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上的衣裳还沾着些许水珠,方才公子湿热的手臂就是横在这儿,卸忙伸手拍落水珠,希望也能将心头那些羞赧与不安全都拍下。

    “没关系,来日方长,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任凭你是个再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我常妍欢一定有办法改变你。”

    卸吸了口气对自己说着,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轰动。夫人的这份恩情她一定要想办法报答,有朝一日一定会改变蔚公子的。

    常妍欢将蔚凌云是否好好度日视为己任,伹向来不让人过问任何事的蔚凌云,可不会让卸那么“称心如意”。

    ***凤鸣轩独家制作******

    下定决心的卸,不管何时,只要一睁开眼,想的念的都是蔚凌云。

    “公子,您今天是不是该到蔚家的铺子巡一趟,老爷身体不好,您也该多担待点。”这天一早卸推开公子的房门,就在尚未清醒的蔚凌云身旁讲了一大串话。

    蔚凌云翻了个身,挥挥手要她离开。

    然而晌午,蔚凌云才踏出房门,就看见卸捧着自己的长剑,牵来马匹,在门口等着拦他。“公子,您别再到街上晃荡了。今日到城郊练练剑、骑骑马,强健一下身子,别再流连花丛,这样街坊们会说闲话的。”

    蔚凌云又挥了挥手,显然什么街坊闲话他压根不理,因为他连她的话也没听进去。

    深夜,蔚凌云带着微醺回来,又见到这丫头趴在自己房间的桌上,一听到他的脚步声,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急着开口规劝。“公子,您又到哪儿去了?难道那些青楼女子会对您真心吗?她们要的只是您的银两呀,您不会不知道吧?您再如此沉迷,蔚家将来能倚靠谁呢?”

    这小丫鬟一点也没有退缩之意,不达目的,她似乎永不罢休。

    蔚凌云瞧着这揉着睡眼、忍着睡意的丫头,不肯早歇,就是要等他回府,告诉他这些处世道理,他本来微醉迷蒙的双眸,微微漾出一丝异于平日的眸光。

    是忠心过头也好,是母亲交代也罢,这丫头的确用尽全部心力,伺候着他这个主子。

    她心地善良,待人真挚,在他身边别无所求,只望他这个主子能振作。

    但他蔚凌云不羁成性,逍遥已久,一身文采宁可尽散酒楼,豪饮赋诗;高深武艺宁可化做醉行嬉闹,举杯摇扇,纵情温柔乡,因为唯有在他醺醉之时,才能放下心头无解之事。

    而这些事,不是这个小丫头能懂得的。

    “你回房吧!往后不用再担忧我的事。”他低声吩咐着。卸见公子似不愿再听她多说,只有默默离去。

    望着卸怅然的背影,蔚凌云摇首轻声道了句“傻丫头”,便上床入睡。

    屡被蔚凌云拒绝的卸,并没有打消劝阻公子消沉度日的念头,以往流落街头的她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

    行乞的日子历尽风霜,让卸有着比他人更过的毅力,今早她一睁开眼,又想着该怎么让公子死心,别再去那些风月场所,压根不管大公子到底听不听得进去。

    她被褥一掀,跳下了床,天色还早,她先往马厩那儿去。

    当蔚凌云清醒时,已日上三竿,带着慵懒拉开了门,又见到了卸丫头。

    “还来?”

    “伺候公子是卸份内之事,怎能不来?”

    卸堆着笑脸,不畏蔚凌云是何态度,向他抛出坚定的目光。

    蔚凌云瞧着她,洒落的日光似乎让她的面颊发亮。

    “今日又有什么花招?”

    “花招?”卸率性地瞪了她的主子一眼。“公子怎么这么说?”

    她清亮的眼瞳微微椅,含着些许不甘愿的愠意,好似一番美意被人践踏。蔚凌云低眼睨着这小丫头的面容,当下有些过意不去。他屡屡拒绝她的“美意”,却不见她退缩过一步。

    “好吧!算我失言。你今天又想劝我什么?”

    蔚凌云缓了缓语气,眼前这小丫头看着自己的那双明眸,澈亮殷切,好似他怎么过生活她是管定了,全然不管他这主子怎么想。

    卸仰着头,语带期盼。“今天一早我把马儿刷洗了一番。”

    “想要我骑马去城郊?”

    “还将公子的长剑擦得雪亮。”

    “要我练剑?”

    卸见公子都说对了,满心欢喜,不停点头。

    蔚凌云瞧这丫头想尽办法只为达成目的,他嘴角轻扬。也罢,今天就如了她的意。

    于是他迈步往马厩走去,卸乐得笑逐颜开,一蹦一跳地紧跟在主子后头。

    到了马厩,蔚凌云见到他的骏马果真被刷洗得洁亮,再转头瞧瞧卸发丝上的水珠、衣角未干的水渍,于是问道:“你一早就来洗马?”

    “嗯!”卸点头应着。

    “你也善于马术?”

    “公子说笑了,以往卸连吃顿饱饭都不容易,怎会有闲钱养马。”

    “这么说你是不会骑马了。那么等会本公子骑去何方、有没有练剑,你可管不着啰?”蔚凌云勾起嘴角使坏,常妍欢听得瞠大一双眼瞳。

    “公子!你……”

    “不然这儿的马你随意挑一匹,跟在我后头看我有没有上酒坊,如何?”

    “我就骑给你看!”

    公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怎么她一片好心为公子着想,公子就是不领情,还语出挑衅?卸被这样一激,不服输的本性展露无遗,硬是牵来一匹马就要跃上。

    无奈她连马鞍都不会跨,手忙脚乱了老半天,马儿压根不听她的使唤。

    “上来吧!”

    就在她恼怒着急之时,蔚凌云出声了。

    “什么?”

    “上我的马。”

    他朝卸伸出手。“这里的良马都是我花费心力才驯服的。看来,你比我的马儿还要倔。”

    他话中之意卸并无细思,只是征征地望着他的大手。

    “怎么了,不想去?”

    卸怎肯错失良机。“没……当然想去。”于是她怯怯地伸出了手,让公子拉她一把,蔚凌云臂力一使劲,她顺着这力道,很快地跃上了马背。

    这是她第一次跨上马背,也是第一次和男子这般贴近,马上的她不知双手让放在哪儿,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您可别骑太快。”她掩着心头些许怯意。

    “害怕了?”不料蔚凌云一语道破。“怕就别跟啊!”

    “哪里怕了?不就是骑个马,有什么好怕,我卸什么事没经历过……啊!慢点、慢点啦!”

    卸硬着头皮也要跟着主子,蔚凌云不待她说完话,双足一蹬,骏马随即扬蹄奔驰,惹得卸面色陡变,连声唉叫。

    不知所措的她只有慌忙伸手,紧紧扯住公子的衣裳,马背上颠簸椅,不会骑马的她吓得心惊胆战。

    蔚凌云唇畔噙着不怀好意的浅笑,这丫头当真固执,劣马尚且能驯,就不知这执拗的小丫头,肯不肯就此罢手。

    第五章

    卸在颠晃不已的马背上大冒冷汗,但不轻言放弃的性格却让她渐渐找到了诀窍。

    只见她一会随着马匹上下起伏,一会试着找法子平衡身子,恐惧的面容逐渐被笑颜取代。

    “呵呵……哈哈!”

    身后传来了她的笑语,蔚凌云回首,但见这女孩儿乐不可支,随着奔驰的马儿椅,已不见惧色。

    这样爽朗开怀的笑声,他多久没听过了?

    “这么快就学会了?”他朗声问着,面容也随之泛起笑意。

    “不难嘛!”

    “是吗?”

    蔚凌云陡地一甩马缰,卸“唉呦”一声,马上又抓紧他的衣角,蔚凌云开始策马奔驰,卸紧紧挨着他,身旁的风呼啸而过。

    她无邪的笑声再度传进了他的耳中,这丫头好似天不怕、地不怕,无惧无畏,一心要跟随着他这主子,守着他不让他接近那些风月酒坊一步。虽然见不着她的脸蛋,但蔚凌云可以想见此时她带着些许胆怯但又雀跃不已的欢颜。

    卸挨着蔚凌云,其实可以感受到他的用心,每当她椅欲坠之时,公子便会放慢速度,没让她摔下马,这前所未有的驰骋,让她不知不觉靠他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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