好。”方杜若接起了电话。

    “噢,好……是……我马上跟他说。”说完,挂上电话。

    “总裁,你今天中午要飞香港,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齐非石平日都自己开车,只有出差时才会让司机接送。

    她身为秘书竟然忘了总裁今天要到香港洽商这等大事;而记忆力超强、对公事少有延误的齐非石竟也忘了此事。

    “我竟忘了,你跟司机说我马上下去。”他匆忙定进办公室拿了些东西。

    待他走出来,方杜若将一袋资料交给他,他伸手接过,本来要举步往外走,却停顿了一下,然后猛一把将方杜若拉进怀里,俯身给她一个火辣热吻。两人就这么吻得热切、吻得浑然忘我……

    “不要乱想了!”因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放开她,简洁交待了一句,他便匆忙下楼去。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方杜若,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吻了她,却叫她不要乱想?哪有可能!如果那个名模李依人是他的新女友,那他这个吻又算什么?

    星期五,是她上廿二楼代理秘书的最后一天。

    一早,本已打开衣柜准备挑选衣服,却突然想到齐非石人在香港。

    唉,想当初她还不解安雅她们为何要为了男人打扮,如今自己却也是如此。

    当年在课本上读到“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时,她还觉得很荒谬;心爱的男子不在身边,就不打扮梳理,这也太离谱了吧!但现在她却很能体会这种心情了。

    只是身为一个独立新女性,她怎么可以如此不长进呢!以前没有齐非石,她仍偶尔会打扮,怎么现在……

    为了支持现代女性的独立自主,她还是决定美美的去上班,正在犹豫要穿什么衣物时,母亲的嗓音突然从一楼传了上来:

    “你快迟到了,还不快点出门!”

    一看时间,竟然快八点了!

    她匆忙穿上之前的套装,然后急忙下楼,抓起桌上的早餐,飞也似地出门去。

    到公司等电梯时,她巧遇林靖芳。

    “今天怎么又穿回‘阿嬷装’啦?”她瞟瞟小若身上的套装。

    什么“阿嬷装”,明明就是套装,小姨也太夸张了吧。

    “不是要你积极勇敢些?”林靖芳轻皱起眉。恋爱中的人,哪有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今天有点赶,穿套装不用思考,很方便。”她不好意思地回道。

    “懒人!”林靖芳笑骂道。

    电梯门一开,大伙全走了进去,她们俩也跟着挤进电梯。快到十六楼时,林靖芳贴近她耳朵,小声地道:

    “加油!”

    “嗯!”她笑了笑,用力点点头。

    电梯到了廿二楼,她往右走进和齐非石共处的办公室。少了老板在的办公室,往往是最快乐自在的;但少了齐非石的办公室,却出奇地冷清。

    唉,她想她真的爱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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