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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场,新娘离席更换礼服。而树音也暂时离开,前往化妆室。

    从化妆室出来后,她在第一个转弯处就转错方向,等到她发现时,已经走到了新娘休息室外。

    而她之所以知道这里是新娘休息室,是因为新娘子正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的她已换上另一套珍珠的长礼服,那合身的鱼尾设计将她的好身材展现无遗。

    “你是藏人的女朋友?”突然,与她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新娘子开口说话。

    树音一怔。藏人?新娘子为什么直呼新郎的朋友的名字?他们很熟吗?

    “是的。”她疑怯的点点头。

    欢里没想到自己一走出休息室就看到她--藏人带着一起出席的女生。

    打从她入场时,就已注意到藏人身边有个看起来单纯羞涩,活像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般的年轻女子。

    她想起先前在澄花料亭遇见藏人时,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眼前的这个年轻女生就是他口中的“笨女人”?他真的带了个笨女人来向她示威?他拒绝跟她重修旧好,为的是跟这种年轻傻妹交往吗?他该不会真的喜欢这种傻乎乎的小女生吧?

    “还没请教贵姓大名?”欢里脸上保持着沉静又温和的笑意。

    “我是吉江树音。”她怯怯回答。

    “你跟藏人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曾是大和光电的职员。”

    “噢?”欢里挑眉一笑,“我还以为他已经不碰办公室恋情了。”

    “……”她的话充满了想象空间,就连迟钝的树音都开始有点疑惑。

    已经不碰?这意思是,他已经谈过办公室恋情?跟谁?

    突然,树音想起他喝醉时喊着的那个“可恶的女人”。不知怎地,她有种奇怪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们认识多久了?”欢里续问。

    “一……一个多月。”

    即使内心有所疑惑,她还是老实的回答了新娘子的问题。

    欢里微微瞪大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略带戏意的笑。

    正当树音疑惑她为何而笑时,她突然目光一凝的正视她。

    “上次跟他见面时,他说如果顺利的话,会带个笨女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她话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以为他是故意气我才那么说,没想到……”

    闻言,树音呆了一下。故意气她?藏人为什么要故意气朋友的新娘子?

    喔不,天啊,原来她搞错了。藏人要结婚的朋友不是那其貌不扬的新郎,而是这位美丽的新娘子--的扯里。

    难怪当她问山田室长说新郎是不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时,他会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因为他们共同的朋友不是新郎,而是新娘。

    可恶的女人,新娘子就是藏人口中可恶的女人。

    她脑袋一片空白,好几秒钟之后才回过神来。

    看着以高傲姿态及眼神看着自己的欢里,树音不自觉的感到自卑又可悲。

    藏人不是真的对她动了情,而是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可以带来向昔日情人示威的“笨女人”--而她,就是那个笨女人。

    原来他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全都是为了今天。

    他并不爱她,他只是需要她帮他打这一场仗。卑微的她是这场战争中的一名小卒,死不足惜。

    “抱歉,新娘子不能离席太久,我先走一步了。”欢里说罢,跟身后的新娘秘书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树音几乎要掉下眼泪,但她没有。

    她的心被伤透了,可却一点都不怨恨利用了自己的藏人。

    她作了一场短暂又美好的梦,因为他。而现在,梦醒了。

    在这场战役中,他是大将,而她是小兵,为了大将,小兵是可以牺牲性命的。而她,愿意牺牲自己替他打赢这场战争。

    今晚,她会称职的当他女朋友。但只剩今晚了。

    抹去眼角的泪,她步回了会场--

    “怎么去这么久?”见她终于回来,藏人心焦的说:“我以为你迷路,都快出去找你了。”

    “急什么?”一旁的山田俊树打趣道:“要不要干脆在她的身上装个卫星定位器吗?”

    “我是很想。”藏人挑挑眉,对于他的挪揄不以为意。

    这时,司仪请新郎新娘及双方家长上台,并由双方的父亲发表娶媳及嫁女的感想,气氛相当感人,但树音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那温馨的气氛。

    她的心在淌着血,即使它是抱定要为藏人牺牲的念头进来的。

    一切都是假的吗?藏人花了那么多心思都只是为了今晚?喔老天,她还以为自己走了什么好狗运,原来这只是“昙花一现”的狗屎运。

    “树音,想不想接到新娘捧花?”山田俊树突然捱过来,低声笑问:“我跟新娘子熟,可以请她把捧花丢给你喔。”

    “啧。”藏人见状,不悦的警告,“别靠她这么近。”

    “你还真是小气。”

    对于山田室长的玩笑,树音一点都笑不出来。他跟藏人不管是在公领域还是私底下都那么麻吉,又认识的扯里,那……他知道吗?他知不知道以真木藏人女友之名坐在这里的她,其实只是藏人棋盘上的一颗棋?

    “树音?”

    突然,她看见藏人用一种惊疑的眼神看着她。

    “嗯?”她抬起眼的望着他。

    “你为什么掉眼泪?”他捱近她,低声问道。

    她陡地一惊,这才发现决定不哭的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眉心跳动,唇片颤抖,不知所措又难以自持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

    这是人家的婚礼,她不能在这边哭,不能搞砸人家的婚礼,不能丢了藏人的脸。

    强忍着眼泪,她抓着晚宴包霍地站起。

    “我不舒服,先走了。”不等他反应,她已离开座位朝着会场入口走去。

    “树音?”见状,藏人立刻站起,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追了出去。

    眼看电梯没那么快上来,树音决定走出楼梯。

    崭新又昂贵的高跟鞋让她的脚不舒服到了极点。她想,这名牌高跟鞋就像藏人一样,根本不适合她,喔不,是她配不上这双鞋跟他。

    于是,她脱掉了高跟鞋赤着脚下楼。

    当她穿过饭店大厅时,一身华服却赤脚的她引起了旁人注意,但她不在意,只因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一走出饭店,身后就传来藏人的叫声--

    “树音!”

    藏人在她离席后立刻追了出来,因为他已察觉到大事不妙。

    树音是个很容易就被看穿的单纯女生,他一眼就知道她绝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离席。

    其实早在她从化妆室回来之后,他就觉得她怪怪的。在她离开会场到化妆室,然后再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树音。”伸出手,他及时拉住了想拦出租车的她。

    “放开我。”她回头狠狠的瞪着他,脸上满是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泪流满面、模样狼狈的她,藏人的心脏一整个收缩。

    “什么事都没发生,已……已经结束了。”她噙着泪,哽咽难言。

    “结束?”他浓眉一拧,“什么结束了?”

    “我们。”她郑重宣告。

    “你在胡说什么?”他们才正要开始,怎么会结束了呢?

    “她就是那个伤了你的心的可恶女人吧?”她幽幽的问。

    藏人陡然一震,惊疑的看着她。

    她已经知道了?他打算在婚宴结束后告诉她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谁告诉了她?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他脑海里。他想起她离席去化妆室的时间,正好也是欢里离席去更换礼服的时间。

    是欢里告诉了她,而且欢里的说辞肯定伤透了她。

    “我本来打算今晚告诉你的……”他无奈一叹。

    “告诉我什么?”树音凄然一笑,告诉我说:“‘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你是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笨女人!’吗?”

    “你在说什么?”藏人一惊。

    “她都告诉我了。”眼泪再次涌出她的眼眶,“你想带个跟她完全不同的笨女人来参加她的婚礼,你想气她,想跟她示威,而我就是你挑中的笨女人……”

    “什……”他简直不敢相信欢里竟然这么对她说,他恼火又焦急,“不是她说的那样。”

    “你敢说你没说过那些话?!”

    “我说过,但不是……”

    “就是我,我就是笨女人!”她激动的对他大叫,顾不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树音,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她冷然直视着他,“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一个转身就往马路上冲,她看不见前方,只想赶快逃到一个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地方。

    但突然一辆疾行的车辆朝她而来,她惊吓得忘了反应,直挺挺的站在马路上。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撞上时,一双大手将她往后一拉,她顺势跌进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

    “该死……”藏人紧紧的抱着她,声线微微颤抖的咒骂着。

    树音呆愣的抬起头,看见的是他彷佛得立刻去收惊的表情。

    “你想害我折寿吗?”他又气又心疼的瞪着她,“笨蛋!你知不知道我会被你吓到少活十年?!”

    她想推开他,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依恋着他的温暖。她真气自己为何如此的不争气?明明被利用了,居然还不恨他!

    而一切只因此时深深注视着自己的他,是那么真诚又深情,但这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要管我?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笨女人……”她难过的说。

    “是!”他浓眉揪紧,神情懊恼,“你是笨女人,但不是可有可无,而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有的只属于我的笨女人。”

    树音愣住了。

    “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会因为欢里的几句话就否定我对你的感情?”他生气又无奈,“我向全公司的志愿宣告我喜欢你还不够吗?如果只是利用你,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是的,他说的也没错,但他跟前女友说要带个笨女人来参加婚礼是事实吧?

    “我今天带你来参加欢里的婚礼,不是为了向她示威,而是要让她知道,我不恨她。”

    “不恨她……”她微怔,茫惑不解的看着藏人。

    “我认识欢里是在五年前,当时我第一次回国帮忙家父,我和她一起工作,然后恋爱。”他将过往一五一十,毫无隐瞒的告诉她,“我以为她是我的真命天女,却没料到当她知道我不打算接掌大和光电时,竟决定和我分手离去。”

    听到这儿,树音心头一惊,眼泪也戛然而止。

    “我很难过的离开日本,直到家父动心脏手术,我才决定回来。”藏人愤然一叹,“我已不再爱她,却忘不了她曾伤了我的事实,直到我遇见了你……因为她,我才能知道你的单纯善良,也因为她当初离开了我,我现在才能遇见你……”

    他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我今天带你来不是为了气她,而是想给她祝福,而祝福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她知道……我现在很幸福。”

    藏人的话真挚而诚恳,字字句句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我可以相信你吗?”树音抬起头,软软的问。

    “不要怀疑。”说罢,他低头给了她深情的、笃定的、承诺的一吻。

    这时,旁边竟突然响起掌声及叫好声。

    “嫁给她吧,小姐!”

    “加油喔!”

    “你们会幸福的啦!”

    面对陌生路人的驻足围观,树音羞得将脸埋进藏人的胸口,而他则大方的感谢陌生路人们地祝福及鼓励。

    藏人拿出手帕,端起她泪湿的脸,轻轻为她擦拭着。

    “瞧你,”他话中充满爱怜,“妆都哭花了……”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新娘子……”她羞怯道。

    “是啊,你不是今天的新娘子,是未来的新娘子。”藏人高深一笑。

    “咦?”她迷惑的看着他。

    “走。”他突然将她拦腰一抱,转身往饭店里走。

    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藏人抱着赤脚的树音回到了飞翔厅。

    此时婚礼已近尾声,长辈及已婚的人都陆续退出会场,场内剩下的是一群未婚的男男女女挤在舞台下,而台上是新郎及正要抛出捧花的新娘。

    藏人放下树音,然后拉着她绕过等抢捧花的人们,直接从一旁上了舞台。

    见他们突然走上舞台,新郎新娘及台下的宾客都一脸惊疑。

    欢里怔望着他及有点狼狈的树音,“藏人,你……你干嘛?”

    他没回答她,只是一个箭步上前,霸道的掠走她抓在手上的捧花。

    “啊?!”台下一阵惊呼。

    “藏人,你……”欢里惊吓得瞪大眼睛。

    “这是你欠我的。”他唇角一掀,低声说道。

    他完全不按游戏规则的行为,令欢里及在场所有人傻眼,但他毫不在意,转过身,他看着哭花了脸、脚丫子脏兮兮的树音。

    “笨蛋,你要嫁给我吗?”

    “什么?”树音未料他有此举,当场愣住。

    这时,台下听到藏人要求婚,便大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他们往底下一看,只见山田俊树在那儿拍手起哄。

    一开始,其他人有点惊愕迟疑,但不一会儿,大家竟跟着他大喊。

    顿时他们成了这抽礼的男女主角,活生生把欢里跟她老公晾再一旁。

    “你……你干嘛?”树音心慌意乱,眼泪又落下。

    但这次,不是伤心难过的眼泪,而是欢喜幸福的眼泪。

    “像你这种笨蛋,没有别人会娶你了。”藏人坏心眼的说。

    她知道他虽嘴坏,却再认真不过。

    “吉江树音,”他单膝跪下,高举捧花,“嫁给我,我要你每天帮我打上漂亮又平整的领带。”

    欣喜的泪水迷蒙了树音的双眼,但朦胧中,她清楚看见藏人那双炽热而真诚的黑眸。

    “我愿意。”她接下捧花,破涕为笑。

    【全书完】

    欲知春野樱笔下还有哪些男女主角是在摩铁擦出爱苗时,请看--花园系列1604缘来在摩铁之一《桃色发电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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