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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两道血水,恐怖地向外溢著,像是非常的伤心,又像喜极而泣。

    “正清,他赶不上我们,你别徒劳了。”前面的迷雾中折回来一个身影,居然是曲妃,她居高临下地睨视著赵锦,充满恨意地开口:“你拖累了正清,你害了他!”

    “我没有,是他甘愿的!”赵锦厉声为自己辩解。

    刘正清却很平静,弯下身把自己放在背上,一步步向前走,路上变得坑坑洼洼,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刘正清一直安慰他:“王爷,我背著您,一辈子都不放开……”

    他不知道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他甚至清楚是处在梦境中,一切都太过虚幻,但他能感觉到刘正清传递给他的温暖,伏在对方宽阔的背上很安心。

    赵锦迷迷糊糊中想,等醒了一定要问问刘正清,到底打算从自己这得到什麽。

    刘正清和往常一样搂著赵锦,在对方梦呓的时候更紧地拥住他。

    同样的夜里,还有一个人没睡好,就在大家为赵桓庆祝的时候,战场上传来了捷报,三王爷赵铭巧用战术,直插入叛军内部,叛军惊慌之下四散而逃,定州据点告破。

    大家听到消息纵声高呼,纷纷向皇帝祝贺,三王爷真是神将下凡。皇帝也高兴,畅快地与众人纵情饮酒,到了半夜才被搀回宫歇息。

    皇帝睡到一半突然坐起,浑身浸了一层冷汗,他抓起挂在床前的宝剑,在寝宫里来回巡视著,总感觉赵铭下一刻就回来了,回来杀自己。

    南宫 第二十一章

    皇帝害了风寒,早晨没上朝。惠妃等众後妃去求见,却被挡在了外面,太医叮嘱皇上需要静养,皇帝只把曲妃留下侍候,其它人包括新婚前来问安的赵桓夫妇,都因皇帝身体不适被打发走了。

    赵泰经过一夜的折腾,精神著实萎靡,吩咐曲妃把他扶到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软在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给朕跳支舞吧。”

    曲妃听命,舞起了异族的步法,长袖翻飞,肢体扭转,在赵泰旁边舞动纤腰,围著他翩翩起舞。

    赵泰半睁著眼睛,视线一直追随著曲妃舞动的身影,但又像是飘向了远处,透过面前的人联想起了别的。他突然一伸手,抓住曲妃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恶狠狠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朕?!”

    曲妃心里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她命令自己镇定下来,惊讶道:“皇上,臣妾对您一心一意,怎敢背叛您?”

    “你骗朕!”皇帝拧著眉瞪视她,“你勾引齐儿,蛊惑他谋反,你让朕失去了最宠爱的儿子!”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麽,齐儿是谁?臣妾不认识啊……”曲妃吓得眼眶里滚著泪,极力为自己辩解。

    皇帝看著她发愣,猛地放开,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静默半晌才缓过劲来,语气里充满了惆怅:“齐儿是前太子,宫里的舞师煽动他谋反,都被朕杀了。”

    “……”曲妃沈默,十二年前的太子谋反案她怎会不知晓?当时太子赵齐私通舞师南宫,欲毒害赵泰取而代之。赵泰得到密报,一怒之下要将人斩了,时任太子太傅的户部侍郎刘科以死力谏,他是太子的姨夫,连著一层亲缘,竭力洗刷太子清白,可非但没有救出太子,却被牵连进去,最终太子被鸩杀,刘科全家及谋反党羽拖至午门斩首。

    刘正清就是从那场劫难中侥幸逃出来的,应该是周首辅帮的忙,或者是皇帝一时起了善念,默许了这个孩子的生存。

    後来事情渐渐清晰起来,人们纷纷猜测其实太子并没有谋反之心,是有人蓄意诬陷。皇帝陆续杀了几夥朝中的势力,却没有对谋反案再做解释,一个帝王高傲的尊严让他不能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更不会承认。

    这也成了赵泰的心病,每当大臣们提起立太子一事,他就禁不住想起赵齐,然後就会大发雷霆。他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膝下只有赵齐一个孩子,他总是抱著赵齐玩耍,偶尔还会教他写字。後来当了皇帝,孩子接二连三地出生,他也整天忙於国事,与其说是宠爱赵齐,倒不如说怀念以前惬意的日子。他最宠爱的孩子,怀著冤屈在污秽的宫城,在无情的阴谋倾轧中被自己生生逼死了。

    曲妃见皇帝面色蜡黄,壮著胆子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触到的全是冰冷的汗水。

    “皇上,最近宫里不干净,是不是要驱驱邪?”曲妃建议道。

    皇帝眼都没睁,用鼻子哼道:“也好。”

    却不想这一驱邪还真捉到了鬼。

    道士在祭台前摆好了阵势,一番施法之後,手中的长剑直指向西南方,众人依照指示寻去,这才发现,妖怪藏在了三王爷府里。

    丁妃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赵铭在外征战,哥哥丁奎也在其手下当副将,找不到帮忙的人。她一时没了主意,又拦不住那些奉了皇帝口谕前来捉妖的道士,只能在丫鬟的搀扶下焦急地等待他们早点结束离开。

    道士在院中念了几句咒语,又径直走向後花园,终於在一棵老槐树前停了下来,他烧了一道黄符,吩咐其余道士一齐施法,随著反复的咒语声,剑尖往地上一挑,居然从泥地里挑出个事物,丁妃乍看大惊失色,身体一仰晕了过去。

    捉住了鬼,皇帝非但没觉出身体有起色,更感到疲累,到了傍晚,阴沈的大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手上把玩著那个布娃娃。

    做的还真是粗糙,一点都不像朕。

    若不是那布偶後写著他的帝号,赵泰还真认不出这是自己,布偶被埋在土下,上面都是泥污,一根硬挺的长针直插在心脏处,揭示著这个人是被诅咒的。

    “就这麽想让朕死麽?”赵泰发出诡异的声音,却像是自言自语。

    就在日头快落下去的时候,殿里只剩下模糊的光亮,张公公隔著门禀告,刘正清到了。

    皇帝让人进来,看刘正清站在殿中,昏黄的光线映著他的侧面,衬出立体的五官,蜕去逢场作戏的商人外衣,刘正清眉宇间散发著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这也是皇帝放心交他办事的原因之一。

    待命的青年隐隐看著熟悉,皇帝自嘲地一笑,以前干过的荒唐事从脑海中扫过。

    “正清,朕唤你来是想让你帮朕做件事。”

    “皇上请吩咐,草民一定帮您做到。”刘正清一向说话恭敬客气,更何况面前的是皇帝,天下的臣民都要服从。

    赵泰满意地笑道:“好……朕会让老六在宗人府过的舒坦,等你办成了事,朕就放他出来。”说完从桌上拿起写好的纸递给他。

    刘正清走上来接过,待看清纸上的内容,目光凝结,随即陷入黯淡,如卷进了漆黑的漩涡。

    其实上面写的很简单,只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两道交错的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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