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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快把钱还我……」

    玻璃罐空了,最后五颗berlingot几乎是在同一时段被吃掉的!

    舔了舔,温映蓝尝到甜味,浓浓厚厚,不只在唇,手腕、脖颈……全身上下,黏黏腻腻的甜味。

    不够。他说,还不够,得再买一罐、两罐、三罐……给她——让她体验半夜牙疼,哭找牙医的滋味!

    「我这个样子——」景霞跃摊着双手,从浴缸站起,长腿外跨,走向站在镜台刷牙的温映蓝。「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没带钱——」

    「你想赖帐……」温映蓝瞪着镜子里的男人。

    景霞跃拨开她的长发,俊颜靠近她颈后,若即若离地轻摩着。「好香,你身上全是berlingot——

    「景霞跃,」放下电动牙刷,温映蓝转过身子,盯着他的眼睛。「我母亲今天会抵达,不到一个礼拜,我就要回义大利……」清脆嗓音也犹含berlingot甜息,和入电动牙刷转速声里,语气淡淡严肃,像要他听清楚。「所以,赶快把钱还给我!」那对美眸不该眨那俏皮似的一下,应该狠狠地透出杀气,否则,他只能选择永远赖帐。

    景霞跃微撇唇角,徐沈垂眸。地板上,从他身躯滑落的泡泡,延淌至她粉红的趾尖。「那——」声调低沈,他一把将她抱坐上镜台,挤进她双腿间。「让我用身体还。」

    温映蓝娇瞪他。「俗气。」

    景霞跃目光韦柔。「那请明艳动人的女士再多借我一点钱,使我这副躯体变昂贵——」

    「无聊。」温映蓝别开美颜。

    男人追吻她的嘴,手臂环绕她腰身,用他滑滑的皮肤贴着她。

    「要回义大利了啊……」他沉沉地在她唇里说着,大掌往她臀下捧,使她微微离开了冰凉的台面,像个坐在他手掌的小女孩。

    她踢着腿,不甘愿似地搂住他脖子,纤指揪拉他颈后半长不短的发。「我要回去完成学业——」

    「成为古生物专家吗?」封实她红润的唇,他加深吻,抱起她。「我是现代尤物专家——」阳刚器官抵住女性潮湿的穴口。

    她捶他一下,讨厌他说的话,皓齿咬他的舌尖。他信仰henrymiller,根本是厚脸皮,还说什么尤物专家!

    景霞跃挑弄着她,没有进入她,一步一步,走到浴缸边,将美丽的人鱼公主放进泡泡里。「我是尤物专家——」又说了一次。

    温映蓝抬眸。些许泡泡飘升着,啵地破在景霞跃麦金色的腹肌上。他蹲下,骑士姿势,靠在浴缸外,为美丽的人鱼公主服务,先托起她柔荑,轻搓她每一根白皙玉指,揉她掌心的泡泡。

    温映蓝看着男人专注的神情,耳朵听见放在镜台上的电动牙刷声响,红唇隐颤,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也许叫他去把电动牙刷关掉,可她一时发不出声,心头像被风雨打搅的绿藻池,涟漪浮弹,藻叶乱漂。

    大掌顺过她的肩,拍拍、摸摸、抚抚。好舒服。景霞跃看着她缓缓眯细美眸,吻吻她的眼。她又睁开,懒懒地瞅他。

    景霞跃微笑,吻她的唇,吻得很深,却没让她喘不过气,反倒舒畅。

    温映蓝慵倦地依着他扶她腰臀的动作翻身,趴靠着。他灵巧的双手拨弄着泡泡水流,在她背脊游移。真的好舒服。父亲应该帮她装按摩浴池的,这样她就可以拒绝他。

    「景霞跃……」嗓音像猫咪,身体像鱼儿。「你不喜欢滑滑的感觉,何必在这儿……」这是在告诉他她满心愉悦。

    景霞跃没回话,双掌十指继续按摩她,蓝眸幽邃,黑眸沈黯,看她雪肤柔泛一层粉、一层红。

    他细吻她的肩,直到她发出轻鼾,他都没进入浴缸,安静地,将她抱回床上安眠。

    「好好睡。」他说:「我会还你钱的,明艳动人的——人鱼公主。」

    ************

    古生物学家方珈艳进入丈夫温煴的海洋考古研究船,才发觉——这艘船改过内装?r者她太久没来,难以在这弯弯绕绕的船肚找到正确方向。

    迷宫似的船舱廊道,一个人也没有。都去哪儿了?

    方珈艳这儿那儿走走,想上楼,却到了楼下。一排挂着研究室牌子的舱房,门锁得牢固。丈夫从来不准学生把出水文物带出研究领域,曾经有个学生私带古剑回自己住处,结果被丈夫开除。丈夫在海洋考古界是出了名的戒律严谨,他不会管你做了几年研究、学位是否快到手,只要犯了他的大忌,没有师生情谊可谈,一切瞬间变泡影。

    瞧这艘叫「研究船」的庞然大物,依旧得公私领域分明,挂牌子的舱门,闲人勿进。

    方珈艳拔了拔研究室外,长廊盆栽凳上的螃蟹兰,素白长指拧下一朵紫红花儿,款步离开,上楼去。

    甲板上三楼,是休息舱房。总算有个影子出没,应该是留守人员。

    「ciao——」方珈艳喊声,唤住正朝船舱出口方向走的高大男子。

    景霞跃早听见后头的脚步响。本想万一是考古队人员归来——虽说精算过葛哥他们来回航程加上海上作业所需时间,知道他们不会太快回来,但他过于陶醉,可能失算失误——他就装作来此检修仪器。

    「你好。」他转过身,态度自然,面对说义大利文的女性。她不是考古队成员——她穿得很漂亮,翠绿金的丝纱长洋装,斜盘左耳下方的发髻簪着香槟色玫瑰,像要去参加宴会或见情人——他没见过她,但那张娇丽容颜,已让他知道她是谁。

    「你是新生吗?」方珈艳慢慢走近,看着戴眼罩的年轻男子。她也没见过他。方珈艳心想丈夫又收了新学生。「我太久没上这艘船,忘了你们温老师的舱房在哪儿。」她笑了笑,捻着手中紫红花儿,神态和她的女儿有七成像,其他三成是温映蓝尚无的岁月积累熟女风韵。

    他应该感谢她生了一个美丽的人鱼公主迷乱他……景霞跃垂首,暗暗自嘲,一会儿,抬眸对着方珈艳说:「方老师,右后侧挂着开门铃的,就是温老师的舱房。」

    「喔!是吗……」方珈艳回首望了望。「谢谢你。」

    景霞跃挥手,说没什么,旋足告退。

    方珈艳还想问些事,那年轻人转眼不见影。她勾勾红唇,走向他指示的舱门。开门铃是鱼骨形状——她几年前送给丈夫的,向他炫耀她找到史前两栖鱼类化石,研究论文发表后,赞助者制作一系列鱼骨纪念品庆贺她的成就。

    得意一笑,方珈艳打开舱房,鱼骨铃净净作响,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那年轻男子怎么好像是从这儿走出的?

    客厅里无人,起居室只有成千上万的书,卧房床被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没人睡过。很好。方珈艳不用多疑丈夫趁她不在身边时,搞风流。她走往客厅另一侧的房室入门。

    她可爱的女儿还在睡,睡得很熟很甜呢!

    推开温映蓝卧房门板时,就听见细细如猫的鼾声,方珈艳坐到床边。曦阳轻透床头窗,描绘一张没那么成熟却也魅力十足的艳丽脸蛋儿。「映蓝——」她伸手摸着女儿的颊畔。

    温映蓝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

    方珈艳温柔微笑起来,俯低美颜吻吻女儿额头。

    温映蓝这会儿有点清醒了,美眸微掀。一个影像忽聚忽散,她好像看到自己,又不是。那女人走到她的写字桌旁,翻她的书籍资料,还看她的电脑。

    「你很用功嘛,映蓝,真是妈咪的好女儿——」

    温映蓝猛然坐起,美眸眨眨,伸手揉揉,视线清晰了——母亲坐在临墙桌边!「妈妈!」她叫了声,欲下床,又顿止,低头看看身、撩被看看脚。她穿着睡衣——昨夜被景霞跃脱丢在床下的那一件。她隐隐呼了口气,倒回床上,还闻得到泡泡浴香味,即便他都收拾过了……

    「怎么了?」方珈艳放下资料夹,走回床沿落坐。「妈咪吵醒你了?」

    温映蓝摇摇头。「我知道你要来,还要带我回义大利……」

    「嗯。」方珈艳抚着女儿的长发。「你得赶快完成学业,好跟亚杰成为一对人人羡慕的——」

    「妈妈也觉得我未来应该嫁给亚杰?」温映蓝抬起头来,回眸打断母亲。

    方珈艳惊讶地眨动浓翘睫毛。「你不喜欢亚杰吗?」

    温映蓝转开脸,瞥见窗台上的月下香。每天都有,没有一天没有,只是旁边折闪阳光的空玻璃罐,像在告诉她危险的快乐该结束了。她闭了闭眼,说:「我只想过要与荷庭组成家庭——」

    「好了、好了,」方珈艳揉揉额角。「妈咪不和你说这些,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学业完成。」

    温映蓝闷闷地把脸埋进枕被里。「我们何时回义大利?」

    「别急。我连你爸爸的面都还没见上呢……」方珈艳揉揉女儿的头,站起身。「这整艘船只有你和那个新生吗?」

    「什么新生?」反射地一问。

    方珈艳说:「那个独眼的年轻人啊,刚刚好像就是由你爸爸这舱房走出去——」

    「一定是妈妈看错了!」温映蓝急急坐起,像在辩解。「那个人是Bluepass的机械维修人员,偶尔会来帮爸爸看看船艇控制室状况,巡检仪器……」越说越小声,最后道:「他怎么可能从爸爸这舱房走出去。」

    方珈艳点了点头,不在意这问题,比较在乎丈夫行踪。「那么你爸爸呢?明知我要来,还跑得不见人影……」她语带怨尤。

    温映蓝下床,走往浴室。她的浴缸晶灿闪烁,地板干干净净。男人全整理过了,无遗冒险痕迹。突感莫名惆怅,她拿起镜台充电座上的电动牙刷,按下开关,听那弱而无力的转速声。

    「映蓝,」母亲唤着她。「妈咪在问你话,你有没有在听?」

    温映蓝放好牙刷,离开浴室。母亲正从她的衣物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洋装交给她。只有这种时刻,她觉得母亲是个正常妈妈。她接过洋装,换了一身与母亲相同色系的「母女装」。

    换好衣服,她坐在床上,抓了抓长发。母亲拿来她放在书桌上的鱼骨梳,帮她梳发。「妈咪,」她甜甜地叫了一声,说:「等爸爸回来,我们全家一起去吃早餐。」

    方珈艳微笑。「你还没告诉妈咪,你爸爸去了哪儿?」

    气氛很好,母亲把她的头发梳得好顺。温映蓝乖乖回答:「爸爸他们全员出海前往沈船遗址作业——」

    「沈船遗址?」方珈艳停下为女儿梳发的动作。「你是说——你父亲找到沈船遗址了?!」方珈艳语气有那么点怀疑,不愿相信。但女儿点了头。「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追问。

    温映蓝蹙了一下眉。「我不知道确切时间,不过,爸爸他们很积极在进行文物打捞的事——」

    「那不行。」方珈艳眸光亮起。「我一定得在下期科学期刊发表——」

    「妈妈!」温映蓝跳了起来,喊道:「你跟爸爸难道就不能当一对正常的夫妻吗?」

    方珈艳愣了一下,看着女儿怒红的娇颜,笑了起来。「傻丫头,你说这什么话?我跟你爸爸不是正常夫妻,如何能生出你?」

    「我不是指这个!」温映蓝生气地扭头,穿上鞋,朝房门迈步。

    「映蓝!」在门外撞着刚回来的父亲。「你母亲来了是吗?你没告诉她爸爸去沈船遗址作业吧?」温煴问道。

    温映蓝没回答,恨恨看父亲一眼,走往舱门外。一定是你们不正常,我才变成怪物!

    ************

    景霞跃一接到工作艇回返讯息,没时间休息睡回笼觉,就得前往底舱,做例行检视。

    螺旋桨卡了很多海藻,昨晚出动的三艘工作艇被二十四根吊船杆撑高在半空,Bc潜水人员、机械操纵技术员现在全得充当洗船员,清洁工作艇每一个细微地方。

    「有没有什么问题?」葛维铎的嗓音。

    景霞跃站在六公尺高的电动轮梯台,像搭云梯一样,这边移那边移,看着每一艘工作艇底部。「你们如果不把这些船当赛艇开,一般不会有问题。」对着下方的葛维铎说道。

    葛维铎看着高架上的独眼家伙。「你仔细检查就是了,大爵士——」话说了一半,腰间的呼叫器响了,他接听完毕,对景霞跃喊道:「下来吧,霞跃,大爵士在你的舱房等你。」

    景霞跃皱眉,按了按控制仪,轮梯台缩降,他跳下地面。

    葛维铎摇头看着他。「你该不会干了什么我这个长官不知道的蠢事吧?」

    景霞跃挑一下唇。「勾引良家妇女要不要向葛哥报备?」他拍拍长官的肩,走向电梯门。

    从底舱上他的舱房,要经过六层,二十秒钟。他并没有让大爵士等太久,进舱房时,大爵士却像等得不耐烦了,耳朵塞着他的耳机,听着他的音乐。

    「请你别动我工作台上任何物件。」关上门,景霞跃难得显出不悦情绪。

    大爵士摘下耳机。「结束和未来——听这么可怕的歌曲?」

    「没有你可怕。」景霞跃快速收拾着私人物品,把装了三罐berlingot的纸袋拿开、把耳机拿开。

    大爵士占着他的工作椅挡路,手伸向台灯下的红色发带。

    「不要乱碰!」景霞跃几乎是斥喝地道。

    大爵士收回手。

    景霞跃仍不放心地拆下发带,握在掌心。「有什么事就说,没事,请走。」

    「你看上隔壁研究船的女孩是吗?」大爵士沉沉地问,眼睛看着窗外那艘船。

    景霞跃忽有所感,回眸。研究船的甲板,那些考古专家们正在往船舱门内走,一抹婉丽硬是挤过人影,走出门外。

    景霞跃摘掉眼罩,把温映蓝脸上的气恼表情瞧清楚了。

    「你是认真的,还是玩玩?你可别带着人家女孩搞私奔——」

    「我的事,你别管。」景霞跃打断大爵士,戴好眼罩,转过身,黑眸对上大爵士的一双蓝眼。「诱拐好女孩私奔的事,是你这种人干的。」语气很不屑。

    大爵士扬唇笑了笑。「我和缤纷有牧师福证,规规矩矩结婚,你看过照片,不是吗?」

    景霞跃冷哼了声,提着纸袋,朝舱门移动步伐。这艘船是他的,进每一间舱房,如入无人之境,肯定昨夜就在这儿待,并且睡在卧房床上。景霞跃从码头商店区回来时,没仔细留意,但他知道大爵士的黄蜂直升飞机还停在上层甲板机库,他这次是来监视的,没那么快要走。

    「霞跃,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父亲掌握儿子的一举一动,没有儿子管父亲的道理——你要是真喜欢那女孩,一眼就非她不可,还是让我了解一下,免得以后我对人家父母不好交代……」

    景霞跃打开舱门,走出门外,关门前,嗤道:「你也会管人家父母怎么想?」

    舱门砰地掩合,不怎么大声,倒是大爵士摇首叹息声比较响。都说孩子像父亲难管教,他今日就在吃这个结实果。

    ************

    景霞跃到了后甲板。温映蓝已通过接驳梯,坐在Bc母船船首围栏台架。今早,海风大了点,在阳光里狂吹她的发,母亲梳顺了,还是乱,她抓理着,动作像小猫扒毛线球,越来越焦躁。

    景霞跃走过去,坐落温映蓝身旁,大掌俐落帮她束发,绑上红色发带。然后,他站起,温映蓝仰高脸庞看着他,美眸水亮,睫毛抖颤着,她说:「我正想要去找你。」

    景霞跃俊颜沈定。「向我要债吗?我服务女士沐浴可抵多少?你舒服得睡着了……」唇畔扬笑。

    温映蓝朝他伸出手。景霞跃神情沈淀,深深凝视她,许久,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

    「我们今早还没去游泳……」她这么说。他便牵着她,前往那个在木麒鳞悬崖下的秘密沙滩。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天境一般,无人打扰,鱼鹰、海鸥飞过,同样安静宁和。

    他们脱掉衣服,下海游了两圈,回到洁白的贝壳沙滩,躺在一块儿。风是大了点,把悬崖的木麒鳞花朵刮飞下来,沾在他眯合的双眼。

    温映蓝趴在景霞跃胸膛,纤指捡开他脸上的花办,轻触他左眉弓的旧伤疤。差没一寸,就会毁掉他蓝海一般的左眼。怎么来的呢?

    「我四岁的时候,被父亲带到不知名国家的什么部落旅行,当时正在举行周岁礼,那些父母们把树藤绑绕在满一岁的幼儿身上,然后丢下悬崖,据说可以使他们身心强壮坚毅、一辈子无畏无惧。我父亲一时兴起,也在我身上绑树藤,参与当地人的盛事。那树藤经三十三个一岁幼儿使用过,四岁的我被丢下悬崖时,它断裂了……这个伤,就是这么来的。」景霞跃睁开眼睛,按住温映蓝停在他左眉的纤指。「那些人觉得我福大命大,树藤断了,摔到悬崖下,只受这么点小伤——」

    「你父亲好夸张。」温映蓝打断他,微微伏起身,美颜对着他,吻一下他的左眉。

    景霞跃昂挺下颏,衔住她的唇。「其实悬崖下,是一片柔软的沙滩,与这儿很像……」他说着,大掌抚着她光致的臀腿。

    海水漫上沙滩,在他们的脚尖涌冒浪泡。景霞跃拥着温映蓝翻滚,木麒麟的桃红落办,黏在他们带海水味儿的肌肤上。

    「景霞跃……」温映蓝娇吟出声,抱着他健实的肩头。

    景霞跃温缓地律动,没弄喘她,慢慢地、柔柔地,情意满溢,像在疼惜刚出生的维纳斯。

    她嗓音软软地说:「你的父母怎么在一起的?他们会不会互比成就高低,非得把对方踩在脚底下?你的父母正不正常?」

    「嗯……」景霞跃眯着眼,定住腰臀,托高她摇摆的腿,沈声说:「我想他们应该不算正常,我父亲去我外婆经营的B&B投宿,诱拐我母亲跟他私奔……」他又开始抽送。

    母亲明明身体不好,却要父亲答应她定居寒冷的荆棘海无国界,他满三岁那天,母亲开始进出医院,他四岁生日隔天,母亲走完了短暂的人生,父亲带着他到处旅行,没多久,发生他坠崖受伤的事,人家都说父亲过度思念亡妻,失控癫狂,把儿子丢下山谷,不正常了……

    他被外婆带回英国教养,外婆不要他与浪子般的父亲相见,时间一久,他忘了那个人人耳语「发疯了」的父亲,只知道自己一只蓝一只黑的眼睛,经常让人——不管是同龄玩伴或旅行至外婆「B&B」住宿的部分游客——觉得是怪物。某年,外公带着三个表弟妹出现,他有了新玩伴,经常和表弟妹玩航海游戏,他扮演海盗船长,从此,喜欢上了戴眼罩。

    「我也不正常……」景霞跃降低脸庞,抵着温映蓝洁腻的额。「你看到了——我的眼睛一蓝一黑……」

    温映蓝吻住他的嘴。「我喜欢你的眼睛一蓝一黑……」他们都是怪物,在这大地的子宫,被包容着。

    两人像蛇一样相互缠卷,滚进海中,也没分开。海水滑滑地,浪花白白地,像泡泡浴,一汪海洋泡泡浴,越滑身体黏得越紧,也许是知道会被分开,彼此死命地交抱着。

    一个三公尺浪头打来,仍冲离不了他们,恍若他们属于海,是数万英尺下尚未被发现的雌雄同体神秘古生物,可以在深海底,活上几亿年,有一天,科学家会把它们的化石视作爱情图腾,像亚当与夏娃……

    人类一直在冒险,亚当与夏娃有血缘关系对吧——

    那是罪恶、是冒险……

    身体随着海水波澜起伏,温映蓝双手压着景霞跃臀侧,潮湿的红唇吻着他俊颜。景霞跃回吻她,带着她游回浅滩,宽阔胸膛挡去扎眼的阳光,让她盈水美眸里,惟存一个男人。

    「景霞跃……」她抬手摸他汗湿的脸庞。

    「你要回义大利了,会不会再来?」他嗓音沙哑,律动越来越深长,大掌又将她的腿扳得更开,高高推起。

    温映蓝摇着头,哭了起来。

    「会不会再来?」他又问了一次,无限缠绵地唤她的名。「映蓝……」

    温映蓝依然摇头流泪。他的手挤进他们之间,像在捻一颗berlingot一样,捏拧她敏感脆弱的蕊蒂。她尖叫着,身下的沙滩和海水将她掀腾上巨浪顶头。

    白云旋入蓝天尽头,鸥鸟翱翔,一瞬间,这些在她头顶的东西全被一道黑色雷电劈中,拖曳着往海里坠,她也是。景霞跃接住了她,吻她尖叫的嘴,说:「还没结束,映蓝,我们的冒险还没结束……」

    她知道,结束了。

    回义大利,她就不会再来。她花一、两年完成未完成的学业,到时,父亲的研究,差不多进入另一个阶段,不会待在沈船遗址处。Bluepass肯定有很多新任务得执行。

    景霞跃牵着温映蓝走进他们放衣物的海崖洞,两人不发一语,各自穿好衣物。他先拿着自己的纸袋,退出洞外,点烟抽。没一会儿,温映蓝出来了,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发带也是。景霞跃熄掉烟,脱下自己的棉质T恤,穿着背心和牛仔裤,走向她,用T恤擦她的发。

    「不擦干会感冒。」他说。

    淡淡烟草味缭绕她,温映蓝仰起脸庞,瞅凝景霞跃。他真的好奇怪,他与亚杰、荷庭大大不同——

    亚杰常常与她聊海洋考古事、聊古生物学,荷庭让她觉得自己很娴雅,他们都可以使她认为自己是知性女人、好女人,仅有这个景霞跃,教她发现自己很坏,是怪物!

    可这一刻,她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拆掉她的发带,说太湿了,别绑,他把它收入牛仔裤口袋里,而不是还给她。他应该还给她,她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他应该把欠她的钱还清楚,不该多取一条她的红色发带。

    温映蓝挪低目光,看着自己的发带在他牛仔裤边袋,晕透一个湿印,她没开口向他索讨,抬眸回视男人帮她擦发的俊颜神情。「景霞跃,」他好认真,她说:「我们就这么抵了帐。」

    他停顿一下。「我不用还你钱吗?」

    她摇摇头。「不用。」

    他继续动作,擦她又长又滑、流云似的美发。「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他说这话,使她微震了一下。

    仿佛,他牛仔裤边袋那块湿印贴在心头,她觉得自己不向他要回,以后肯定会狂找那岔尾红发带。

    「你确定不要我还你钱?」他问了。

    她要他还,什么都得还,却是出声说:「确定。」柔荑摸着在他细心擦摩下,渐渐干爽的发丝。「我们抵销。」

    「嗯。」他应了声,拿开吸水湿润的棉质T恤。「明艳动人的女士显然很满意本人的服务。」他撇唇,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可恶的笑容。

    温映蓝别开头,往海崖坡阶步行。景霞跃穿上满是她发香的T恤,跟在她背后,看着沙滩上的脚印,这次,她穿着鞋,他也穿着鞋——

    是该走了……

    「映蓝——」他突然叫她。

    温映蓝翩然转身,及膝裙摆光斑闪忽,飘逸着。

    景霞跃走向她,温映蓝也朝他接近。两人脚尖相对的足印,碰在一起了。

    「你——」

    「你——」

    同时出声,眸光相凝,一霎,什么都不说了,四片嘴唇胶贴,激烈地互吻着,他紧紧地抱住她,绕着圈儿,像他们在「1492」跳舞一样。那天,他们决定一起冒险,没说多久——

    原来是这么短暂!

    「映蓝,」景霞跃柔缓放开温映蓝,眄睇她娇红的唇。「这个给你。」把手里的纸袋交到她怀里,再吻吻她的唇、她的眉眼。

    温映蓝睁开微眯的美眸,低头望进纸袋口。三罐亮晶晶的berlingot,映得她的眼帘也亮晶晶。她昂首看男人。

    他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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