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昨夜没怎么睡好,想下午补个觉。”

    “是么?”

    容玉嘴角一弯,与方才同样幅度的笑容。

    容长风终于是耐不住,

    “阿玉,你可还在怪我,当初,是我思虑不周害了你,我……”

    容玉叹了口气,“兄长,你如今说这些作甚么,都过去了,对了,你何时回京?”

    “你……”容长风不让他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我何曾不想救你,可当时我被软禁,别无他法,直到半年后放出来才知你已经……”

    “我没有怪你,”容玉耐着性子,勉强扯了下嘴角,“你确实无能为力,我理解。”

    “阿玉!”

    容玉捏了捏眉头,终究耐不住反问,“好,所以呢,我怪你了,你怎么做?”

    “我……只需半年,半年我便可进京救你出来……可为何你……”

    当年自己的莽撞他并不是不知道,如今午夜梦回几多遗憾,不可语人,容长风艰难地吞下喉头的酸楚,

    “你明知道宋俨明是我……”

    容玉眼中一寒,冷冷地盯着他,容长风何曾见过他这般时候,心间激痛,强自忍耐了下来,不再继续方才的话,只凄声道,

    “阿玉,我欠你的,我会一一还你,你给我机会好不好,以前的我们都忘了,往后,我决计不让你再受分毫苦痛。”

    容玉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讥讽道,

    “好,等着呢,你明日便带我回容家,跟大太太说你要娶我,我可盼望许久了!”

    “你——”容长风激痛之下,往前走了几步,“阿玉,当年便是宋俨明在我当时的立场,他也根本护不住你。”

    “呵呵,”容玉笑出了声,愈发觉得乐不可支,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好,换位思考,宋俨明在你那时候的情况,确实也护不了我,”

    容玉轻轻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个字一个字道,

    “所以,如果他是你,他一开始根本便不会招惹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容长风浑身一颤,最隐秘的地方被撕裂,痛苦至极,

    “阿玉,别这么对我。”

    容玉嗤笑,他晓得容长风何尝不知道这一切,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谅解,可容玉偏偏不给他。他明明知道自己毫无能力,却偏偏去招惹一个养在深闺、毫无自保能力的温室之花,也许这便是书中主角会有的冲破一切世俗阻碍的热血,然而,正是他的热血造就了别人一生的伤痛。

    他看着容长风,眼中讥讽之意愈发,简直是赤·裸裸的鄙夷了。

    容长风心间最后一丝的希冀全然破灭,他身子摇晃了几下,跌跌撞撞扶住了座椅。

    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依稀还有孩童玩闹的声音传来,曾几何时,他带着他在这小宅院里放风筝,教他习字,竹马骑着半墙绕……一切终归灰飞烟灭。

    “你究竟是谁?”

    容长风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血红,“你不是我的阿玉。”

    容玉咬着牙,犹自笑着,

    “对,我可不是你的阿玉。”

    容长风疯魔一般上前了来,抓住了容玉的手臂,

    “你把阿玉怎么了!”

    他失魂落魄地,死死地盯着容玉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早有怀疑的,可那怀疑太过惊世骇俗,太过令人痛苦,他宁愿给自己保留一点点的希冀,可对方连最后一点点残温都不给他。

    容长风凄然而笑,喃喃着,

    “道元三年,有一村妇突能语梵言,声称自己乃大食国人,所说地方风物详实无比,村人好奇遣人寻之,竟是确凿,肃康十六年……”

    他不忍继续说下去,只怔怔地看着容玉,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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