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过来原本是想威胁苏菀,见她态度如此不好,又巧好被大官们听到苏菀偷盗的事,自然撇干净的好。

    但骂句一出,巴掌小达人雯沁立刻上去,几巴掌打到他嘴上,显然让他闭嘴。

    苏菀瞧着他平日懒懒散散,推锅的时候比谁都快。

    果然着急能逼出人的潜力。

    不过她这会还是要开口,帮着苏老爷继续表演:“难道真的不顾血脉亲情,要把我跟姨娘都赶出家门。”

    “不然呢?你既然私盗宫中财物,自然为苏家不容!从此你跟你姨娘再也不是苏家人了!”

    在场谁都听得出来,这位苏老爷就是捞利益不成,急着撇清干系。

    他一口一个偷盗,三位大人听此,也不能装聋作哑,这才开口询问:“偷盗宫中物件,偷的是什么?可有证据。”

    “有有有,是小苏打,是宫中秘物小苏打!”苏老爷被打的着急。

    心里既心疼打水漂的一千多两,又觉得此刻不撇干净,自己肯定会被连累,自然什么都说。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根本没时间多思考。

    “我原本就打算去京都府揭发的,没想到遇到您几位大人,还请大人们明察。”

    小苏打?

    这是何物?

    别说三个大人不明白,那甜食司出身的嬷嬷也听不懂。

    苏老爷道:“就是那做糕点极好吃的小苏打,只有宫中才有,十分宝贵,却被她偷盗不少。”

    做糕点极好吃的小苏打?

    大家下意识看向甜食司嬷嬷,嬷嬷更疑惑啊,那是什么东西。

    她在宫里几十年,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她都没听说过,又从何说起?

    “就是这个啊。”苏老爷连忙从身上摸出那个小瓶子,也就是上次苏菀给的一点点小苏打,他自然极为宝贵,走哪都带着。

    可甜食司嬷嬷怎么看,怎么闻,也道:“我在宫里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怎么没有,这东西就是宫里特有的,加到糕点里,糕点就会变得格外蓬松好吃,苏菀偷的啊!”苏老爷恍然大悟,“你们都是尚食司的,肯定蛇鼠一窝!想要包庇她!”

    苏菀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怜悯。

    此刻众人看着,苏菀才缓缓道:“原来你说的偷盗指的是这个。”

    “我什么时候说过,小苏打是偷盗得来?”

    “你竟然因为这件事要挟我,还逼着我继续偷?”

    苏菀不等苏老爷说话,直接对三个大人还有嬷嬷道:“这东西确实叫小苏打,是我精心研制的一种调味品,跟酵母的作用相似,早早就研究出来,只是性能一直不稳定。”

    “最近倒是有些进步,我已经将制作方法送到长官案上,可以证明这东西是我所做,并非偷盗所来。”

    “所以偷盗宫中财物的事,更无从说起。”

    “没想到家人竟然以为我是偷盗所来,还要诬告我,更把我跟姨娘逐出家门。”

    “既如此,我也只好认了。”

    “当初我十二岁进宫,就是因为父亲不喜,可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污蔑女儿,您真是好狠的心。”

    “从此以后,我跟姨娘立刻搬出苏家,还请苏老爷说到做到,从此断绝父女关系,断绝我姨娘跟苏家的关系!”

    这番话说完,苏老爷脑子已经转不过来。

    三位大人略略思考,算是理清发生什么。

    这位苏老爷以为女儿偷盗宫里的物件给他们家使用,谁知道不仅不记着好,反而用这个来威胁苏菀。

    甚至出事之后,被他们三个听到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维护自己的女儿,而是甩锅,把事情都推到女儿身上。

    谁知道这东西根本不是苏菀偷的,而是人家自己的,人家自己研究出来给你用,你不仅不知足,遇到祸事就把人推出去,还要断绝父女关系?

    这事放在哪朝哪代,都要被人唾弃啊。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这人确实好狠的心,为他生儿育女的姨娘也说不要就不要,实在是薄情寡恩。

    能做出把十二岁女儿送到宫里的人,确实没什么良心,看他衣着也不像吃不起饭的家里。这种情况送年幼女儿进宫,还算个人吗。

    虽然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但大致已经尘埃落定。

    只有苏老爷被耍得团团转,周兆卓晖按照他写断绝书的时候,还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小苏打不是宫里的?

    是苏菀的?

    可之前为什么她说是宫里的东西。

    等等,她从未说过这句话,她说宫里的物件,一直指的是宫里甜食方子。

    所以小苏打向来是苏菀自己的,根本不是偷来的。

    那他刚刚就是诬告?

    还是在几个大官面前诬告?

    诬告别人也就算了,这是自己的女儿,明显更为恶劣。

    主要这段时间里,苏老爷神经紧绷,从开始开店的时候就是如此,清风楼那边的封口费,以及后续种种支出,让投入越来越大,自然希望也越来越大。

    从正月到现在四月,苏家每日的话题都是开店,都是让苏菀怎么多弄点小苏打,他们好挣得盆满钵满。

    还想好万一出事之后怎么脱身。

    可谁都没想到,在他们投入全部身家之后,苏菀竟然变卦了。

    要知道苏老爷的家底,苏正妻二姨娘的首饰,可全都投里面了。

    得知可能全部泡汤的时候,能不着急吗。

    这会又看着苏菀跟没事人一样在甜食店受到万众瞩目,还在教他心心念念的奶油酥。

    苏老爷哪还有理智所在,偏偏苏菀越淡定,他的怒火就越盛,就越没有理智。

    感觉自己一直在被戏耍,能不愤怒生气吗。

    再到大官出现,他更是没有时间思考,苏菀几句话就把他逼到绝境,该说的全都说了。

    苏老爷一点也不后悔,既然让他赔钱,让他做不好事,那就一起去死!

    看看到底谁更亏!就是要让苏菀再也不能这么体面!

    方才事情发展非常快,苏菀就是故意如此,这才能让苏老爷少些思考,多些本能。

    毕竟之前铺垫那么久,总要摘果子了。

    现在果子到手,她自然十分安稳,从苏家拿了断绝书出来,又找了中人作证,再有甜食店嬷嬷撑腰。

    最后还把二姨娘东西全都利落打包好,苏菀就可以带着人走出苏家。

    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井菊的卖身契带走,这自然是付了银钱的,放在之前,苏家人可能还不舍得,但刚赔了一千多两的他们,没有理由嫌弃这个银子。

    对他们来说,现在一两银子都很宝贵。

    折腾这么一大圈下来,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办法,谁让自己贪念太重。

    想要推着苏菀去顶锅,也就是苏菀了,换了旁人估计早就被折腾死了。

    可为什么断绝?

    怎么发生的这么突然?

    还有,说苏老爷诬告是怎么回事?

    等苏家人看着苏菀马上就要离开,其实都很懵。

    他们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钱没了,铺子也会被收回去,就算不收回去,现在铺子也一直赔钱,留在手里就是吸血。

    最后还是苏老爷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立刻站起来:“计谋,都是计谋。这就是你的目的?”

    别人更是迷茫,只见苏菀停下来,低声在苏老爷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老爷立刻老实下来,眼里带着愤恨,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苏菀见此笑笑,开口道:“既然你我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也不用攀亲,否则今日只是小事一桩,知道了吗?”

    苏老爷自然明白,自然知道。

    苏菀只是张张嘴,就让苏家全都陷入疯狂,直接损失一千多两银子,父子两人都没了活计。

    这叫什么事情?

    若她真的下了狠心,还会是这个结果?

    而且小苏打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实话,一直瞒了两年多,甚至连清风楼老板都觉得她是偷的,实际这个雷早就埋下。

    苏老爷只觉得不寒而栗,再想想她方才低声讲的话,更是不敢再跟苏菀对上。

    送姨娘回到炸货店的后院,这里面显然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主人入住。

    苏菀还把隔壁的院子也给租下来,两边院子打通,方便让炸货店其他员工也住进去,井菊就已经去放自己的行李了。

    等房间剩下苏菀跟苏菀姨娘的时候,苏菀姨娘这才道:“你方才跟他讲了什么?他为什么那样怕?”

    苏菀笑:“没什么,提醒一下他,清风楼那八百两封口费可以要回来了。”

    但就是把这个八百两要回来,还不够赎回铺面,等三个月后苏菀会把铺面收到自己手里。

    铺面拿到手里,就等于拿住苏家人全部命脉,不想失去最后一点东西,就要老老实实的。

    要是不老实,今天只是开胃菜而已。

    苏菀习惯快刀斩乱麻。

    而且这次的事也告诉苏老爷,想整他的方法很多,如果觉得这件事还不够,那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他。

    不想让苏菀做绝,那就不要来打扰。

    苏菀最后看着姨娘的身契,开口道:“一会我就让人帮你换了户籍,一般奴仆契约换成平民身份,要么附上有身家的证明,要么做个两年的活计,算是成为百姓籍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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