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紫来就道:“那依着老太太?”

    阮老太太微微想了想,“安玉的婚事不着急,也没人规定及笄就必须马上嫁出去,至于受伤的事情不必藏着捏着,放话出去就是,大夫不是说了,可以慢慢的调理,咱们也不是调理不起来,反正一切以安玉为重,谁都不可给她做打算。”

    说着,阮老太太叹了口气,靠着椅子背上,“即便是要过继个孩子,要什么赘婿呢?”她说着又看一直不说话的阮安仙,“你是最疼惜你妹妹,你来说说吧。”

    阮安仙就是等着两个人把话说完,她笑笑,“母亲说的极好,您一直把安玉视如己出,我很能感觉到的……”

    “只是赘婿的人选,谁能把控的好呢?阮家底子就在哪里摆着,万一有攀图权势富贵的假意讨好安玉怎么办?”

    “女儿家又不似男人家,还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说话,一毁就全部毁了。”

    阮老太太点头,“是这个道理。”

    阮安仙又道:“祖母也说的很好,受伤的事情不能瞒着,否则外面还不知道把咱们家安玉传成什么模样,将养需要时间药材,我们都有,到底我们的心愿都是一样,希望有个人能不要可怜安玉和她在一起。”

    可怜两个字直接说到了阮老太太、冬紫来的心中。

    阮安仙觉得差不多,“所以,我觉得,倒不如亲上加亲的好,你们觉得双行如何?安玉是他带着长大,我敢说,他比咱们任何一个人都得安玉的喜欢——”

    “你说什么?”阮老太太万万没料到阮安仙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直接站了起来,“他们两个是兄妹!这不是胡闹吗?”

    “兄妹?但现在他们不是兄妹,祖母,试问现在除开双行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阮安仙也站了起来,“没有了,谁都没有双行适合,再则有些话今日我觉得也该搞出祖母和母亲,安玉早就知道双行不是她的哥哥了,她只是害怕说了他会被赶出去,因此始终闭口不言。”

    她说着,就看冬紫来,“母亲应该还觉得安玉是突然开始对双行转变的吧。”

    阮老太太道:“那不是——”

    “不是什么?”阮安仙看祖母,“是觉得那场意外是双行敢的,若真的是他敢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把安玉捞上来,我也问过安玉,就是她自个脚滑才下去的,和双行无关,安玉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双行对她有杀意,她怕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祖母,母亲,我觉得这门婚事很好,从利益出发,这门婚事无疑是锦上添花,咱们阮家此前本就是靠着双行的,如今双景能走多远,咱们都是能够看到头的,可双行不一样,运作的好,他是能够步入内阁的。”

    “从私情来说,我只想安玉好,她如此耽搁了生育,只有把他放在我们都知根知底的人身边,我们才会放心,试问,还有谁比双行合适?”

    “是,这门婚事我们看着荒唐,传出去大抵是要被议论,但咱们关起门来,左耳进右耳出,不就完了?这事我已经同双行说了,他是愿意的,毕竟安玉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束光,至于感情,他们二人总是会培养的,即便不行,那么双行也是愿意养安玉一辈子的。”

    阮安玉一番慷慨陈词后,屋子彻底陷入了寂静。

    “你这样,是不是对双行不公平?”冬紫来犹豫的说话,“他若是为了保护安玉取了他,日后他的有了喜欢的姑娘又如何呢,做妾?”

    阮老太太瞪着冬紫来,“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阮安仙就说:“不会的,双行多疼惜安玉,我们都知道的,我觉得这门婚事可以敲定下来,我是安玉的姐姐,我觉得我是可能做主的,目光刚刚的话应该也是答允了,至于其他,晚些时候可以同双行说说。”

    说完,阮安仙俯身,“安玉已醒了,我得去陪着她,这婚事我会去给她提,她现在需要养病,祖母和母亲莫要吓着她了。”

    阮安玉回到院子,阮安玉已经彻底醒了,此刻正靠着软枕,吩咐橘白开了窗户透气,喝着管桂送来的鸡汤。

    “我一尝就知道是姐姐的手艺,我就是手笨,什么都干不好。”

    “你那里手笨,如今的绣活我都是望而却步的。”阮安仙接过管桂递来的鸡汤碗,示意她们都出去,自个小口小口的喂着妹妹,“什么都不许去多想,万事都有我和你二哥。”

    阮安玉摸着受伤的地方,她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这里中刀可能意味着什么。

    “姐姐,我不怕的,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被妹妹反安慰了一句,阮安仙笑出泪,“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乳臭未干的小妮子,你不许多想。”

    “嗯,不多想。”阮安玉道:“我眼下已经好了,一直留在二哥这里,爹爹不会生气吧?”

    阮远章现在对待阮双行的态度很是变扭,才接受的庶子突然就变成人家的了,还是人家庶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否则安如风怕是要收拾得他官声荡然无存的。

    “不必理会,姐姐在,再则,我觉得你二哥这里安全些,阮家人太多,不适合你养着,怎么,你二哥这里你还住不习惯了?”

    阮安玉乖乖吃了鸡汤又喝药,最后又被按着睡下去,等着再次睁眼,就见阮双行靠着旁边的坐在,手里捏着东西看着。

    “醒了,姐姐见你醒了,就抽空回家了,明日就来,你若是非要她,我去将她给你叫来。”阮双行见她要起来,给她身后放了软枕,“可饿了?”

    “不饿。”阮安玉道:“就是躺的浑身不舒服,你不知道,姐姐今日按着我足足喝了三碗鸡汤,可是撑着我了。”

    阮双行将书落到旁边,“可还疼着,明日我让太医再来给你瞧瞧看。”

    “不疼了。”阮安玉道:“不动就不疼了,我好好养几日就好了,你喜欢清静,祖母他们都在这里,不会吵着你吧?”

    阮双行摇摇头,“只要阮安宁不来,我都能接受。”他提阮安玉弄了弄额头的发,“阮家三房没有了男孙,日后的日子谁都说不准,我没有搬回安家也有这层缘故,若是日后母亲日子艰难,就来同我们住着。”

    冬紫来的确对他不算怠慢,他能在阮家活下去,很大一部分都是归功这位继母的。

    他的月列捉襟见肘,还要补贴院子仆从的,冬紫来则是就他必须的物品都一一送来,文房四宝堆成了小山,偶尔会让心腹丫鬟来送点书册,李明就夹着银票,大抵是觉得他太大额的不会要,都是十两,二十两的数额。

    阮安玉看他,嘴角抿着笑意,主动握住他的手,“二哥,吓着你了,是我不好,以后我身边肯定不离人,对了,阮安涟如何了?”

    “我亲自处理了。”阮双行摸摸她的脑袋,“这不是你关心的,反正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在出现了,你乖乖的养好病。”

    他觉得先告诉阮安玉也没事,“你昏迷的时候,你我的婚事姐姐已经告诉家里了,阮家那头明日我在去一次。”

    “怎么着急?”阮安玉错愕,随即道:“我是不是受伤了……”

    她下意思去摸自己的伤处,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她和阮双行的婚事绝对不可能怎么水到渠成的,能够让阮家彻底点头,除开绝对利益,还有安如风的施压。

    能让阮家人点头退步,很有可能就是她伤到了根本。

    阮双行揉揉她的脑袋,“不必多想,我只想你一直陪着我,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他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他还嫌弃若是有了孩子,阮安玉的心思就不在他的身上了。

    阮安玉目光闪烁了下,靠着软枕良久没说话。

    她前世就不能生孩子,这辈子难道也不能有孩子了?

    落在被褥的手被阮双行握住,“安玉,你不要多想,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思的对不对?”

    “嗯。”阮安玉点点头,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要让你被同僚揶揄几日了。”

    等着阮双行走了,阮安玉有些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罢了,看来他两辈子都没有孩子缘分了。

    不过,她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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