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么?叫你没事多看书,毫无审美能力。”

    “嘁,不解风情。”

    萧鼎之捧着他的脸,问:“善解人意和风情万种哪一个重要?”

    叶澜玄看着萧鼎之深邃的眼眸,说:“都重要,两者相辅相成,善解人意的人自然风情万种。”

    “难怪我看你一颦一笑皆为风情。与我这个不该存在的‘鬼魅’朝夕相处,不知不惧,知道真相还不惧怕,你不仅善解人意,还胆大包天。”

    叶澜玄眼珠一转,说:“我也有个大秘密想告诉你。”

    “关于你的?”

    “嗯。”

    “听之前需要速效救心药么?”

    叶澜玄将手放在萧鼎之心口上:“不是伤心伤肺的秘密。我与你一样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是从一个你所不知的纪元穿越而来。原本寿数将尽,来到这里续了命,认识你和许多新朋友。”

    萧鼎之缓慢地眨眼。

    叶澜玄掌心下的心脏起搏越来越快。

    “怎么了?”叶澜玄以为萧鼎之很容易理解穿越这回事,毕竟他经历过重生,但剧烈的心跳异乎寻常,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萧鼎之猛地将叶澜玄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穿过腥风血雨依然稳如泰山的身体颤抖得很明显。

    “你会离开这里么?”他极其紧张地问。

    叶澜玄反抱住他,轻抚绷得很紧充满力量的后背:“不会,我曾经的家已支离破碎,来到这个世界我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很幸运我找到了家人,还有人生挚爱。心有所系,情有所归,我怎舍得离开。”

    紧张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萧鼎之磨蹭叶澜玄的脖颈,充满浓浓地依恋:“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尝过温暖甜蜜,便再不能忍受孤寂苦涩。

    征服三界唯我独尊的自我满足感,远不如爱人相伴花前月下的小确幸。幸好醒悟得早,没有遗失美好。

    到此刻,叶澜玄才知强大无敌的魔尊对待感情细腻而脆弱,内心深处恐惧爱又极度渴望爱,情窦一开便百分百投入深情,犹如飞蛾扑火,至死方休。

    叶澜玄轻吻他眼角的朱砂,说:“我永远是你的小凤凰。”

    竹影摇曳,灯火熄灭,两人相拥而卧,没有为爱鼓掌,贴面私话至天亮。

    妖界被屠的事很快传遍天下,灵隐宗成为万种瞩目的焦点。

    受过救命大恩的北域城民车载背扛各种土特产前往灵隐宗感谢恩公。

    修仙界三大名门的威望大不如前,许多弟子退出宗门,想入灵隐宗。

    以前门可罗雀的山门,如今人头攒动,拜帖似雪片绵绵不绝。

    苦心争第一的玄月宗主受不了刺激,一朝病倒,起不来床。

    吊儿郎当的玄月接过掌门令牌,从此不苟言笑。

    紫胤一入定就会看见叶澜玄在对他笑,当他想去牵叶澜玄的手,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年总是挡在叶澜玄身前,一剑刺得他神魂分离。想争却没有本事去争。

    上元已放弃情爱,专修无情道,惊澜宗的门规新添了一条:积心善行,绝世所欲,轻薄之流,不习本宗,惟图顽横,自担过咎。

    第63章

    魔域

    月屠和天绝再聚首, 却不是按照计划进攻灵隐山,妖界被屠对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上一次妖魔大战他俩作为先锋主力出战,知道妖修并非弱不禁风。妖王善迂回打消耗, 但论个体战力与前魔王平起平坐。

    百汇川峡谷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那个拿走龙雀的少年仙修又秒杀妖界, 魔王之位真的要拱手与他吗?

    月屠沉默, 天绝暗叹,都没有好办法。

    “现在当如何?”天绝心情烦闷躁郁,不小心捏碎了座椅上的水晶头骨。

    月屠不耐烦地啧道:“你问我, 我问谁?”

    天绝横他一眼:“你不是主意多吗?紧要关头哑火了?”

    “我出的主意你不照办, 拖到现在已经失去最佳时机,怪我?”

    “什么主意?去灵隐宗掳走叶澜玄?”天绝站起来, 想吐月屠一口唾沫, “我幸亏没听你的,否则被屠的就是魔域。”

    月屠无言以怼,首次在口头上落了下风。

    天绝没心思嘲笑月屠, 与他斗了许多年, 现在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知那双强悍的手何时伸到魔域来。

    坐以待毙的无力感像把钝刀时时刻刻割磨着紧绷的神经。

    月屠思索片刻,说:“把岁殇的尸体炼成尸傀,那人想称王, 怎能不与前魔王一战。”

    “你的意思是将我俩的所有魔力注入岁殇的尸体里?”

    “对。”

    “……”

    天绝极其无语地撇嘴, 看月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大傻子。

    “岁殇被妖王重伤, 妖王被那人挫骨扬灰, 你我的战力合起来堪堪达到岁殇死前的水平, 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月屠忽然摘下面具,狠狠一摔:“这不行, 那不行,畏首畏尾只能降!”

    极其隽美的面容罕见地露出,天绝眯了眯眼,说:“恼什么,火还没烧到魔域来,我们作普通打扮去灵隐山会会那人再商后策。”

    三日后,两个仪表非凡的公子夹在一群仙修中很不耐烦地缓慢上山。

    来到山门,天绝递上一张黑色素帖,守门弟子从未见过这种拜帖,想打开看看。

    月屠道:“不想丢小命,速将冥帖交于你们管事。”

    听闻冥帖,弟子深深看了两人片刻,转身离开。

    黑色素帖送到无极殿,执掌拆开上面的封泥,一团黑雾飘出敷在他脸上,双眼登时一片漆黑,皮肤火烧火燎般刺痛。

    秦鹤轩赶紧用灵力给执掌驱毒,魔气的余威在太极殿蔓延开来。

    太平日子没过几天,魔又上门闹事,宴霖狠狠跺脚,去请叶澜玄。

    叶澜玄正与萧鼎之商量何时净化魔域,听说此事当即赶往无极殿。

    大殿内氤氲的魔气在萧鼎之出现的那一刻汇聚成字:魔域左右护法恭请魔王回域登位。

    “谁是魔王?”话虽如此,宴霖的目光却稳稳落在萧鼎之身上。

    叶澜玄用灵力打散那些字,道:“妖王之死震慑魔修,他们一贯屈服于强者,自知无力抵抗,缴械投降是为好事,但不服之心犹在,师兄看好执掌,我与凌绝去会会他们。”

    叶澜玄与萧鼎之来到山门,远远便看见两个极其惹眼的俊美男子很不客气地坐在登记用的木桌上,嚣张真是魔的传统。

    亦如萧鼎之所言,高阶魔修的样貌丝毫不逊色得道仙修,不过邪魅的气质更显容貌张扬。

    而在月屠和天绝眼中,萧鼎之和叶澜玄的姿容也令他俩微微失神。

    “眼尾有泪痣那人就是龙雀认的主人?”月屠低声问道。

    “很明显。”天绝说,“修仙界如何孕育得出这般邪美之极的少年,抛开战力,便是这姿色入了魔域也能征服好些魔修。”

    月屠重重哼了声。

    两人低语交谈间,萧鼎之已瞬移到他俩身后,周围山色人潮迅速旋转,极强的压力伴着浓郁的暗冷幽香挤压他俩的身体的同时提拉神魂。

    是魔露散魂香!

    月屠、天绝立即屏息,但已经晚了,香气入体魔元无法凝聚,丹体上浮欲穿身而出。

    萧鼎之冷冷道:“本尊对你们知根知底,月屠偷练虚空破碎差些毁了魔灵,天绝一直无法突破灭道冥流第八重。实力配不上野心,给你们再多时间准备都是无用功。”

    月屠、天绝瞳孔地震,他怎么知道这些隐秘之事?本尊的自称说得如此顺滑,听着毫无违和感。

    “你究竟是谁?”月屠一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

    萧鼎之:“魔域之主。本尊比你们多活几百年,因九劫涅槃时光回溯,重归少年,还要战么?”

    九劫涅槃的威力是个魔修就知道,百汇川一战血色钧天,只有红枫一人幸存,至今还是个无皮筋肉人,月屠、天绝怎敢再提“战”字。

    天绝极度痛苦道:“我们本是来迎魔尊回魔域,咳咳……无知冒犯,恳请魔尊恕罪。”

    压力减轻,快要碎裂的魔丹终于回归丹田。

    三人之间发生的事外人无从知晓,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像三具雕像。

    待萧鼎之一掌一个,将月屠天绝推下木桌,叶澜玄便知魔域已在无声无息中拿下。

    兵不血刃地征服恶势力是叶澜玄心中最理想的处理方式。

    之后,陌上霜剑灵与龙雀一起镇守魔域,北域灵源妖魔平分,魔修成了无人认领的荒尸清道夫,妖界外百花齐放,三界平衡,偶有小争执,已无大祸害。

    萧鼎之半仙半魔的身份已不是秘密,一统三界终结祸乱的功勋足以掩盖任何瑕疵。

    七夕那日,一场举世无双的婚嫁盛典震撼三界,锦绣繁花从魔域铺到灵隐山,魔尊迎亲队浩浩汤汤,十八抬华贵喜轿璎珞珠帘碰撞出爱的乐章。

    脱下黑衣着红装的魔修个个都是俊美郎,冷酷面瘫的表情在新郎官淡淡的扫视下瞬间眉开眼笑,使出魔法绽放璀璨烟花。

    围观的路人里三层外三层随着迎亲队伍浪潮般涌动,他们蹭喜气,也蹭那一路抛洒的金箔美玉。

    九溪峰山门口,叶澜玄玉带轻衫,面衬红霞,无须繁复的点缀,已是人间最美的娇花。

    喜轿落下,目光交缠,两人默契地说出同一句话:“三生有幸遇见你。”

    拇指沾上朱砂,在彼此眉心按下指印。

    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折花问柳,醉卧逍遥。

    以后或许会涌现新的风云人物,但这个时代灵隐山的卧龙雏凤已是无法超越的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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