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宁看着他火急火燎而去的背影,默了一瞬,道:“胡大人应是吓到了。”

    “他不敢与人说,”谢徽禛不在意道,“砚宁打都打了,现在担心这个晚了。”

    萧砚宁没理他。

    他不担心,若是传出去甚至传到陛下耳朵里,要治他的罪他也认了。

    谢徽禛走来他身边,笑看向他:“真的担心了?敢做不敢认啊?”

    萧砚宁:“殿下还是担心自己吧,事情传出去您的储君威仪便荡然无存了。”

    他的语气算不上不尖锐,只为陈述事实,谢徽禛却听出了其中的嘲弄之意,眼中笑意愈甚。

    萧砚宁移开目光,不欲再与他说。

    午后,萧砚宁收到外头递来的话,他外祖母她们自上次百花宴之后一直留在寻州这边,过几日打算回去苍州了,走前想再见他一面,问他是否有空。

    萧砚宁还在犹豫,谢徽禛提醒他道:“想去便去吧,也别叫她老人家再跑一趟了,我陪你去见她们。”

    萧砚宁望向他:“殿下不是让臣离徐家人远些?”

    谢徽禛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若是真让你与他们断绝关系,你不得恨我?”

    萧砚宁:“出宫危险,殿下不必与臣一块去。”

    谢徽禛:“我就要去。”

    萧砚宁提醒他:“殿下的脸能见人吗?”

    谢徽禛不以为然:“你小看德善的手艺了,过两日脸上稍微能见人了再去便是。”

    萧砚宁不再说,让人去回话,说后日他会过去一趟。

    如此过了两日,谢徽禛脸上果真好了大半,还剩些印子,再让德善和他兄弟帮自己拾掇一番,那张脸果然能见人了,玉树临风不输平常。

    萧砚宁看着,忽然觉得自己被骗至此,也不算太冤枉。

    他们晌午过后才出门,到徐府在寻州的别院是申时末,得知同来的还有谢徽禛这位皇太子,徐老夫人亲自出来迎驾,谢徽禛笑着免了她的礼:“之前已在贵府叨扰了大半个月,老夫人不必这般客气。”

    徐老夫人身后的女眷们偷眼打量他,难掩好奇,先前只以为他是钱小郎君,谁能想到这位竟是储君殿下,哦,还是别宫里那位宴请过她们的乐平公主!

    那日百花宴上的场景,真真是叫人记忆犹新的一出好戏。

    徐老夫人迎了他们进去,在这边的徐家人只有那日来参加百花宴的女眷们,因发生行刺之事怕外头不太平,她们在这边多待了这些日子,明日才要走。

    徐长青也不在,他人虽在寻州,这个时辰应是在学堂念书还没下学。

    萧砚宁与徐家人寒暄了一阵,因有谢徽禛在,徐老夫人也不好多问别的,只关心了一番他的安危,萧砚宁捡了能说的说。

    谢徽禛在旁坐了会儿,说去院子里逛逛,起身出了门。

    徐老夫人这才问起萧砚宁:“殿下他,真是公主么?”

    萧砚宁点头:“是。”

    徐老夫人:“一直就是?”

    萧砚宁道:“外祖母,这些事情我不好说,您也别问了。”

    徐老夫人叹气:“你与公主毕竟是夫妻,如今公主变成了太子殿下,我知道了这心里能不担心吗?外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越说越离谱……”

    “无事的,”萧砚宁宽慰她道,“我有分寸。”

    老夫人也点了点头:“有分寸便好,你们打算几时回京去?那刺客背后是什么人抓着了吗?你跟着殿下这样每日进进出出的,会不会再碰上危险?”

    “刺客的身份还在查,”萧砚宁没有说更多的,“护卫殿下是我职责所在,危不危险的都得做。”

    老夫人道:“我也只是担心你,出了刺客这事,谁听着心里不慌,那日凶险我也是亲眼所见,怎的偏偏就在别宫里都能遇上这等事情……”

    萧砚宁只得道:“真的无事,外祖母不必多虑。”

    谢徽禛在院中漫不经心地赏春花,没有等太久,萧砚宁出了来。

    他一挑眉:“这么快就说完了?”

    萧砚宁:“让殿下久等了,回去吧。”

    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谢徽禛在外不安全,不若早些回去别宫。

    萧砚宁说要走,谢徽禛自无意见。

    徐家人送了他们出门,上车时萧砚宁不经意间一抬眼,瞥见徐老夫人身后的府门门匾,目光微微一顿。

    徐家是二十几年前从寻州迁去的苍州,寻州这别院曾经才是徐氏的老宅,连府门上这牌匾都是他外祖父亲手题写的,他外祖父向来写得一手好字。

    他寄养在徐家时,曾跟着他外祖父练字过一段时日。

    萧砚宁心思略沉了沉,陡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

    谢徽禛先进了车中,萧砚宁跟进去。

    车门阖上,谢徽禛见他有些走神,问他道:“你在想什么?”

    萧砚宁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确定之前,他不想说。

    谢徽禛忽又问他:“徐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萧砚宁道:“说了几句关心之言而已。”

    “是么?”谢徽禛弯起唇角,“她有无问过你刺客之事?”

    萧砚宁看着他:“问了,臣未与她细说。”

    “哦……”谢徽禛拖长声音,语气有些莫名,再又岔开话题,说起别的。

    萧砚宁垂了眼。

    之后便都不再提这个,回别宫用过晚膳,谢徽禛再次留了萧砚宁下来。

    谢徽禛去沐浴,让萧砚宁随他一起,萧砚宁没理他,在榻边坐下随手捡起本书。

    看着书却心神不宁,听着浴房那头隐约传来的水声,萧砚宁有些坐立难安,几次起身想走。后头水声停了,谢徽禛却迟迟未出来,他搁下书又重新拿起,反反复复,便是连一页都未翻过去。

    萧砚宁心里不舒坦,还是将手中书册扔了,坐在那发起呆。

    谢徽禛回来时,萧砚宁趴在榻边,闭着眼却已然睡着了。谢徽禛走去榻边坐下,抬手轻抚他鬓侧,萧砚宁察觉到些微痒意,眼皮动了动,慢慢睁了眼。

    杏脸桃腮、巧笑嫣然的女子就坐在他身侧,萧砚宁恍惚一瞬,下意识喊了句:“公主……”

    再瞬间清醒过来,惊坐起身,错愕望向面前涂脂傅粉梳了头,一身裙装的谢徽禛。

    谢徽禛倾身向他,嘴角噙着笑:“驸马看我这样,喜欢吗?”

    第51章 人妻本分

    谢徽禛艳色无双的脸上满盛笑意,就这么眼含期待地盯着面前人。

    萧砚宁终于从惊讶中回神,目光细细描摹过这位“公主”殿下的眉目,下滑至他嫣红的唇,再往下,沿着修长脖颈一路下去,是被襦裙包裹住的胸脯。

    谢徽禛刻意挺了挺胸。

    萧砚宁眼神微顿,冷漠道:“殿下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软和身姿妖娆,也就脸还能看,若要臣说实话,不过尔尔。”

    谢徽禛脸上笑容滞了一瞬,他向来对自己这张脸信心十足,要不也没底气扮作公主这么些年不被人发觉。

    但是现在萧砚宁说,不过尔尔。

    谢徽禛:“驸马说真的?”

    萧砚宁:“自然是真的,臣何必说谎。”

    谢徽禛手指点上他肩膀,心有不服:“驸马原来也这般肤浅,和其他男人一样看女人吗?”

    萧砚宁问他:“若不这般,殿下是有何作为女儿家的内涵能给臣看?”

    谢徽禛噎住了,……他竟无法反驳。

    萧砚宁起身要走,又被谢徽禛攥坐下去。

    谢徽禛伸手一推,萧砚宁猝不及防倒回榻中,他一个翻身,骑坐到萧砚宁身上,手指勾上了他衣襟,再弯下腰,贴近萧砚宁,带笑的蛊惑声音落近:“驸马,要不,今夜让我尽了为人妻的本分吧。”

    萧砚宁侧过头:“不必了。”

    “别啊,”谢徽禛耐着性子哄他,“你不需要做什么,我伺候你便好。”

    “臣无福消受,”萧砚宁仍是这句,“也没兴趣,请殿下高抬贵手。”

    谢徽禛又笑了声:“驸马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会没有兴趣,何必这般口是心非。”

    “对殿下无兴趣。”萧砚宁没好气道。

    谢徽禛的手搭上他腰侧,一下一下撩弄,咬重声音:“没兴趣?驸马对我没兴趣对谁有兴趣?”

    萧砚宁不答,沉默片刻,问他:“敢问殿下如今是公主还是太子?”

    “本宫这般模样,自然是公主。”谢徽禛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脸红。

    萧砚宁平静道:“那便请公主殿下别将心思浪费在臣身上,臣本已打算挑个合适时机与殿下提和离之事,不想误了公主殿下的青春年华。”

    “是太子殿下要求的。”

    谢徽禛:“……”

    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的大约便是他了。

    “但是现在、此刻,本宫与你还是夫妻。”谢徽禛咬牙提醒身下人。

    萧砚宁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底无波。

    谢徽禛看着他:“驸马不想认?”

    萧砚宁:“好玩吗?”

    谢徽禛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萧砚宁皱眉,谢徽禛见他不给反应,又亲了一下,再是连着好几下,萧砚宁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

    谢徽禛:“今日不打了?”

    “殿下的脸好了吗?”萧砚宁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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