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跟阿欢说开心的事。

    “阿欢,等到明年二月二,我来正式娶你。原本今日要纳彩,但我想亲自为你捉一只大雁,就把日子往后推了几天。”

    “嫁衣......已经进程过半,我的阿欢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黎殊臣低沉的声音缱绻而温柔,唇角始终噙着温暖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她。

    待她再次睡着后,黎殊臣起身出房间,接过二丫递来的剥壳鸡蛋,轻轻的帮她滚着哭肿的眼泡。

    此时,离京一百里之外。

    朱厌一脸菜色的喘着粗气:“阁主,这群人简直像疯狗一样,我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

    “您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唉,属下都没能跟桃酥告个别。”

    昨晚他被阁主下药迷晕,今早又被阁主泼水叫醒,莫名其妙的就跟着亡命天涯了。

    阁主平时话多的比鸭子还聒噪,却忽然转了性,安静如鸡,他好不习惯......

    西门野背过身,并不理他,接着面无表情的研读《舔狗上位手札》

    《追爱三十六计》最后一页写道:如果你用尽本书的方法,最终还未得偿所愿,不如换个攻略对象......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想放手只能做舔狗。

    《舔狗上位手札》,你值得拥有。

    西门野想把齐欢禁锢在身边,却不想看她时时以泪洗面。

    所以,他选择再次花重金,去黑市买下了第二册 ,努力学习,积极上位。

    在手札的指导下,他踏上北上的路,准备去捉顾子苓......

    第254章 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隆顺十七年,九月二十二。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礼部官员顶着黑眼圈走在最前端,蜿蜿蜒蜒的队伍朝庆平坊铺去。

    昨夜,安王请他喝茶,提醒他礼不可废。

    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当时,他很诧异安王竟会亲自来过问这种杂事。

    然而更诧异的还在后头。

    待大半根蜡烛燃尽时,他头都快点断了,安王才停止事无巨细的交代。

    他很心累......

    传闻不是说未来的安王妃貌丑无盐,安王颇为不喜吗?

    安王又怎会对婚事这般上心?

    很快,安王给出了解释:“本王一向苛求完美,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礼部官员顿悟,原来安王是为了面子......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收回思绪,下马之后,礼部侍郎立即堆起笑脸,与侯在府外的宋老爷子相互作揖见礼。甫一入门,双方分别拐朝影壁左右两处,经由主、客阶,在堂上站定后,礼部侍郎面朝东方,琅琅说道:

    “宋府有惠,贶室安王也。陛下有先人之礼,使下官也请纳采。”

    宋老爷子站在阼阶上,面向北方,再行拜礼:“鄙外孙女憃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辞。”

    楹间,礼部侍郎将安王亲自捉来的大雁转交给宋老爷子。

    雁,乃忠贞之鸟。

    除此之外,安王还非常事儿多的要求他,添上羊、香草、鹿,以寓祝颂之意,还有胶、漆、合欢铃等用来象征夫妇好合之意。

    这真是他经手过的最麻烦的纳采。

    倒霉悲催的是,之后的第二礼——问名,还是他!

    他简直要被安王折磨疯了,短短几日,瘦了一圈。

    待媒婆详细的问过未来安王妃的姓名、年庚和八字后,他轻轻咳嗽一声,媒婆顿时用最喜庆的声音说道:“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随后,安王妃的生辰八字被送往祖庙占卜,快速的卜到吉兆之后,进入了第三礼——纳吉。

    这桩婚事乃是陛下御赐,原本无需这般繁复,但偏偏安王不同意,逼他“自愿”的频繁往来宋府。

    纳吉之日,他向宋家递交了三书之一——聘书。

    实际上赐婚的圣旨就算聘书,但安王阴笑着塞给他另一份手写的聘书。

    没想到安王的完美主义竟苛刻至此!

    纳吉和纳征同日进行。纳征,俗称送聘礼。

    原本王爷下聘之礼都有定制,但万万没想到,隐居于慈宁宫的太后竟然亲自过问,添了不少箱笼。

    同时转交的还有三书的第二书——礼书。

    厚厚的一叠和长长的聘礼,简直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而黎殊臣生怕给的不够。

    他怕不够重视,世人轻视阿欢。

    又怕表现的太过在乎,会给阿欢带来危险,因此全程借由礼部侍郎和太后之手操办。

    九月的最后一天,礼部侍郎迈着快要跑断的腿,严格按照《礼仪.士昏礼》进行六礼的第五项——请期。

    大婚的日期定在来年开春后,二月二,龙抬头。

    得知时间紧迫后,宋大夫人手忙脚乱的教齐欢缝制嫁衣,待齐欢缝出两只野鸭子之后,她心神俱疲的叹息道:“欢欢啊,要不咱们还是请绣娘吧?”

    “都听舅母的。”齐欢格外乖巧。

    看花容易绣花难,绣嫁衣难上加难。

    遇见困难,及时放弃,不是问题。

    她看了眼绣在红锻上的两只鸳鸯,心道不能白白浪费,就把这块面料裁了下来,缝合成一个针脚结实的荷包。

    “宿主,您可真是个小天才。”系统一言难尽道。

    齐欢执起荷包,满意的欣赏着,笑盈盈的回道:“勤俭节约是美德!”

    她原本准备大婚后,再送给黎殊臣,没想到当天夜晚黎殊臣就满身风雨的赶来了......

    她踮起脚尖,替他解下蓑衣,又抓起他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呵气。

    边为他暖手,边嗔道:“天凉了,你正是寒毒难受的时候,不好好在王府待着,怎么又冒雨前来?”

    黎殊臣垂下眼眸,眸光灼灼的看着她:“想你了。”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慢到思念如野草疯长,长满他整颗心房。

    一日不见就想得慌,这段时日,他在忙着筹备过年时的宫宴,忙的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

    但对她的想念却没有一刻停止。

    夜半阑珊之时,王府总是亮着一盏孤灯,他一针一线将思念绣到红嫁衣上。

    彼时,他特别感谢在漠县吃苦的日子,他提得动刀,也捏的住针,才能为他心爱的姑娘亲手缝一件红嫁衣。

    “拿去试试,是否合身?”

    接过他递来的包裹,齐欢打开一看,错愕的望向他:“这么快就做好了?”

    “嗯。”

    齐欢拿起嫁衣,闪进空间,换好之后,含羞带怯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黎殊臣眸色沉沉,定定看着他的姑娘穿着红嫁衣,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般美丽。

    “阿殊,你找的哪家绣娘呀?这手艺真的好绝,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她挖到花容阁?”

    “不能。”黎殊臣喉结滚动了几下。

    看见她失望后,又继续道:“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落入耳中,齐欢反应了很久,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再看他眼底的青黑与疲惫,她不禁泪盈于睫。

    她很想扑进黎殊臣的怀里,却又怕弄皱了嫁衣,只好飞快的脱下,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起。

    随即,肆无忌惮的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阿殊总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浓墨重彩的做。

    包容她所有的短板,一一为她补齐。

    她不会绣嫁衣,他就亲自动手,做了这个时代无数男子所不耻的事。

    他的脊梁总是为她而弯,刻骨的温柔无处不在。

    “阿殊,我好爱你。”

    听她软软糯糯的说着情话,黎殊臣回抱着她,下颌抵在她发顶摩挲。

    有她这句话,再多辛苦都值得。

    “阿欢,凡事有我,你只需要做最快乐的新娘。”

    齐欢含着泪花笑了,扬起小脸,朝他笑得灿烂:“好。”

    收到如此精美的嫁衣,她的荷包忽然有些拿不出手了......

    然而黎殊臣已经眼尖的发现,眉梢眼角浮上清浅的笑意:“给我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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