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如宫殿般华丽,屋楣、窗棂、门柱皆以人工雕琢,垂地珠帘将房间隔成前半部和后半部。

    前面是起居室,红色沙发摆着几个触感光滑的泰丝枕垫和竹编的凉椅,桌台廊间处处是姿态优美的佛像雕塑。

    房间的后半部是卧室,房里悄然无声,敞开的房门外是一方宝蓝色泳池,以及铺设着传统草席的泰式凉亭。

    裘依然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睛,没闻到沉闷潮湿的气味,也没看见晦暗不明的黑笼,映入眼帘的是花纹繁复的天花板,鼻间嗅闻到花香味,耳畔听到水流声,拂过她肌肤的微风舒适怡人。

    那是一场恶梦吗?

    老虎、四个猛男……

    不过,她现在到底是在哪里?饭店的房间吗?

    她在机宠倒了,所以杜玫瑰把她送到饭店房间,她在昏迷期间作了一个关于老虎和猛男的恶梦——她顺畅地解读了记忆中的一切。

    如果梦反映内心世界,那是不是代表了她很饥渴?不然怎么会梦到表征雄性的老虎,又梦到四个栩栩如生的猛男要侵犯她?

    老天,她好像真的要找个男朋友了,她失笑地想。

    几个手帕交都说她只热中于工作是不正常的,尤其在她们一个接一个的找到终生伴侣之后,她就像个异类。

    她相信缘份这回事,所以不想刻意强求,但梦境都那么真实的显示了她的内心世界了,她似乎该认真的考虑考虑相亲这回事。

    不过,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了呢?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虽然飞机迟迟不降落,顶多也只是让她烦躁而已,不可能会无预警的昏倒啊。

    坐了起来,她疲倦地打个呵欠。

    奇怪,她好像睡了很久,怎么还会觉得累呢?

    抬眼,想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却蓦然看到床前立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她的心脏瞬间“咚”地漏跳了一拍。

    他的外表就如恶魔般的慑人心弦,这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略微上扬的嘴角给人一种看透人世的感觉。

    他是谁?

    饭店的私人管家吗?

    她不知道公司替她们订这么高档的饭店。

    不过,他并不像个管家,因为他太英俊也太孤傲不驯了。

    他有一张瘦削的俊美脸庞,黑发如漆,两道飞昂的剑眉相当凌厉,颊骨轮廓分明,下颔强硬,身材高大修长,体态强健,眼神是独一无二的深沉,像是潜藏着一百万个秘密一般。

    而此刻,他正用那独一无二的黑眸盯着她,那也不是一个管家看客人的眼神。

    她打量完他了,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打量她?

    只见他不发一语,眼神深沉复杂。

    如果他是个大老板,那么一定没有一个下属敢在他面前眨一下眼睛,他身上有股慑人威仪,是天生的领导者,就像她笔下常会塑造的那种总裁、大哥……

    哦,又来了,她天马行空的老毛病又犯了,平常还不要紧,可是此时,她如坠五里迷雾之中,实在不该让思绪太超脱的。

    她清了清喉咙,“你是——”

    他瞬了瞬眼眸。“白聘旋。”

    她的声音也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一点都不会矫揉造作,很自然的语调,吸引着他……

    “白——聘——旋——”裘依然试着拼凑,但不管他的名字怎么写,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阿舒替我工作。”他的眼神倏然转为冷漠。

    这个名字应该会令她惶惶不安才对,辜负了一个人,还害死了他,心中不可能没有愧意。

    阿舒曾语带兴奋的说,很快会介绍他们认识。

    为了保密他的身份,阿舒只含糊的对她说,他是他的上司,但他确定这女人一定知道他,现在的她不过是在装傻,在使用拖延战术罢了。

    “呃——”阿舒又是谁?裘依然疑惑的看着他,因为他的话令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昏倒、老虎、猛男、白聘旋、阿舒——她是不是跟曼谷对冲才会遇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

    她的女主角或许可以在这种情形下认识男主角,但她绝不会安排女主角跟四名猛男独处一室,因为现在流行纯情风啊,女主角都必须傻气纯情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才可以……啊,思绪又飞远了,拉回来、拉回来。

    “事到如今,如果你要说你不认识阿舒,我会杀了你。”白聘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威胁性十足。

    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他说“杀”——但愿那只是一个形容词,只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森冷不留情的语气令她心脏陡然一跳。

    她要自己镇定下来,先把眼前的情况搞清楚再说。

    “白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口中的人,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慢慢厘清。咳,首先,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的朋友呢?”

    “你以为在这个节骨眼,打迷糊仗有用吗?”白聘旋冷声说道:“你最好有个理由说服我,你为什么连阿舒的告别式也不肯来!”

    在她没醒来之前,他一直在这个房间看着她。

    想着,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如果她的私生活如徵信报告中的“精采”,男人对她而言不过是点心罢了,为什么活生生的老虎没有吓晕她,四名猛男却令她晕厥了过去?

    如果她是在演戏,那么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当她意识那四个猛男要对她做什么时,她的脸色苍白,呼吸无比急促,他几乎要相信她不是在作假。

    她怎么可以演得这么好?

    因为她是个编剧,所以连带着也会演戏吗?

    就在她昏倒之后,猛男们请示他要怎么做,他下令停止了任务,要他们领了钱离开。

    他大可以要他们继续,等她醒来,发现她被四个男人轮奸,一定会痛苦不已,随即再把她的真人春宫秀放给她看,让她知道一切过程都被拍下来,她就会更加生不如死。

    到时,他再押着她到阿舒的灵前忏悔,让她知道她是怎么害死了一个纯情的男人,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好男人!

    然而——

    他却没让猛男们碰她,还下令把她抬出牢笼,让她躺在舒适的床上,打乱了初衷……

    “白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裘依然一阵错愕。

    告别式?这么说,那个阿舒已经死了?

    老天,她到底卷进什么复杂的刑事案件里?

    “白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阿舒,麻烦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难道不是饭店吗——”

    白聘旋根本没耐性听她说完,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一脸酷寒。“杜玫瑰!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的所做所为,就算把你千刀万剐都不算什么!”

    杜玫瑰?

    她心惊胆跳的看着他。

    这么说,他认错人了?他以为她是杜玫瑰?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那样的生气,紧缩的手指,眸中的火光和刚硬的俊容在在透露着一个讯息——他绝不是善类。

    她不懂,杜玫瑰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人物?

    “我不是杜玫瑰。”为了避免误会越来越大,她立即澄清,“但我认识杜玫瑰,我们一起到曼谷来工作,我叫裘依然。”

    时间在瞬间静止了。

    白聘旋看着她。

    为什么知道她不是杜玫瑰之后,他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难道他对她真有超乎寻常的好感?

    他没对女人动过真情,他是一个不被允许有下一代的私生子,女人最终会向男人要求的婚姻、家庭他都不能承诺,更何况女人是一种多么自私的动物,他被一个最无情最自私的女人生下来,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呢?

    但此刻这样看着她,他的心中竟冒出一股让她陪在身边的冲动。

    他见过的美女何其多,何曾对哪一个女人产生过这种感觉了?

    可他必须承认,她很吸引人,当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对着冠军跳起精采的佛朗明哥舞时,他就被她的机智吸引住了。

    女人很多,没有大脑、只想用身体吸引男人的女人更是多之过江之鲫,看多了社交圈的假娃娃,他老早对女人不屑一顾,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是带着嘲弄的心情,然而她的出现却牢牢抓住了他的目光。

    “你不是杜玫瑰?”他迅速低头看她柔软的唇一眼,眼神不再凌厉。“你说你叫——”他顿了顿。“裘依然?”

    “是的!”她说得很急。“我跟杜玫瑰一起入境,她现在应该因为找不到我而急得跳脚。”

    “看来是我的手下捉错人了,我要捉的人是杜玫瑰。”跟她的急切比起来,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太淡了,仿佛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态度令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这么严重的事,他却轻描淡写?“你们真的公然掳人?这是触法的,你们知道吗?”

    白聘旋嘴角一勾。“我不会跟你讨论这个部份。”

    裘依然瞪大了眼睛。

    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他明知不能这么乱来却还是做了,在机场公然把人绑走,他到底是什么人,黑道吗?只有黑道才会干这种事吧?

    “你们是怎么让我昏迷的?”她心乱如麻地问,但愿不是什么会令她上瘾的毒剂才好。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里,白聘旋显然是掳人的主谋,虽然他要捉的不是她,但现在身在险境的人却是她啊!她能平安的离开这里吗?

    “有一种针剂,只要接触人体肌肤就会迅速令人昏迷,但药效并不持久,把你弄上车之后,他们应该还有施打别的药剂。”他淡淡的说道,没有忽略她的神情紧绷。

    她在防备他。

    她当然该怕他,对她而言,他是个绑架犯,总不能希望她与他谈笑风生吧?

    “你说……针?”裘依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曾在丧失神志时被打了针,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光这一点就很可怕。

    原来社会新闻里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法都是真的,一个人竟然那么容易就被控制心神?

    “你不需要过度担心。”看见她眼里的恐惧,他淡淡说道:“那种药不会危害你的器官,而且我的目的只是捉人,他们不会用太重的药。”

    她还是颤栗了一下。

    所以说,还有更重的药?更重的药要用在什么地方?

    她想到了美墨边界的犯罪集团,他们随机掳走游客,之后开膛取走器官贩卖,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犯罪集团的首脑吗?

    裘依然定了定神。

    不要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们要捉的人是杜玫瑰,放了她应该没问题吧?还是……他们的做法是杀人灭口?

    她猛然瞪着他看。

    一个英俊的男人,虽然有些阴沉,但他不像黑道份子,眼睛像是藏着很多秘密,是什么呢?

    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好奇似乎大于恐惧,她应该要怕他的不是吗?可是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却令她想一探究竟。

    “你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在研究他,像是把他当成了海盗,她以为他惯常这样对付女人吗?

    他很希望她知道,他是第一次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害死了他最重要的朋友。

    “我没说你会伤害我,我想你也不会。”裘依然润了润干燥的嘴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捉杜玫瑰……”

    她蓦然住了口,因为她电光石火问想到了一件事!“这么说,我被关在笼子里是真有其事,不是我在作梦?”

    白聘旋看着她。“你确实有被关在笼子里。”难道她以为那是在作梦?

    “天啊……”把她和老虎一起关在笼子里,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听着,我要吓的人是杜玫瑰,不是你。”他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不希望她怕他。

    “就算是杜玫瑰,我也不认为你们可以把她和老虎关在一起。”

    那是违反人权的,胆子比较小的人,可能会被吓死也不一定,她有跟许多动物相处的经验,所以才会险保住性命,他不会以为每个女人都禁得起惊吓吧?

    ‘这个部份我们不会有共识,我同样不会跟你讨论。”在他看来,杜玫瑰的所做所为,把她跟十只老虎关在一起也不为过。

    “不过,那只老虎——它不会伤人对吧?”她想确认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事实上她也不必要确认了,她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那只老虎有凶性,早一口咬死她了。

    他扬起了眉毛。“你怎么知道?”

    哈,她猜对了。

    慢慢地,一抹微笑牵动她的唇瓣。“它的眼睛很温和。”

    白聘旋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当那对明亮的含笑眼睛望向他,他的心中有某种感觉在窜动。

    “所以你才跳舞取悦它?”他缓缓问道。

    这次换裘依然惊奇了。“你怎么知道?”

    “笼子里有监视器。”

    “天啊……”她再一次的哑口无言。

    把人关起来已经很过份了,居然还装了监视器?

    他们想拍什么?拍下杜玫瑰惊吓过度的样子吗?

    “我以为你是杜玫瑰才那么做。”他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蹙着眉心。“我说过了,就算被关的是杜玫瑰,你也不能那么做,况且不只老虎,还有那些男人……”

    没错,那不是梦境,那么真实的恐惧怎么会是梦境?

    看到那几个衣不蔽体的男人走向她,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当他们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她又无功又恐惧,不知遭自己将遭受什么非人待遇,而他竟可以说得那么简单?

    “你要那些男人强暴杜玫瑰对吧?”她觉得胃在翻搅。“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要这样对付她?”

    “她害死了一个人。”白聘旋的目光冷峻了起来。

    “阿舒?”

    他点头。

    她明白了。“感情问题?”

    他的黑眸闪着寒光。“她对阿舒始乱终弃,最后令他心死自杀了,这样的女人,任何人都可以惩罚她!”

    裘依然不由得望进他冰寒的眼底。

    他这样定义是不是太偏激了?

    为了剧本更加贴合真实,她做过很多采访,也全程参与她几个死党变化巨大的感情世界,深深觉得,男女之间的事,真的不是第三者能够了解的。

    他把杜玫瑰捉来凌虐一番就能替他的朋友报仇了吗?更何况那是犯法的。

    “白先生,我知道杜玫瑰的感情世界有些复杂,但她不是个坏女人,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你可以先找她谈一谈,不要一开始就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误会?”他冷哼。“我也希望是误会,阿舒不该让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弃如敝屣。”

    他把前因后果告诉她。

    听完,裘依然打从心里叹息一声。“其实,现代女人的观念比过去开放许多,杜玫瑰是个经济独立的新潮女性,她认为感情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绝不拖泥带水,你的朋友太认真了,所以才会造成这场悲剧。”

    “你是在替她开罪吗?”白聘旋原本友善的黑眸,此刻已毫无善意。“不管你怎么说,她都要为阿舒的死负责任,是她给了阿舒希望,又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他才会举枪自尽,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白先生,我知道你痛失挚友很难过,但请你将心比心吧,在你没结婚之前,也不可能对历任女友负责任,不要对杜玫瑰太苛责,她真的没那么坏。”

    “没那么坏?”他冷冷的说:“我派人通知她阿舒的死讯,她竟然不闻不问,一个男人为她而死,她连来上炷香都不愿意,她的心肠不狠毒吗?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她一定要得到惩罚!”

    裘依然无奈的看着他。

    她在他眸中看不到一丝软化、妥协的眼神,照他的恨意看来,杜玫瑰会有危险。

    “白先生,你不要太冲动。”她努力开导他,希望可以阻止另一场悲剧的发生。一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就算你囚禁了杜玫瑰,也解决不了问题,或许她在感情上比较自私一点,但你也不可以把她关起来凌虐,放过她吧,我想阿舒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对待他爱过的女人。”

    一瞬间,白聘旋恍若被雷劈中般,紧抿着唇。

    她说对了,这也是他更加无法原谅杜玫瑰的一点。

    阿舒的遗书要他不要找她报仇,甚至不要他通知她关于他的死讯。

    他说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如果他向杜玫瑰报仇,那么将违背他真正的心意。

    那个傻瓜,直到死还维护那个女人,怕他会在盛怒下伤害她,而那女人却连炷香也不肯来为他上……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看他俊颜出现几近痛心疾首的神情,裘依然知道有转园余地了。

    “真正爱过,就不会想要那个人受到伤害。”她徐徐劝道:“如果阿舒知道他心爱的女人被几个男人性侵,他一定会很痛苦,也一定会阻止你。”

    她说完了,而他没有回活,室内一片沉静,只听见窗外风拂花木的声音。

    许久之后,白聘旋整理好思绪,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暂时放过杜玫瑰,条件是,你代替她留在这里。”如果放她走,他就再也见不到她,而他要她待在他身边。

    他是一个极端会保护自己的人,总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他不知道什么叫为别人着想,他只知道,他想要,就要那么做,当然也不会管这被他强留下的女人会觉得有多莫名其妙了。

    “什么?”裘依然目瞪口呆,没办法领会他话里的含意。

    意思是,要她代替杜玫瑰被关、被凌虐?虽然她很希望他放过杜玫瑰,可是为了杜玫瑰而牺牲,她又不是疯了!

    “留在这里,直到你的工作结束。”他瞬了瞬眼眸。

    工作?她可以工作?“你的意思是,不会把我关起来?”

    他觉得好笑,她好像真的把他想成黑道份子。

    “我当然不会把你关起来,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进行你的工作,不会有任何人限制你的自由。”

    裘依然困惑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留下来吗?”

    白聘旋扬起了嘴角。

    问得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硬是要把她留下来,但他就是不想那么快让她走。

    或许等他找到答案,就会明白不过是他的控制欲又发作了而已。

    一直以来,他太习惯控制他人了,而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他所没见过的类型,他好奇一个可以在老虎面前起舞的女人平常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想他很快就会对她失去兴趣,长期的不安全感造成他容易喜新厌旧,他不会对着同一个女人超过一个月,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女人通常会很高兴被我留下来,不会问为什么。”他给她来个答非所问,标准的无赖答案。

    裘依然眨眨眼睛。

    他说了很自大的一句话,这代表他有很多女人吗?

    答案大概是确定的吧!看看他,英俊不已的五官,颐长高健的身躯,昂扬犀冷的姿态,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不管他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她留下来,他就会放过杜玫瑰,她倒是乐意的,前提当然是他会信守诺言,给她绝对的自由。

    “好吧,我留下来,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会为难杜玫瑰,也会让我在停留的时间里,保有绝对的自由,还有——”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我是安全的吧?”

    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提议,她又在做冒险的事了。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惊喜总是藏于冒险之中。

    她曾在法国乡间旅行时搭便车,车主是一个陌生男人,体重起码是她的两倍,薇冰她们知道了之后都骂她太大意了,但后来,那位车主却给她很大的惊喜,原来他是酒庄的主人,她受邀在酒庄住下,学会了酿酒过程。

    所以,说不定在这里,她会激荡出前所未有的灵感也不一定……

    “对,你是安全的。”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白聘旋的嘴角。“我保证我不是黑道份子,我也答应你,不再为难杜玫瑰,也一定会给你绝对的自由。”

    她的眼眸熠熠闪亮,兴奋地微微上扬着嘴角,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事。

    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肯定不是在盘算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如何取悦他。

    “那么成交了,我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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