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抹猩红云纹,一身红衣相衬,更显得发丝乌黑,肌肤白皙。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种张扬热烈的颜色,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俗,可他穿着却正正好。

    正在周思危发愣的时候,跑堂端上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吆喝了一声:“青菜鸡蛋面来喽——”

    青瓷汤碗与桌面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跑堂笑眯眯地说:“客官请慢用。”

    江容易伸手抽出了一对筷子,戳破了面条上铺着的溏心蛋,还未凝固的蛋黄就颤巍巍地流了出来,染上了一抹嫩黄色。他在碗里夹起了一筷子,咬住了沾了蛋黄的面条,细细品尝着。这家酒楼的厨子手艺不错,面条劲道,汤汁鲜美,配上爽口的青菜也不比什么王公贵族家的厨子差。

    等到半碗面条入了肚,江容易才抬起头,看向了周思危,问道:“你要去哪里?”

    若是平时,别人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上一句,周思危必定心生戒备。可此时他落魄至极,浑身上下什么都没了,想来也没有东西可以肖想,更何况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于是他直接回答道:“去上衍宗。”

    江容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他微微一笑:“正巧,我也要去上衍宗,不如我们一起前去?”

    “啊?”周思危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容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好、好啊。”

    江容易放下了一排铜钱,站了起来,低头对着周思危说:“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思危竟然听从了他的话,什么都没问,就乖乖地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正要走出酒楼的时候,江容易忽地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周思危,又改变了主意,他说:“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周思危懵懂地问:“啊?”

    江容易伸手捻起了一缕湿漉漉的发丝,有些嫌弃地说:“太脏了,洗干净再和我走。”

    于是这只无家可归的幼犬,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江容易走了。

    ·萌芽

    如果有人问周思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容易的,他必定会想起那个雨夜。

    年少时的那个雨夜。

    他与江容易两个人出了城,朝着上衍宗所在的方向走去。

    现在想起那段过往不免有些令人发笑。

    那时的周思危修为全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什么都不顾,就凭着一腔热血,直接走入了阴森诡秘的密林中。

    天空阴沉,连绵不断地下着小雨。

    周思危和江容易一前一后地走在密林中,树枝横七竖八地伸出,时不时地勾住衣角。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真正危险的是从不远处一闪而过的矫捷身影,以及……心怀不轨的人。

    他们两人在树林中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面前的树枝振动,从上面跳下了一个中年男子,他长着络腮胡,看起来凶横极了。

    “你们两个……”络腮胡扫过这两个少年,咧嘴一笑,路出了发黄的牙齿,“交出买路钱,老子就放你们走。”

    络腮胡不仅是面相凶横,他路出来的手臂就足以抵周思危的大腿了。

    周思危衡量了一下两者的差距,自觉不是络腮胡的对手,干脆地伸手掏出了几锭银子,扔到了络腮胡的脚边,说:“就这些,多了没有。”

    络腮胡看都没看一眼,手一挥,说:“你可以走了。”

    周思危低下头,与身后的江容易说:“我们走。”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络腮胡嘿嘿一笑,说:“我只是说你可以走了,可没有说他可以走了。”

    络腮胡一把推开了周思危,走到了江容易的面前,用着一种恶心的目光打量着他,口中不干不净地说:“这样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先让老子来耍一耍……”说着,伸出手就要去碰江容易的脸颊。

    周思危看着络腮胡比他高出一截的背影,咬了咬牙,仗着自己曾经学过一些法诀,直接扑了上去,制住了络腮胡的动作。

    他大喊道:“你快走——”

    江容易一愣。

    这种无赖地痞,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周思危竟然会挺身出来保护他。

    就在江容易发愣的一瞬间,络腮胡的手臂一挥,扑在他手上的周思危就摔了出去,直直地撞上了不远处的树干。

    “咳……”

    周思危咳出了一口鲜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络腮胡,口中依旧在说:“无妄,你快走!”

    即使在实力悬殊之下,他也没有放弃。

    络腮胡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打算先解决这个不识好歹的少年,再来享受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络腮胡大步走了过去,手掌张开就要勒住周思危的脖子,就在他要用力折断这个纤细的脖子的时候,他忽地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不是要和我玩吗?”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情人间的温柔低语。

    络腮胡一听,身子都酥了半边,他放下了周思危,转过身就要去找江容易。

    可惜,络腮胡并未看见那位雌雄莫辩的红衣少年,而是看见了……一道迎面而来的剑光。

    这剑很快。

    快到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雪亮的白线,快到就算络腮胡的头颅落在了地上,他也没有感受一丝疼痛。

    江容易收起了剑,踩过落了点点鲜血的树叶,走到了周思危的面前。

    “你……”江容易弯下腰,看了周思危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傻?”

    周思危抬眸,与江容易对视了一眼,还没有说话,就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江容易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真的傻。”他的话中虽有一些嫌弃,但还是任劳任怨地背起了昏迷了的周思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了密林。

    周思危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洞穴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身前燃烧着一个热乎乎的火堆,他目光一转,这才看见坐在火堆边上的江容易。

    江容易的背后是雨后清澈的夜空,浩瀚星空洒下一片星光,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轻纱。面前是炽热燃烧着的火堆,点点火光飘荡而起,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橘色光辉。

    可这两种光辉交杂在一起,好像都不如他耀眼。

    周思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

    可是江容易还是发现了他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了周思危,问道:“你不问我?”

    周思危不解地反问:“问、问什么?”

    江容易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师出何处之类的?”

    他刚才的那一剑,凌厉狠辣,就算是斩下了一个人的头颅,也未曾犹豫半分。这样的剑,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出自名门正派。

    周思危这才反应过来,江容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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