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上前给晏行昱看:“这个字是什么?”

    晏行昱瞥了一眼,和他说了。

    荆寒章继续看。

    晏行昱挑眉道:“治水患的官员应该和晏戟没什么关系吧?殿下做什么让人参他?”

    荆寒章木然将视线看他,虽然对晏行昱只看了一眼就能知晓大致的能力已经习惯,但每次这样他还是难免有些挫败,觉得自己这个粗人好像配不上这么惊才绝艳的鹿。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荆寒章冷笑了一声,将折子随手一扔,“派去治水患的官员玩忽职守,私吞那么多赈灾官银,我判他个斩立决也无人能说什么。人既然在江南死了,谁又能知道他和丞相有没有勾结?”

    荆寒章十分流氓,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随口攀咬。

    荆寒章自己也知道这样八成太过小儿科,但他还是刚入朝堂,连百官的名字都记不得几个,更何谈去结党耍手段。

    他不让晏行昱看到这些折子,也是因为羞赧。

    不想晏行昱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男人,连报仇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

    但晏行昱听完后,反而点点头,道:“殿下好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个。”

    荆寒章:“……”

    荆寒章莫名脸烧,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但听到晏行昱夸他,还是不自觉地追问:“真的吗?”

    “嗯。”

    晏行昱伸手摸了摸荆寒章的头,心里却在叹息。

    晏戟对于晏行昱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不恨却也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想报复是一回事,晏行昱不想脏了荆寒章的手。

    他的七殿下毫无城府,本该是鲜衣怒马肆意妄为一生,不该因为他而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心思深沉之辈。

    七殿下头一回算计人,却像是针尖似的不痛不痒,比扯头花高明不了多少。

    晏行昱却是个玩计谋的老手,他手指撑着摇椅扶手,冲着荆寒章眨了一下眼睛:“这些折子虽然只是口头上的罪名,无凭无据,只要用对的地方,也能变成锋利的刀。”

    荆寒章正在乐颠颠地看折子,又开始觉得自己努力学习功课有朝一日肯定不会被晏行昱甩下多少,闻言疑惑看他:“嗯?”

    “陛下信任晏戟,就算那官员真的同他有勾结,陛下也不会下罪当朝丞相。”晏行昱歪着头,披散着的长发垂在扶手上,他笑着道,“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该对晏戟下手。”

    荆寒章若有所思:“但晏相在朝积威多年,我父皇极其器重,那么多年的信任不是随随便便……”

    “不不不。”晏行昱柔声道,“殿下想得太多。”

    他轻轻欺身,琉璃似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直视着荆寒章,苍白的唇轻启:“有时候玩弄人心的手段很简单,只要肯破釜沉舟。”

    这是晏行昱第一次在荆寒章面前光明正大地路出自己计谋深算的一面,那纯澈无害的眼神中全是幽深的算计和冷然,将只是个武人的荆寒章看得一愣一愣的。

    晏行昱目不转睛地看着荆寒章,打算看一看面对这样的自己,荆寒章的反应是什么。

    忌惮?害怕?还是满不在乎?

    虽然荆寒章说过自己是什么样他都爱,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晏行昱需要荆寒章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应,否则他肯定又要胡思乱想。

    荆寒章直直看了他许久,突然垂下了头,胡乱扯了扯外袍,讷讷地说不出话。

    晏行昱的心咯噔一声,正要追问荆寒章是什么感想,余光就扫到了荆寒章将外袍撩着,双腿不像平时那么张狂地跷二郎腿,反而优雅地交叠起来,妄图掩藏住一点都不优雅的地方。

    晏行昱:“……”

    荆寒章要尴尬地找个地缝钻下去了,耳根都红透了。

    晏行昱愣了好久,才茫然地歪头。

    他打死也没想到,见到这样的自己,荆寒章一不害怕二不厌恶,第一反应竟然是想上他?!

    晏行昱古怪地看着荆寒章。

    荆寒章被看得恨不得落荒而逃,但还是强行撑着,梗着脖子道:“我……我们都成亲了,我我这可不是耍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荆寒章 优雅#

    第89章 逆子

    荆寒章欲盖弥彰, 自己辩解了好几句,一抬头发现晏行昱已经没了之前的运筹帷幄,反而眼尾含着笑, 看他的眼神全是温柔爱意。

    夏日两人穿得衣衫单薄, 晏行昱朝着荆寒章一眨眼, 扯了扯衣襟, 柔声道:“殿下想要白日宣淫吗?”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被他这个动作勾走魂,忙干咳了一声,用尽所有自制力:“别、别闹,我正忙呢。”

    晏行昱撑着下颌,眸子温和地看着他, 轻轻启唇,声音几乎算得上是气音了,他语调暧昧地唤:“哥哥。”

    荆寒章:“……”

    荆寒章深深吸气, 闭上眼睛不去看晏行昱,他吸了好几口气,才艰难道:“晏行昱,每回你都这样撩拨我,但一到床上我还没开始你又哭着想把我踹下去, 你都还记得吗?”

    晏行昱唇角一僵。

    荆寒章睁开眼睛,抬起手将五指插在晏行昱的发间,缓缓往下顺,随后停在后颈下的骨头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那个地方晏行昱极其敏感,被摸了一下就整个人身子软在摇椅上,张大眼睛迷茫地看向荆寒章。

    “你方才记性不是很好吗?”荆寒章看到自己只是一动,晏行昱就轻而易举落在他掌控中的模样, 微微挑眉,寻回了一丁点自信,“但床上的事儿你怎么从来不长记性?”

    晏行昱:“……”

    晏行昱拼命躲开他的手,蜷缩在摇椅上,背对着荆寒章不敢再吭声了。

    荆寒章自觉扳回一城,正要洋洋得意,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副尴尬的样子。

    荆寒章自讨苦吃,强行开始默念那磕磕巴巴的佛经妄图让自己心如止水,但天气太过燥热,最爱的人又毫无防备地躺在一旁,荆寒章非但没消热,反而更加狼狈了。

    硬挨了好一会,荆寒章才艰难地晃了晃摇椅:“行昱?”

    晏行昱回头,茫然道:“嗯?哪个字又不认识?”

    荆寒章:“……”

    荆寒章耳根红透,小小声嘀咕:“‘白日宣淫’这四个字,不认识。”

    晏行昱:“……”

    晏行昱看了他好久,才闷笑一声,朝他张开手。

    荆寒章立刻走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晏行昱抱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畔吹了一口气,轻柔道:“那我教殿下。”

    荆寒章胡乱点头,抱着他回了房。

    晏行昱果然不长记性,撩拨了荆寒章之后,一刻钟都不到,又开始哭着想把荆寒章给踹下去。

    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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