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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深黑的房顶,一层纱帐外,深深地内阁里,大王轻声说:“你……以前吃了不少苦吧。”长生想了想,躺在被窝里老实地说:“倒没有,爹爹和娘虽然老了,但还是很疼爱我的,我当年治病花了家里不少钱,老人家连眉头都没有皱。”

    过了会,又说:“就是病刚好的时候有点不太好,全身都不舒服,还总是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疼得什么也不能想,我还记得那时候好想吃鸡汤,但是只有生病的时候娘才给吃,偏生病着还吃着没味,能吃的时候又吃不着……”

    长生自顾自地说着,大王却半日没出声。

    长生想,他估计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屋里没有一人,大王的寝室早晨不经大王的吩咐任何人也不敢进来。

    长生打开门一看天色,果然像是早朝也结束的样子,旁边侍立的太监对他说:“早饭已经备好了,大王在晨安阁正吃着呢。”

    态度十分恭敬而暧昧,长生其实很想对他们说不用对他这么客气,他和他们一样都是宫人。不过大王怎么现在吃早膳呢,他平时要上朝所以一般天不亮就用完饭了,现在应该刚刚下朝,还没回来啊。

    穿了衣服,长生来到晨安阁,大王一顿饭吃到现在,御膳房的人还没走,长生一抬头就看到清昼站在桌旁,可能是当着大王的面,只淡淡的对他笑了一下,面色透着苍白,十分勉强。

    餐桌正上方的那人若无其事的用餐,众人在他身后雁翅排开。越发显得他威仪出众,但是左手手指有好些小伤口,好似被菜刀割伤似地。

    紫檀木桌上放着两碗鸡汤,他面前一碗,旁边一碗,都没动,像是专等长生过来一样。

    大王微微抬起头看了长生一眼,不波不澜,示意他坐下和他一起吃,这并不是第一次,长生自然地坐下,看了看前面的碗,苦起一张脸。

    大王因为他这个细小的动作停了一停,问,“怎么了。”

    长生为难地说,“我不吃蘑菇。”

    眼前的帝王楞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似地,默默的把有些琐碎刀伤的左手微微绻起,低声问:“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

    长生说:“恩,可是家里从不放蘑菇。我也从不吃……”

    大王不语。

    清昼也没说话。长生看大王似乎有些不悦的低着头,不禁惧祸。借口回去穿件衣服,就跑了,在外面溜达了半日盘算着现在该吃完了,就回去了,没想到各路人马还在伺候着,大王也依然如刚才一般坐在餐桌旁,低头吃着那碗鸡汤。

    本该属于自己的碗里没有一块蘑菇,都被捡走了。

    谁这么好心?长生四周看了看,大王一如既往的安静吃饭。他身后的清昼面色复杂的看着他,长生心里一动,朝她颇为感激地一笑,认定是清昼。

    大王抬起头看他,墨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远。

    “快吃吧,要凉了。”并没问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只重新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他那碗里比刚才多了很多蘑菇。

    到了下午,大王依惯例要在书房处理国事,还不到长生当值的时候,他打个哈气,百无聊赖的在书房外散步。

    假山那边走来一行人,似在低声探讨什么,声音被极力压制却依然能感觉到语气之兴奋。

    “今天早上大王居然没有上朝诶。”

    “是啊,跑到咱们御膳房来可是亘古第一次……”

    声音渐行渐远,长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又沿着假山慢慢踱步回去。

    在路上,又遇见穿着宫女装提着食盒的清昼,清昼见了他站住,她气质泠然即便是荆钗布裙也不损颜色,长生见她便有些莫名的情绪,一想到他帮自己拣蘑菇,脸上有些红,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他道谢,倒是清昼看他半晌,明白过来一样,向他盈盈一笑。两人谁也没说什么,心照不宣。

    长生回来后还允自出神,找了半日没找到大王,在宫人的指点下,来到寝室前台上,这里地处高,宫内的楼宇尽收眼前,每一条过道每一块假山都能看见,朱红色的檐角,一层一层像涟漪,也像迷人眼的鱼鳞。

    栏杆上大王正负手而立,眼睛里泛起长年不散的白色大雾。俯视着他的宫廷,他的江山,他的寂寞。

    身后有几人侍立在旁。

    长生还有些担心自己和清昼刚才在书房外有没有被他看见,不过看他一片淡定的样子,暗暗放下心。

    他有的时候觉得大王其实是怕他的,怕他不高兴,怕他睡觉冻到,怕他饮食不顺心……怕他……生他的气。所以对他才这样时冷时热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有这种荒唐的感觉,且越是这样越是觉得,这个帝王其实是有点可怜的。

    有时仅是听他的语调就让他有些不忍心。

    所以他也想对他好一点。

    而且他隐约感觉大王是不喜欢他和清昼走太近的,所以今天遇到清昼的事就对大王有点负罪感。

    正在他自己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抬头一看傅白虎看着他正亲切的笑,长生隐约记得这个人就是在镇上选拔时遇到的那个人,傅白虎大将军,立刻要向他行礼,没想到他故意夸张的大喊,“使不得,使不得,我可受不起。”

    长生迷茫。

    大王回头横他一眼,说“你不要捉弄他。”

    傅白虎说:“哪有捉弄他,本来我就受不起。”

    大王低声说:“他现在只是个侍卫,有什么受不起的。”

    傅白虎眨眼笑笑:“现在是侍卫,说不定以后是什么呢。”说着笑的十分暧昧不良。

    然后又像才想起来一样,看着完整的老实长生,惊讶的笑叹一口气说:“不是吧,你现在还没把他……”

    后半句在大王严厉的目光中隐去。

    回身如鼓励士兵般,拍着长生的肩,“后生,要坚强。”

    长生完全没明白他们再讲什么。

    大王看他一眼,似有些冷淡地说,“你下去吧。”

    长生察觉他的情绪,讪讪的下去了,他还从没被大王这样对待过呢。

    而那傅白虎还与大王唧唧喳喳的谈论什么,谈的红光满面。大王有些不耐烦他,微微皱着眉,但是脸上却红了。

    傍晚,长生正走着,被一个人叫住,回头一看,还是傅白虎,那人朝他微微一笑,说有事告诉他。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生点点头随他去了。

    晚上,华灯初上,大王回到寝宫,卸了披风,瞄了一眼房内,却没看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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