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瑾对视一眼,耸耸肩,接着问对面道:“那你今晚睡这里?”

    薄晔却是淡淡地笑了笑,抬头,将手中卡其色的花朵隔空抛给顾萌,道:“不,哥要去对面,找我媳妇睡觉。”

    顾萌抛了两下才接稳花朵,不太明白,道:“di他爷爷不是禁止……”

    薄晔脱下昂贵的礼服外套,随意地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抬着一手挽白衬衫的袖管。

    “别担心。”他挑起唇角,散漫不羁地说,“翻墙这种事,没人比我更熟练。”

    “……”顾萌忍不住道,“好歹也是大家少爷,莫名让人心疼。”

    *

    一天都在彩排和拍摄,唐止深夜回到房间后,累得直接面朝下地扑到床上——

    根本不想动。

    本想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洗澡,谁想在床上越躺越懒。

    就在迷迷糊糊快睡过去时,唐止猛地拉回意识。

    他知道明天还有重要的事,不能这么犯懒,得赶紧洗个澡睡觉。

    “薄晔——”唐止的脸还埋在枕头间,拖着音调喊,“帮我——”

    “……”

    喊完又突然反应过来,薄晔没跟着回来,在另一间屋子里。

    唐止烦恼地低叫一声,不得不自力更生地自床铺间爬起来。

    恰在这时,一颗小石子击打在窗棂上。

    唐止顿了一下,看向漆黑的窗外。

    紧接着又是一颗小石子。

    心领神会,唐止抿着唇忍住笑意,快速爬到床的另一边,下地后两步扑到窗前。

    他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下方的院子里,一人举着手机,开了手电筒功能,正在朝他挥舞。

    唐止趴在窗台上,被凉如水的夜风一吹,瞌睡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没忍住笑,压低嗓音朝楼下喊:“你做什么!”

    薄晔关了手机,仰面看着楼上,他看着唐止时,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道:“夜袭。”

    两人一个在二楼窗台边,一个站在院子里,只顾看着对方笑,都被夜里来自海洋的风吹得微醺。

    仿佛回到初恋那一年,隐秘而又禁忌,可再多的束缚都无法阻止想要相互靠近的心。

    唐止捂了下有些烫的脸颊,怕薄晔站久了太累,便依依不舍道:“你回去吧,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薄晔到这时还不忘调戏,说:“叫声好听的我就回去。”

    唐止伏低身,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窗台上。

    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后,唐止红着脸,用软糯糯的奶音道:“老公,今晚我会想你,但是明天见。”

    薄晔听了,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赶紧低头掩饰,但颤动的肩膀泄露了心情。

    “笑什么啊……”唐止有些窘迫,以为被嘲笑了,不满地捡起窗棂上的石子,朝下面扔。

    角度和力度都控制得很好,绝对不会扔到男人。

    没多一会儿,薄晔再次抬头看向楼上。

    就见房间照射出的灯光下,唐止五官精致,黑夜的晕染下,一张小脸堪称绝色,左眼下一颗朱砂色泪痣。

    薄晔无法挪开视线,低沉的声音放轻了,道:“爱你。”

    “我永远的唐丽叶。”

    *

    第二天,森林旁的婚礼准点举行。

    所有人都带着笑意,除了山本老爷。

    老人一脸严肃地拄着拐杖坐在前排,看着薄晔时目光阴沉,像是分分钟想把薄晔给切了。

    原因无他,今早山本家的人进入唐止房间时,却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另一个房子里的薄晔。

    当时,两个新郎官在凌乱的大床上睡得死沉。

    传统和权威受到了挑战,老人家当然生气。

    台上,薄晔背对着后方的宾客,冷汗涔涔,压低声道:“宝贝,根本不敢回头。”

    身旁,唐止安抚性地牵牵他的手,道:“没关系,爷爷有分寸,今天不会找你麻烦的。”

    薄晔没再说什么,听明白了唐止的意思——

    今天过后,会遇上麻烦。

    大麻烦。

    *

    在牧师的主持下,薄晔和唐止交换了戒指,交换了吻。

    所有宾客起身为他们祝福,掌声久久不息。

    圣洁的纯白、清新的森绿、高远的瓦蓝,一切一切共同编织出最美的图景。

    顾萌站在人群中鼓掌,看到前方薄晔和唐止额头抵着额头,絮语不断,两人绽放出最真挚和动人的笑容。

    恩瑾朝天空看了眼,上方厚重的云层朝两旁拨开一道缝隙。

    金色的阳光霎时间自缝隙间滚落,恰好照射在那对新人身上。

    *

    潘彼得比较感性,一边拼命鼓掌,一边抽抽噎噎,红着眼眶,哭得好不可怜。

    西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抽出,直接甩他脸上。

    *

    午宴上,穿着白色礼服的孩子们在青翠的草坪上乱跑追逐,以上空无人机的视角看去,就像一粒粒蹦散在草地上的珍珠。

    一个七岁的孩童在跑动过程中绊倒,扑在地上。

    他一脸茫然地撑起身,反应过来自己摔倒后,瘪嘴正要大哭。

    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在身后,将他从地上提起,一气呵成地抱了起来。

    孩童忍住哭鼻子的冲动,十分委屈地缩进男人的怀里:“父亲……父亲……”

    “怎么了?”另一名男子闻声朝他们走来,面容跟唐止有七分的相似,气质更为恬淡。

    孩童立即转移方向,朝那名男子伸出手臂,撒娇地嚷道:“パパ!”(爸爸!)

    “摔了一跤而已。”周鸣朝男子无奈地笑。

    唐祎放下心,接着佯装严肃,对孩童道:“男子汉可不能这样,总是让父亲抱着简直不像话。”

    孩童怯怯收回手,再次缩进周鸣怀里,小声道:“可是爸爸也总是让父亲抱,爸爸也是男子汉,我为什么不可以?好过分哦……”

    周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一大一小立即笑作一团,哪还有严肃的气氛可言。

    “……”唐祎无语地看着周鸣,叹气。

    每次都是这样,一点都不配合。

    *

    午宴进行到一半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场地外围。

    唐止感受到了一道视线,侧过脸看去。

    远远的,就见一个男生背着登山包,一身劲酷黑衣,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唐止认出来了,有些讶然,朝那人招了招手。

    *

    在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唐止端了一个餐盘过去。

    陆西淡漠地眨了下眼,薄薄的单眼皮衬得表情十分厌世。

    他接过唐止手中的餐盘,不发一语,拿起叉子便自顾自地开始吃。

    “我以为你不来。”

    唐止倚坐在他身旁的岩石上,道,“昨天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陆西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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