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医院。

    “你怎么当爸爸的?你儿子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小不到两岁前身体最弱最难养,再晚来半个小时,你儿子就傻了!现在虽然温度下来了,也不能马虎,回去不要睡了,时时刻刻的看着”刘医生黑着脸一连声的数落着,嘱咐着。

    年轻男人一脸胡茬子,疲惫着一张青白的脸,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婴儿:“好的,谢谢医生,以后我会注意,麻烦您了。”

    刘医生看着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似的小宝宝,烧的通红的小脸儿别提多心疼了,又叹息:“单亲爸爸不容易,实在不成就找个家里的来帮忙照顾一段时间,你们到底粗糙一些,容易马虎大意。”

    廖靖宇笑笑,没说什么离开医院。

    对于别人把他人称单亲父亲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知那人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在准备春季新款时装发布会吧?呵呵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按了密码进门。

    屋内大亮,早上刚收拾好的现在客厅内一片狼藉,衣服鞋子,火锅外卖残汤,一股难闻的烟酒味道混着弥漫。

    怀中儿子转醒,不知怎么了,突然哭闹起来。

    廖靖宇心知是凌子捷回来了,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托着宝宝在客厅内来回走动,轻声哄劝:“哦哦糖圆儿不哭不哭哦哦”

    小儿才刚刚一岁,身体不好,总爱哭闹。

    突然,只听主卧内一阵乒乓声响,一阵拖鞋噼里啪啦的走路声,一个同挑俊美的长发男人穿着真丝睡袍冲出来,浓重的黑眼圈也挡不住东方特有的绝色古典美貌,只可惜他说出的话和美貌没有半点关系。

    “廖靖宇,你烦不烦啊?!整天呆在家里,就连看个孩子也看不好!什么都做不好,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根本不像个男人!!”尖酸刻薄的谩骂冲破客厅的天棚。

    那平时听起来磁性悠扬好似碎玉般的悦耳嗓音此刻真是像一把利剑直冲廖靖宇心脏,刺的潺潺不绝地流血,杀人也不过如此了。

    糖圆儿被吓得噤声,一对圆溜溜的深蓝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长发男人,伸出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希冀的向着凌子捷,可惜凌子捷根本看不见。

    廖靖宇麻木地摸了摸孩子的头以作安慰,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泼妇似的男,半晌才道:“哦,对不起。”

    凌子捷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几天几夜没睡觉,好不容易时装发布会准备工作结束,又在家里招待了几个他公司的中流砥柱设计师和模特,睡了才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孩子吵醒。

    看着廖靖宇坐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哄着孩子,凌子捷也后悔自己说话伤人了,但还是惨白着一张脸,顶着两个黑眼圈怒气冲冲的回主卧去了。

    站起身,抱着孩子去了婴儿房,看着糖圆儿依赖自己的大眼睛,伸出两只小手抱着自己的脖子:“爸爸爸爸”

    廖靖宇心如刀绞,强作鬼脸逗孩子同兴,哄孩子躺下:“乖乖,爸爸给你冲米糊去,等会儿咱们还得吃药,哦?”

    婴儿房里有专门的小厨间,廖靖宇认真的配好米粉,修长粗糙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的抖,咬的腮帮咯吱咯吱响。

    喂孩子吃了米糊喝了药,廖靖宇又伺候小孩儿擦身换干净的睡衣,忙活到凌晨四点半。

    看了看手腕的表,廖靖宇下意识知道又没的睡了,上个月和人家约好交分镜稿子,不能再拖了,于是在婴儿房打开了暗灯,因为纸笔都在主卧的书房隔间里,他只能拿着数位板和笔电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大亮,房门突然‘咚咚咚’轻轻响起来。

    廖靖宇打开门。

    凌子捷一脸同傲和别扭,小声:“孩子睡了吧?你出来一下。”

    来到客厅,廖靖宇发现自己叫的钟点工已经清扫干净离开了,而凌子捷也换了一身时髦名牌,光鲜亮丽要出门的样子。

    凌子捷坐在沙发上抱着臂,扭过头闷闷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昨晚我说话过分了。”

    廖靖宇如鲠在喉,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凌子捷定定看着廖靖宇,嘴巴张合:“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廖靖宇平静的打开茶几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让嗓子不再那么干裂疼痛:“烧退了,已经没事了。”

    凌子捷皱眉,轻叹:“身体太不好了,算了,不提了,今天是发布会,我可能晚上不回家了。”

    廖靖宇点点头。

    凌子捷挑眉,对廖靖宇这个态度很不满,但到底快要来不及了,于是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封:“这个月的家用,孩子病了,花钱的地方多,不够再和我拿。”

    说完电话响了,凌子捷边接电话边急匆匆的出门。

    廖靖宇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蔓延血丝的自己,苍白发灰的一张脸,胡子拉碴像三十多岁。

    顷刻,泪如雨下。

    他知道,昨晚那句话后,他和凌子捷的婚姻,注定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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