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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她娇滴滴的,平日没少在他面前啼哭,刚才又狠遭了那番罪,自然意难平,便摸了摸鼻子,用自己有限的床笫知识,厚着脸皮开导她道:“我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痛难当——”

    “你还说。”傅兰芽狠狠瞪他一眼,羞得忘了哭,急忙捂住脸。

    “好好,我不说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圈她在怀,轻轻拍抚了她一会,见她啜泣,又低头将她的手扳开,满心愧疚替她拭泪,“莫再难过了好么。”

    她闭着眼睛任他拭泪,只觉那处疼得火烧火燎,身上关节更是如同散架了一般,说不出的难捱,猛的想起两人处境,扭了扭身子,仍不肯睁开眼,不情不愿开口道:“你、你快穿上衣裳。”

    平煜见她较前多少踏实了些,心头微松,笑道:“好。”

    捡了刚才胡乱丢了满地的衣裳,站起身,一一穿上。只除了那件已弄污的亵衣。

    傅兰芽悄悄往他瞥去,刚好在他穿上中衣之前,望见了他宽阔的肩膀及劲瘦的腰身,她虽然不懂品鉴男子的外貌,但眼见他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也觉眼前这幅身躯矫健漂亮得惊人。

    只看了一眼,她心中便是一热,慌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穿上外袍后,平煜系上腰封,捡了绣春刀在手,又将那件亵衣放入怀中,这才蹲在傅兰芽身边,替她将披风系上。

    随后,便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替他拿着绣春刀,将她打横抱起,往洞外走去。

    她身子疲乏,处处不舒服,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头埋在在他颈窝,安静得出奇,仿佛一直昏昏欲睡的小猫。

    平煜经过刚才那番急风骤雨,身上再没有半点憋痛难熬的滋味,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妥帖,似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当真是通体舒畅。

    第109章

    平煜一边走, 一边低头看怀中的娇人儿。

    她闭着双眼,乖乖埋头在他颈侧,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情绪依旧有些低落,懒懒的, 一动也不动。

    他担忧地蹙了蹙眉,抬头往前看, 以傅兰芽眼下的状态, 若贸然出去, 落在有心人眼里, 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他旁的不怕, 就怕坏了傅兰芽的闺誉,故而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便停下脚步, 凝神辨认方位, 未几, 又转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林中借着梅树分布布置了两个古老的奇门阵法, 一名天贵阵,一名地隐阵,分布呈潮涨之势, 除了进林的那个入口,在潮汐末端,势必另有出口。

    这阵法于他而言,并不算多难解。

    他将她搂得更紧,盯着脚下方位, 快步往外走。

    金如归不好应付,他担心大哥和李攸,只想尽快出林,也好早些施以援手。

    她察觉他掉转方向,眼皮掀了掀,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一句话也不问,又放心地闭上眼睛,重新窝在他怀里。

    她一向如此信任他……他心中微荡,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了不知多久,果然听见前面人声喧腾,抬头,就见树林前方人影憧憧,不远处一座华厦浓烟滚滚,喧嚷呼喝隔空声声传来,场面十分混乱。

    来万梅山庄前,平煜曾令人找来万梅山庄的地形图细看过,单从这华厦的位置来看,多半是那座主殿后头的另一座名唤月华殿的偏殿。

    他眯了眯眼,没想到火势蔓延得这么快。

    大火当前,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理会旁事,他略放了心,再也不必担心有人留意到他和傅兰芽的不妥。

    便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傅兰芽道:“好芽芽,快出林子了,你身上还疼不疼?”

    傅兰芽睁开眼,在他怀中转动脑袋往外一看,见已到了树林另一个出口,眼看再走一段便能出林了,心知平煜这是为了不引人侧目,想放她下来。

    她身上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也没到不能行走的地步,想起二人处境,她在他怀中扭了扭,轻声道:“让我自己走。”

    平煜从她手中接过绣春刀,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动作轻得仿佛她正身患重病。

    傅兰芽心里正七上八下,见他如此俯首帖耳,又觉有些好笑,下地后,搂着他的脖颈立稳。

    她的双腿仍在微微打颤,一来是因为紧张和后怕,二来想是先前被他架在臂弯里胡来的缘故。

    腿间也是万般不适。

    只她惯来分得清轻重,知道此时便是身子再不舒服,为着怕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不能露出半点痕迹,只得硬生生忍着。

    调整了一会后,便松开胳膊,由着平煜握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挪往外走。

    平煜不时回头看她,见她虽然一句抱怨也无,但脸色发白,脚步也异常虚浮,料她必定还未缓过劲来,好生愧疚,便停下脚步,哄她道:“等回了城,我找人给你好好瞧瞧,再……上些药。”

    他以前带着属下抄家时,没少在罪官家中搜检出闺中助兴之物,如今光锦衣卫的库房中,大大小小的药膏药瓶就收罗了上百瓶。

    他虽没研究过这玩意的用法,但经过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些秘制的药膏对缓解女子初次行房后的不适有奇效。

    傅兰芽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耳根轰的一烫,上药?上什么药?

    瞪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自己走,然而他的手握得极稳,一时挣不开,就听他低声道:“我怕我刚才不知轻重,不小心伤到了你,还是让大夫瞧瞧来得放心。”

    她越发难为情,抬眼看他,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态极认真,眸子里仿佛绽着光,既专注又怜惜。

    这目光有着让人心定的力量,她突然忘了羞涩,正要说话,平煜却忽然察觉了什么,神色一凛,示意她噤声,拉着她往前走。

    傅兰芽一边走一边侧耳细听,果从一众繁杂的声音中听到了李珉的声音,不知是在寻人,或是帮着灭火。

    平煜眼见要走出梅林,停下脚步,担忧地望着傅兰芽,问:“好芽芽,你自己能走?”

    傅兰芽知他急于到外头察看众属下的情形,睨他一眼,咬了咬唇道:“有什么走不得的。”

    平煜这才放了心,松开傅兰芽的手,领着她,一前一后往外走。

    到了林外,平煜左右一顾,就见月华殿旁边的小径上来来往往全是人,地上零零落落躺着好些尸体,有的尸体上还插着刀,一眼望去,怕有二三十人,不是昭月教的教徒便是万梅山庄的下人,间或也有武林人士。

    打了一晌,见火光蔓延,又齐齐往甬道尽头涌去。

    尸体流出的鲜血被杂乱的脚印踩出去老远,一片狼籍,空气里的焦灼味道夹杂了淡淡血腥气。

    平煜见场面越发乱得不像话,沉着脸,立在原地,屈指成环呼哨一声。

    少顷,就见李珉、陈尔升等人从悄无声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到了跟前,李珉和陈尔升顾不上多看傅兰芽,只仓皇看着平煜道:“平大人!”

    他们先前亲眼看到金如归纠缠平煜,唯恐平煜吃亏,四处找寻平煜,谁知找了许久都未见人影,正心急得不行,谁知平煜冷不丁冒了出来。

    几人都是未成亲的愣头青,心又粗,一点也没发觉平煜和傅兰芽的神情有什么不对。

    平煜先问李珉:“我大哥和李攸呢?”

    李珉忙道:“世子和我二哥正跟洪帮主他们对付金如归呢。”

    平煜听他二人无事,放了心,故作不经意看一眼傅兰芽,见她安静地立在一旁,脸色平静,站姿也极稳,分明是在强撑。

    知她断不肯让旁人看出端倪,一阵心疼,咳了一声,尽力放缓脚步,往先前那个树林入口处走,道:“一会见到金如归,我会想办法将金如归引开,到那时,你知会你二哥一声,由你二哥带着你们护住傅小姐,防着邓安宜和王世钊。”

    李珉和陈尔升纳闷地对视一眼,平大人为什么要单独将金如归引开?难道合众人之力,一道对付这魔头不好吗?

    平煜耳根微烫,怎敢让他们知道金宵丸之事,只往前走道:“你们谁身上带着漆粉?”

    “漆粉?”李珉茫然地眨眨眼睛,漆粉可使人嘴巴麻痹,中毒者舌头发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本朝文官当道,御史素以直言不讳为荣,连皇帝的日常起居都能滔滔不绝数落个不停,即便到了诏狱中,也绝不善罢甘休,依旧呱噪得厉害。

    故而锦衣卫夜值时,为免遇到这等上刑时仍不闭嘴的犯官,时常会备着此物,半包漆粉下去,保管叫这些人安静下来。

    可是,平大人这时候要漆粉做什么。

    李珉还未接话,陈尔升闷声不响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呈给平煜。

    “平大人是想让谁闭嘴么?”他一本正经道。

    平煜本就心虚,听见此话,连脖子都红了,盯着陈尔升,半天未接过那药粉。

    陈尔升纳闷地抬头看向平煜,不知死活提醒他道:“平大人,您要的漆粉。”

    第110章

    傅兰芽虽然不知漆粉是何物, 但听到平煜跟陈尔升几个的对话,大致也能猜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她心里一阵发虚,唯恐叫陈尔升他们想到旁的上去。

    可是,她显然高估了陈尔升和李珉几个的心劲, 别说他们没那么精于世故,就算心细如发, 又怎能想到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 平大人还能逮着机会胡天胡地……

    所以平煜冷着脸接过漆粉后, 陈尔升便闷声退到一旁, 李珉也未多想, 只跟在平煜身后道:“着火后,我们到了梅林旁找寻平大人,见邓安宜也被永安侯府的护卫拥着撤到了梅林旁, 但却迟迟没有离去的打算, 看样子, 是打定主意要混水摸鱼了。”

    “至于王同知, 倒是时不时跟着秦当家几个跟金如归比划比划,架势摆得颇足。但过不几招,便瞅准机会抽身出来, 四处张望,几回想往梅林深处走。只是,那梅林里头似乎布置了什么机关,王同知在那条小溪旁转了好几回,始终未得门而入。”

    平煜心中冷笑, 王世钊大字都不识几个,能找到进林的路就怪了。

    邓安宜么……

    他脸色阴了几分,刚才邓安宜跟金如归交手那几招,武功之高,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印象中,永安侯府历代军勋,虽历来注重子弟的培养,但更重视兵书、骑射乃至沙场校阅等方面的素养,并不一意让子弟苦练偏门功夫,故而邓家几兄弟武功虽历来不差,却无一个像邓安宜这般出挑。

    更别提邓安宜出招还那般古怪。

    也不知这五年,邓安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长老和秦勇似是从邓安宜的招式里看出了些端倪,一会定要仔细问问。

    思忖着走了一段,听到前方传来呼喝声,停步,借着路旁灯笼的掩映往前一看,果见林间人影飞纵不断,正斗得激烈。

    从人数上看,怕有数十人,除了洪震霆几个,连少林、峨眉的几个掌门人似乎也在。

    他收回目光,回头往傅兰芽看了看,见她正缓缓跟在他们身后,神态安静从容,光从外表来说,看不出半点不对劲。

    她越是如此坚忍,越叫他心疼。

    他敛眉想了想,将她交给旁人断不放心,李珉和陈尔升几个又少了历练和机变,需得先将李攸引出来才行。

    便拔刀出鞘,握在手中,仍向刚才那样屈指成环,三长一短呼哨了几声。

    他跟李攸素有默契,这哨声一出,李攸自然知道他来了。

    少顷,果见李攸从林中纵了出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显见到未在金如归手底下讨到好。

    四处张望一番,见到平煜,李攸眼睛一亮,几步掠到他跟前,拭了拭汗,骂道:“刚才你跑哪去了!”

    忽一眼瞥见平煜衣领有些歪,怔了下。

    傅兰芽人虽在众人身后,却时刻留意这边的动静,抬眼见李攸盯着平煜的衣领瞧,背上便是一凉,紧张地想,难道……刚才平煜衣裳未系好么?

    所幸的是,李攸眼下实在没功夫多想,平煜也根本未给他机会乱问,未等他开口,平煜便道:“有些话当着洪帮主等人的面不大方便,我需单独审问金如归,我打算一会先将他引出来再说,傅小姐就交给你了。”

    这话滴水不漏,哪怕精明如李攸,也未往旁处想,错愕了一下,道:“金如归刚才已挨了洪帮主一掌,内力有了折损,不像先前那么难对付,不过他从刚才起,便一直在找你,狂躁得很,你悠着点。”

    平煜听了这话,哪还立得住,生恐金如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等李攸说完,意随心动,一提气,只觉丹田间有用不完的真气,轻轻一纵,便跃至了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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