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翌日正月初七,距离蓁蓁入宫还有两天。

    母亲带着她去了寺庙。此事梦中绝对没有。小蓁蓁便宛如打了鸡血一般,认定了自己会改命,心中满怀希望。

    这天风清云淡,阳光极好,只是积雪未融,马车行的颇慢,原一个时辰的路程,今日快两个时辰才到。

    这佛山寺,蓁蓁母女原是常来。

    但以前蓁蓁对佛祖求的都是一些阿猫阿狗的事。此时她自是有满心的话想对佛祖说。

    小姑娘跪在蒲团上,腰肢纤细,双手合十,极是虔诚。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小脸儿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心下着急,口中不断叨念,求佛祖保佑爹爹不要死,她也不要死。一切都不要像梦中那样,求求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地祈求了多少遍,而后母亲像往常一样进了禅房颂佛,交待蓁蓁莫要走远。

    小蓁蓁收敛的不是一点点,微微点头,乖的不得了。

    放作曾经,她当然老实不得,起码也要拽着丫鬟,四处逛逛,寻些好玩的,此时自是不会了。

    两个丫鬟寻了个凉亭。

    乐云为她垫了垫子。

    蓁蓁坐了下,一面歇息,一面等待母亲,再一面便是开始想那破劫对策了,然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结果,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哟,这不是苏三小姐嘛!”

    蓁蓁循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衣着华美的大家小姐笑吟吟走来。

    这人她认得,便是那工部尚书家的千金叶杜若。

    往昔,这叶杜若跟在她身后,对她百般奉承,最是喜欢给她溜须拍马,但今日她刚一过来,蓁蓁便觉得她那眼神儿不对。

    果然,叶杜若立在那上下打量她,接着便是“噗嗤”一声笑,娇滴滴地道:“怎么这么老实,也不像你呀!若是没记错,你后日便要入宫了吧,沦为玩物什么感受呀?对了,听说,昨日花月楼的人都去了?”

    蓁蓁这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没安好心,是来落井下石的。

    小蓁蓁当即冷落下了小脸儿,起身去了别处。

    岂料那叶杜若竟是跟了过来。

    鹊喜不耐道:“叶小姐好没趣,我家小姐不想与你说话,你看不出来么?”

    叶杜若当然看出来了,但她还没逞够口舌之快,岂会善罢甘休,听罢也没理那丫鬟,看蓁蓁失势的模样更得意了,自顾地扬声道:“对了,有件事告诉你,六月宫中选秀,我也会去呢。没准儿下次见面,你便要对我下跪行礼了。别人都有机会为妃为嫔,便就你是个玩意,真是可怜呢……”

    她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得意的笑,再接着,满眼优越之态,大摇大摆地走了。

    两个丫鬟气的直攥拳头,但自然是更怕小姐心里难受,相视一眼后,又都急忙去了蓁蓁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抚了起来。

    蓁蓁心中是难受了,尤其是当那叶杜若说她也会入宫时......

    新帝选秀是早晚之事,梦中这杜若也确实入宫了。关于此事,蓁蓁虽然记的不是很清楚了,但隐约记得后来还被她欺负过!

    思及此,小姑娘又愁了,这也太惨了!

    但只有须臾,她想起那新帝选秀,继而想起了新帝赢煜......

    嬴......煜......

    第3章 入宫(三)

    正月初八,距离蓁蓁入宫还有最后一天。

    她前一日在寺庙中猛然悟透了那破劫所在,当天夜里几近是一宿没睡。

    她喜于有了对策,愁于那对策让她发抖......

    蓁蓁梦中虽没见过嬴煜,但嬴煜在她心中是有样子的。

    是一个肤色古铜,凶神恶煞,长着獠牙,吃人肉,喝人血,拿着刀,到处杀人的野人样子。

    她讨好他能成么?

    就算成了,俩人......的时候,他会不会弄死她?会不会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或者她没伺候得他满意,他又会不会一刀杀了她......

    那她不是反而提前死翘翘了。

    太,太可怕了。

    这日早上,直到巳时蓁蓁也没起来。

    起先孙嬷嬷与丫鬟们都未在意,过来看过两次,隔着纱幔,见小姐一动不动,都以为她正睡得香甜,也便没忍心叫她。

    但眼见着巳时都过了,小姐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孙嬷嬷有些担心,便又过了来。

    她小心地拉开纱帐,生怕吓到小姐,但这一见,她没吓到小姐,倒是小姐把她吓到了。

    床上,只见那小人儿缩在被窝中,脸都埋了进去,浑身哆嗦乱颤,抖得跟筛糠似的。

    “小姐!”

    孙嬷嬷吓坏了。

    “小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她过去拉开蓁蓁的被子,扶起了人,见小姐额上身上皆是一层的汗,亵-衣都湿了一半了,孙嬷嬷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乐云,去找大夫,鹊喜,去告诉夫人,快些!”

    乐云与鹊喜也皆是乱了方寸,急着应声,匆匆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跑,但这时却听小姐软声软语地开了口。

    “不用,乐云鹊喜,不必,我没事。”

    “小姐?”

    孙嬷嬷眼中的泪已然落下,但这时见小姐自己起了来。

    “我,我挺好的,没事。”

    虽然声音有些小,但瞧着人确实还算精神,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抖了。

    孙嬷嬷真是被吓坏了。

    她握住小姐柔荑,哑声问道: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虽口上相问,但孙嬷嬷心中也并非什么都猜不到。

    蓁蓁唇瓣颤颤,好似想要说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声音微微,可怜兮兮柔柔弱弱的叫她不要告诉夫人。

    孙嬷嬷暗自叹息一声。

    蓁蓁也不知自己适才是怎么了,就是如何也控制不住,一直发抖,一直发抖,后来缓了好久,方才恢复了正常。

    临近中午,长姐苏妧回来了。在她之后,姨母夏婼和她十岁的女儿一路跋山涉水也大老远地从扬州赶了过来。

    几人相见,又高兴,心中又都堵得慌。

    当晚姐姐苏妧住在了娘家,一直陪伴在蓁蓁左右。姐妹俩同衾而眠,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儿。

    许是太温馨,也许是前一天一宿未睡的缘故,出乎意料,这最后一个晚上,蓁蓁竟睡得倒是还不错。

    ......

    第二日,天还未亮,靖国公府门前便已士兵林立。

    谢晋早早地来了。

    献靖国公小女入宫,原是平阳侯蒋卓的事儿,他来不来毫无干系,但谢晋为蒋卓鞍前马后,已经巴结人到家,就差没跪下来给蒋卓擦鞋了。如此重要之时,他岂会不路脸。

    深冬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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