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小曲儿,方才的那场意外一点也没有影响商商的好心情。

    兴致勃勃的来到方家武馆,发现武馆里静悄悄的,不但平时总是忙里忙外的若秋姑娘不见人影,就连这个时候应该在练武场里练武的表哥也不在。

    怪了,人都去哪了?

    商商狐疑的屋前屋后到处找,终于在屋后的竹林边发现两人隐约的身影。

    原来他们躲在这儿跟她玩捉迷藏,她非吓一吓他们不可!

    她顽皮的绽开唇边的两朵笑窝,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商商走到竹林边,等到终于清楚看见两个人的身影时,她浑身一僵,嘴边的笑容骤然凝住了。

    她震慑站立原地许久,看着两人紧紧相拥,表哥那双让她依恋的强健手臂,此刻正温柔的环抱着若秋姑娘的身子,而若秋姑娘,则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

    “表哥!”她唇儿颤抖,许久才终于发出声音。

    这个突如其来的低唤,惊醒了紧紧相拥的两人,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看到的是一张震惊、不信与心碎的脸庞。

    “商商——”两人互望一眼,脸上尽是尴尬与仓皇失措。

    他们从没想到,他们的关系会在这种情况下公开。

    “你——你们——”商商轮流瞪视着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总是宠着她、对她百般温柔的表哥,竟抱着若秋姑娘?!她还天真的一直以为,表哥也喜欢着她,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夫妻。

    若秋最先反应过来,她赶紧推开方子刚,亟欲向她解释。

    “商商,你听我解释,我们——”

    “我不听、我不要听!”商商激动的捣起耳朵大喊。

    商商太伤心、太震惊,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表哥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若秋姑娘。

    他怎么可以这样?

    “表哥,难道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过,而你,却喜欢上才到武馆两年多的若秋姑娘?”她心碎的哭喊。

    “商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曾经试着想告诉你,但若秋不肯让我说,瞒着你,就是怕伤害了你——”

    “现在被我发现,难道就不怕伤害我吗?”两道泪缓缓滑落心碎的脸庞。“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若秋姑娘?”

    “商商,你还太小,你不会懂爱情是没办法比较的。”方子刚沉重说道。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我们应该要在一起的!”在商商的想法里,一切都该这么理所当然。

    “商商,很抱歉,我喜欢你,一直把你当疼爱的妹妹看待,但那不是爱情,我真正爱的是若秋!”方子刚虽内疚,却必须让她知道残酷的真相,因为他知道感情是绝对无法两全其美的。

    看到商商痛苦心碎的模样,若秋比任何人都还要抱歉、愧疚。

    “商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来方家的!”若秋泪流满腮的乞求原谅,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心疼。

    “没错,你根本不应该来,如果没有你,表哥会爱上我,会娶我为妻的!”商商失去理智的哭喊。

    “对不起——对不起——”若秋哭倒在地,一声声的道歉。

    “若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谁。”方子刚心疼的将她抱进怀中。

    “不,我根本配不上你,你跟商商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我走——”

    “不许你走,若你真要走,我就跟你一起离开方家流浪天涯。”方子刚捧起若秋的脸庞,坚定的望着地。

    看到这一幕,商商彻底心碎了。

    她终于不得不相信,表哥自始至终根本不曾喜欢过她,她这么多年来的倾慕只是一厢情愿。

    她从来没有想过,表哥竟然会喜欢上若秋姑娘,她真笨,怎么会没想到,朝夕相处的他们会生出感情来?

    她知道自己不像若秋姑娘那般温柔似水、勤快能干,但她是真的爱表哥——她爱他啊!

    若秋姑娘怎么可以佯装若无其事的欺骗她?表哥又怎能无视于她的感情,怎能不爱她,却又对她绽放那么温柔的笑容?

    眼泪像是五月的梅雨滴滴答答的掉,怎么也止不住。

    朝两人投下最后一眼,她转身就往外冲。

    冲上大街,钻进人来人往的人潮里,撞倒了人、踢翻了小摊她也不管,一心一意的只顾着哭、只顾着心碎,什么也管不了。

    走在街上,裴玦只觉得肩头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力道不算大,自然也没让他觉得疼,却感觉得出来那人的仓皇与慌乱。

    拧起眉正要去看是哪个冒失鬼,突然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跑了过去,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小脸竟然挂着——眼泪。

    眼泪?

    他悄悄掀起一道眉峰——那个无忧无虑的殷家大小姐也会哭?

    要不是亲眼所见,裴玦怎么也不柏信,但刚刚那一眼,他确实瞥见她脸庞上布满交错的眼泪。

    他漠然望着仓皇远去的背影,以及她沿路引起的鸡飞狗跳,压根懒得去猜想她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而哭。

    事不关己的迳自转身离去,孰料才走几步,他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似的,越走就绷得越紧,闷得难受。

    见鬼了,哭的人又不是他,他干嘛觉得难受?

    他阴鸷着脸遥望远处,僵立许久,终于缓缓转身朝一旁的随从吩咐道。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

    “是,少爷。”

    随从偷偷觑了主子一眼,看得出主子心情有多恶劣,识相的不敢多问,夹着尾巴赶紧溜。

    一等随从走了,裴玦立刻快步追向那抹飞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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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商发了疯似的往前跑,跑出了城外、跑进一片人烟罕至、蓊郁茂密的深林,她不顾一切的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到天都黑了。

    这辈子一直被呵护着、疼宠着的商商,第一次尝到心碎的滋味,第一次知道,世界上也有她想要,却要不到的东西。

    抹着泪流滚滚的眼,商商抽抽噎噎的想:地这么伤心,天肯定崩了、地也塌了吧?

    从红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帘望出去,怪了,天还在、地也还稳得很,她依然好端端地坐在一颗石头上。

    她的情落了空、为爱碎了心,天地却不如她所预料的倾了、倒了,反倒平静得像是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表哥压根不爱她,或许连喜欢都谈不上,一厢情愿的她却哭成这样,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想通了,发现这个真相好像也没那么糟,抽噎声渐渐停了,只剩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鼻涕的声音,突然间,一个懒洋洋的嗓音从头顶上冒出来。

    “怎么?瞧你哭成这样,是谁惹得殷家千金大小姐伤心成这样?”

    商商浑身一僵,立刻听出这个该死的熟悉嗓音是来自谁。

    “要你管!”

    商商奋力抹掉颊上仅存的两滴眼泪,恨恨回道。

    “啧啧——从晌午哭到天黑,瞧你那哭法,万里长城大概都会被你给哭倒。”低沉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挖苦。

    “我要哭关你什么事?”她火冒三丈的跳起来,插着腰凶巴巴的朝树上骂。

    “是不关我的事,像你们这种千金小姐,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让你们哭得像山崩地裂,有什么好在意的?”

    “谁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表哥他跟若秋姑娘偷偷相爱,却把我蒙在鼓里,这种事任谁遭遇都会伤心欲绝——”

    察觉自己说溜嘴,商商急忙捣住嘴,却已经瞥见他嘴边窜起一抹嘲讽。

    “喔原来是偷爱人家,人家不给面子爱了别人,你恼羞成怒了。”他毫不留情面的嘲讽。

    “你这人怎么出口从没好话?”商商被他挖苦得脸蛋一阵白一阵红。

    他突然从树上翻身落地,俐落轻快的身手,看得商商一阵呆愕。

    这——这家伙,竟能从那么高的树上轻松跳下来?他明明看起来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怎么能轻松办到?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商商俨然已经忘了刚刚的伤心欲绝,聚精会神的跑到树下研究起他是如何爬上树的。

    在商商心目中,再没有人比得上武功了得的表哥厉害,更没人有他那般的男子气概。

    瞧她一脸轻蔑的东探西望,裴玦一下就看穿她的心思,不冷不热的丢来一句。

    “天底下,不是只有你那心爱的表哥才像个男人!”

    “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为表哥在伤心着,他还偏提表哥,简直像来搅局的——

    咦,说到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跑这里来干嘛?你跟踪我?”她气呼呼的控诉道。

    这女人平时一张伶牙俐齿已经够不讨喜了,此刻还顶着一双红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滑稽的红通通鼻头,下面还挂着没揩干净的鼻水,这模样说多丑就有多丑。

    他干嘛多事,跑来蹚这女人的浑水,方才那阵胸口紧绷教他有如鬼迷心窍,糊里糊涂就跟来这里,简直是莫名其妙到极点!

    “你说得好,我现在就走行了吧?”

    裴玦老实不客气的转身就走,也不管此刻林子里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一个不小心她可能会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给绊倒,踩着俐落的步伐自顾自的就走人。

    走就走,谁希罕这故意来幸灾乐祸的家伙?!

    商商愤愤的鼓起脸颊,别开身不看他,但听着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感觉四周阴暗静寂的气氛有如鬼魅魍魉般,朝她涌来。

    搓了搓寒毛直竖的手臂,她惊惧环视四周,咽了口唾沫后,很没骨气的拔腿就往裴玦离去的方向冲。

    快步走在深林间,裴玦听到身后慢慢跟上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不知是怕被他发现,还是拉不下脸来承认她也会害怕。

    但裴玦可没闲工夫理她,还是自顾往前走着,黑夜如绒、遮云蔽月,林间阒黑得伸手见不着五指,方才若不是被那股怪异的感觉驱使着一路跟来,他真不知凭这傻丫头要怎么走出这里!

    蓦的,他被这种不知从何而来,似乎能预知她有危难的第六感给震住了。

    突然,一声闷哼传来,他听到身后物体落地的声音。

    不情愿的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凭着直觉往黑暗中一抓,粗鲁的一把揪起她的手臂。

    “喂,很痛耶!”黑暗中冒出一个气愤的声音。

    “你也知道痛?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个人莽撞跑到这种深山林里,不是自找罪受是什么?!”他没妤气的回了句。“还有,我叫裴玦,不叫喂。”

    仿佛握着的是个烫手山芋,裴玦火速把手里的胳臂一松,转身继续往前走。

    “混蛋、野蛮人!”商商忍不住骂着,这人狂妄无礼到连怜香惜玉都不会,简直气煞人。

    被裴玦气得火冒三丈,商商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还为心碎哭得山崩地裂、日月无光——

    她一声不吭,咬牙默默跟在黑暗中的庞大身影后头,很快就走出了阒黑深林。

    原以为他该有点君子风度的护送她回府,谁知道他却自顾自的走了,惹得商商气愤跺脚。

    “喂——”才一开口,前头的高大身影立即回头丢给她一记冷眼。

    “呃——裴玦,你不送我回去喔,万一我发生危险怎么办?”商商不情愿的改口。

    “很抱歉,我从不做对我没好处的事,尤其是像伺候千金大小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答得很干脆。

    “你怎么这么现实?”商商气得再度跺脚。

    “裴、玦!”她气急败坏的朝越行越远的模糊身影大喊,孰料那堵背影却已经无情的消失在夜色中。

    她不敢相信,那混蛋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黑漆漆、阴森森的荒郊野外。

    她心惊胆跳的一路走、一路骂,把裴玦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祖宗八代骂到后代去。

    这下别说是伤心了,恐怕连刚刚为什么而哭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只记得——裴玦是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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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干眼泪,才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商商已经把心碎的痛抛到脑袋后头去,再度充满熊熊斗志。

    裴玦那家伙,成天把“千金小姐”挂在嘴边,压根就是看不起她。

    跟证明自己的能力相比,心碎突然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商商一心只想证明给那个有眼无珠的裴玦看,她不是只会装扮得漂漂亮亮、玩乐胡闹的富家千金。

    她所设计出来的织锦,非得获选不可!

    隔了几日,到了织锦评选的日子。

    商商跟着大哥、二哥来到评选地点,只见偌大的东城门前架起了百来根竹竿,上面挂满了各家织坊送来参加征选的织品,数百名织坊老板、好事围观的人,在四周围出一道厚厚的人墙,每个人都想瞧瞧究竟是哪家的织品会脱颖而出,能获得青睐,入宫呈给贵妃。

    远远的,商商就瞧见裴玦也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挺拔身躯让他看起来格外醒目,那张不带半点情绪的冷脸,清逸俊美却那么难以亲近,仿佛在周围筑起一道冷墙,隔开了他跟吵杂拥挤的人群。

    “支使大人到!”

    人群外,突然传来威武的宣达,打断了商商的品头论足。

    杨钊每到一处,排场绝不马虎,只见数十名随从将围观的人群驱至大街两边,分列两排毕恭毕敬的迎接威风八面的杨钊。

    杨钊穿得光鲜体面,昂着下巴一一巡视过陈列的数百件织品。

    杨钊对织锦一窍不通,但在众多织品中一眼就可清楚看出,数百件织锦中,那两件格外耀眼出色,令人惊叹的织品。

    看着杨钊沉吟的表情,商商紧张的各抓着大哥、二哥一只臂膀,这批织锦是她花了近半个月时间,亲自监督、设计花样,挑选殷织坊最好的织工完成的,织法的细致、繁复程度都远超过殷家以往所织出的任何一匹布。

    所有织品全看过一回后,杨钊说话了。

    “把那两件拿过来,其他的全撤了!”大手一比,两名随从赶紧各拿一块织品到杨钊面前,让他好好端详个仔细。

    看着手中的织锦,方才远观已是教人惊艳,如今再凑近细看,更是教人屏息。

    第一件织品纹饰繁多,特别采用凸显皇族尊贵身分的吉祥图案,别致精美;浓艳的色彩和细致的晕色色泽匀称,再以金线绞边,华丽典雅、贵气十足。

    至于第二件织品,花纹复杂多样,采用古典雅致的对雉、凤凰、花树对鹿等图案,色彩艳丽鲜明、图样生动细腻,纹纬流畅交错,多了一分女性的柔美气息,也是无懈可击的上等成品。

    “实在太精巧、太精巧了!”杨钊捧着两块织锦一看再看、叹声连连。

    这两块织品各有千秋、织法风格回然不同,杨钊斟酌又斟酌,却不知道要取舍哪个好,实在伤透了脑筋。

    管他的,反正这织品是要巴结他那好运成为贵妃的堂妹杨玉环,人家说多多益善,这两块织锦精巧细腻、巧夺天工,一定会让杨贵妃爱不释手!

    “好,就决定是它了!”

    杨钊兴高采烈的这么一喊,顿时喧嚷吵杂的人群鸦雀无声,仿佛给人割走了舌头似的。

    分立在人群最前头,商商跟裴玦不由得互望一眼,他们知道,此刻杨钊手里拿着的,正是裴家的“青坊”跟殷家的“殷织坊”的织锦。

    商商望着裴玦那张胸有成竹的脸孔,不由得紧张的抓紧大哥的手臂。

    “大哥——”

    “别慌,咱们起码有一半胜算。”大哥轻拍她的肩头安抚道。

    “是啊,商商,你怎能怀疑自己废寝忘食的心血?你瞧那杨钊拿着咱们跟裴家的织锦,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老半天都舍不得放下,放心,若杨钊没选中你的织锦,就表示他有眼不识泰山。”二哥也在一旁笑嘻嘻的安慰。

    大哥、二哥的安慰一点也解除不了商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万一真给那裴玦选上了,而她辛苦设计出来的心血却落选了,岂不真应了他所说的: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无是处?!

    琢磨了许久,只见杨钊清清喉咙,一派威风的朗声宣布道:

    “这回要呈进宫去的织锦,就决定是——青坊!”杨钊开口一宣布,登时群众宛如沸腾的开水,喧喧嚷嚷的闹成一片。

    “真是青坊?我就说嘛,这放眼锦城还有谁能与青坊匹敌——”

    “可不是吗,寻常的小织坊终究还是远远不及青坊,连杨钊那种粗人都——”

    “喂,你小声点,不想活啦,现在杨钊可是章仇大人跟前的红人,得罪了他,有你好看的!”

    周遭传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商商脑中一片空白的怔在原地,一双小手颓然从大哥的手臂上滑落,心情简直跟听到宣判斩首示众没两样。

    殷家织坊输了——不,是她输了!

    一直想习得爹爹、兄长做生意的本领,虽然他们始终以看待奶娃儿胡闹的眼光瞧她,但她从未放弃做出一番成就来让他们刮目相看,但如今,不就证明了她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还有——”

    这声“还有”提醒了众人还有伏笔,整场闹哄哄的喧嚷立即打住了,每个人皆面露诧异、难以置信,静默等待这场织锦之争的最后结果。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弥漫着股紧绷的气氛,众人屏气凝神以待,没人敢眨眼,就连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

    “殷织坊!”

    话一说完,众人先是瞠大眼,随即沸沸扬扬的喧闹开来,大伙忙不迭收起张得有如碗大般的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议论起来,没人敢相信,锦城的两大织锦世家,竟然同时被选为入宫的贡品。

    “太好了,商商,你办到了!”

    还是二哥把她当布娃娃似的拎到半空中高兴转着,才转回她一点神智来。

    “大——大哥、二哥,我们也被选上了?”落地后许久,她用像是还飘在云端上的声音问。

    “可不是,真有你的!”二哥宠溺的轻捏她白嫩的脸颊。

    “商商,这回你可是居了大功。”难得大哥也笑了。

    “这回爹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二哥在一旁喜孜孜的说,简直比她还高兴。

    仿佛置身梦中,商商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就怕一口气若不小心喘得大了点,这美好的梦境就会破灭。

    四周闹哄哄的议论声、不住投来的艳羡目光与道贺声,将她恍惚的神智拉回现实。

    她真的办到了?!

    怔愣微张的小嘴慢慢拉开了笑,激动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带着几分骄傲、几分神气的目光立刻投向闹哄哄的另一头,却在半空中与一道犀利的视线撞个正着。

    一刹那间,耀武扬威的念头全不见了踪影,在他仿佛会炙人的灼灼目光下,商商的胸口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撞击似的,顿时脑筋一片空白,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身旁的吵杂声、万头攒动的人群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两道慑人的目光刺得她眼儿,心口发烫。

    她甚至连该逃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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