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却不动,又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笑:“现在还没办法起来。”

    “为什么?”

    盛放低下头,吐出来的热气洒在他颈窝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小放放不太老实。”

    周夏眨着眼睛,明白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脸便“噌”一下热了起来,低头往下面看看,臊得不行:“大清早的,你有病啊!”

    盛放很无辜:“夏夏,咱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大清早的,不这样才叫有病。”

    周夏不想理他,后退着想要离他远点,结果腿一动又刚好碰到那个地方,“小放放”果真精神百倍,触感鲜明得叫人心慌。

    周夏浑身僵硬,脸已经红得不行了:“你,收回去啊!”

    身下的人眼睛瞪得幼圆,眸光清亮逼人,像只漂亮的猫咪。

    盛放看到他这个模样,本来的那点难为情反倒没了踪影,还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两腿一收,把人更紧地夹住。

    “夏夏,你害什么羞啊,小时候咱们俩彼此什么样没见过,我的小放放你也看过好几回,不过我倒是从来没见过你的小夏夏,对,好像真的一次都没看到过,这样多不公平啊,不如你今天就给我看看吧,咱们……哎哟!”

    盛放的手伸下去,刚碰到周夏裤腰的边缘,就被捏住手背狠狠拧了一把。

    疼得他龇牙咧嘴,立刻把手拿了出来。

    放到嘴边吹了两口气,委屈地低头,却看到周夏冰冷木然的眼神。

    盛放的心便一沉,知道这玩笑是开过头了,被子下的腿赶忙松开,认怂地道歉:“好了好了,不闹了,是我混账,你别生气,夏夏,好夏夏…”

    听着他在耳边一叠声的劝哄,周夏闭闭眼睛,轻舒一口气:“你先下去。”

    盛放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知道现在不宜久留,虽然不太情愿,还是灰溜溜先下了床。

    看到帘子被放下来,盛放的脚步声也离得远了些,周夏僵硬的身体才不那么紧绷,这才察觉自己已经是一后背的冷汗。

    整个人虚脱地瘫软在床上,用力拉起被子把脸蒙上。

    差一点,刚才差一点就被他碰到了那里。

    如果真的被看到,或是不小心摸到,那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他跟盛放十几年的竹马友谊就全部都要化为泡影。

    不可以,他还不想这么早就从盛放的身边离开,不想把盛放身边的位置让出来,即使只能以他好友或兄弟的身份自居,即使永远都不能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情。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至少现在,可以让他再多霸占盛放一会。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周夏蜷缩着身体,俊秀的眉眼间都是隐忍。

    等周夏整理好情绪从床上下去,却没有在宿舍看到盛放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人一大早又哪里闲逛,假装不怎么在意地四处望了一圈。

    楚季南啃着自己的小饼干,余光瞥到他的动作,仰着后背看他:“夏夏,找放哥呢吧。”

    周夏一顿,尴尬地收回视线,却没什么表情:“我找他干嘛。”

    楚季南还不知道他的别扭性子,只把他的话当反话听:“放哥刚才洗漱完就出宿舍了,说一会就回来,还说让你今天穿那件浅咖色的派克服,那件是你最厚的外套,穿上不冷。”

    周夏脸有点热:“他管那么宽,我想穿什么穿什么。”

    虽然语气很硬,可周夏去厕所刷牙洗脸时,嘴角却又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看到盛放已经在宿舍了,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脑袋上还有落雪。

    他今天上衣是一件银色的短款羽绒服,显得下面穿着黑色裤子的两条腿巨长,身材比例优越得过分,像画报上的时装模特。

    “夏夏,快过来。”

    看到他出来,盛放立刻对他招手,指着面前的一堆东西:“过来吃早餐,趁热,吃了身体就暖了。”

    周夏走过去,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热牛奶,小笼包,竟然还有一份烤红薯,上面的包装纸是甜蜜蜜红薯铺的。

    周夏知道这家网红店,不管什么时候去买都要排很久的队,他喜欢吃甜的,之前也想去买,但每次看到那长龙一样的队伍心里就打退堂鼓,这么久了,还一直没尝过。

    盛放一大早的跑出去,应该就是去排队买这个了,虽说大早晨人应该没那么多,可这么冷的天,想想就让人身体打颤。

    周夏把手里的毛巾放到旁边,轻抿着唇:“你一大早出去就是买这些了?排队的人很多吧。”

    盛放点头:“也没多少,我又不怕冷。”

    说完拿起那份烤红薯,撕开上面的皮,露出里头黄澄澄流糖心的红薯肉,自己先吹得凉一些,才小心递到周夏嘴边:“吃两口,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烤红薯香甜的味道在鼻息间萦绕,眼前就是盛放殷切宠溺的笑脸,周夏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微低下头张嘴咬下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够不够甜?”

    太烫了,周夏吸了两口气,匆匆咽下,看着盛放还在等他说感想的期待神情,干巴巴地开口:“还行。”

    还行就是可以了,盛放呼一口气,又把红薯递上来,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往前凑一些,离得近了,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还行就多吃点,人家都说吃甜的心情会好,你再多吃一口,别生我气了,嗯?”

    他贴得太近了,一条手臂搭在桌沿,几乎就算把周夏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还是一如往常的没有分寸感,周夏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一些。

    盛放注意到他的动作,心往下头坠了坠:“不够甜吗?”

    不够甜吗,意思就是还在生气吗。

    周夏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到底还是不忍心,无声叹气,又朝他手里的红薯重重咬了一口。

    仰头看着他:“甜。”

    周夏刚洗完脸,刘海还湿着,浅琥珀的瞳仁清透明亮,脸颊白白净净,像剥了壳的光滑鸡蛋。

    盛放伸手在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软腮捏一把,又把热牛奶拿起来:“够甜就好,再喝口牛奶。”

    周夏就这么被他一口红薯,一口牛奶的喂着。

    “哎,萧北你闻到了吗?咱们宿舍是不是有股糖精味,我闻着怎么这么齁得慌啊。”

    身后传来楚季南阴阳怪气的起哄声。

    萧北紧跟着接茬:“小南南你闻错了吧,这是烤红薯的味道,绝对不是咱们放哥和周夏太腻歪了滋生出来的糖精味。”

    周夏:“……”

    盛放看着他的表情,在心里骂这两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这人才刚哄好,要是被他们一起哄再给说生气了,可就没这么好哄了。

    随手从桌子上拿一盒热牛奶往楚季南那边扔:“送你了,喝你的牛奶闭嘴。”

    楚季南接到怀里,还热乎着,插上吸管吸了一口,喜笑颜开:“谢放哥,还tm才是人该喝的东西,我吃那小饼干都快噎死了。”

    整个宿舍最独立自强的萧北同志在衣柜前穿外套:“没断奶的宝宝们快把奶都喝了,一会上课要迟到了。”

    楚季南隔空冲他比中指:“没断奶老子也比你成熟多了。”

    成熟的302宝宝们一起去教学楼上课,道路上的积雪都清了,校园公交也都在正常运营,盛放先上车,刷了校园卡,“嘀”的一声,引得车上其他几个学生都朝前面看。

    看到是盛放又是一阵小高潮,别的不说,盛放这脸就是焦点,尤其他还是江大的名人,家境好,又品学兼优,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大一第一学期就在学校论坛里被万人评选为江大校草,打破了前任校草江牧清蝉联三年校草的记录。

    还不等他们多花痴一会,就看到新晋校草盛放回头扶着另一个人上车,看那紧张的神态和小心翼翼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献爱心搀老弱病残上车。

    被他像绑架一样搀上来的“被献爱心人士”周夏气得抬手把他抡到一边:“老子发烧已经好了,自己会上!”

    后面的人没看到老弱病残,却看到另一个好看得与盛放不分伯仲的同学,只是气质偏清冷,也更俊秀孱弱些。

    “他好像是周夏哎。”有人认出了周夏,小声惊呼:“听说他去年差点被评上校花,近看脸好小啊,皮肤还这么白。”

    “男的评什么校花啊,不过是挺好看的,要是女生这真是祸水级别了。”

    “不过听说他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的生病请假,这比女生还娇气,真不太好。”

    “那有什么,有盛放照顾他啊,他们俩是青梅竹马,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大家都说哪怕盛放交女朋友都要先让周夏给他过过眼呢。”

    “真羡慕周夏,能跟盛放这么亲密,你说咱们要想接近盛放,是不是得先跟周夏套套近乎啊……”

    女生们说话声音不算大,但车内空间小,他们几个还是隐约听到几句。

    周夏假装没听见,只是眼神淡淡地朝后面扫了一眼,瞬间就把那几个女生给冻住了。

    “夏夏,坐这边。”

    盛放倒不是很在意这些闲话,毕竟她们说的也是事实,他是跟周夏好,摆在明面上的事,还怕别人说吗。

    刚被那些女生议论过,周夏本来不想坐他旁边,可一想到以他的性格,如果自己拒绝他,不定又要在车里发什么疯,到时候学校里肯定又得传出什么新的流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盛放笑眯眯,伸手去给他整理刘海:“都被雪水打湿了。”

    周夏去拍他的手,却被盛放一把抓住,刚握在手里就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不用,我不冷。”周夏想要甩开他,却被越握越紧,盛放力气大得快把他的手都攥疼了。

    奇怪地抬头去看他,盛放却笑着冲他眨一下眼睛:“夏夏,她们说我交女朋友要给你过眼。”

    周夏扯着嘴角:“你交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盛放捏捏他的手心:“因为我压根就不打算交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交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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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校园公交在教学楼前的中央花坛站台停下,车门一开,一车的人全往下挤,只有最后排的盛放和周夏没有动。

    周夏也想动,不过他坐在靠里的位置,被盛放在外面挡着,盛放不动,他也动不了。

    盛放也不是故意磨蹭,他在给周夏戴帽子,戴手套,围围巾,最后人包得只剩下一双乌黑湿润的大眼睛了,这才满意停下,重新握紧他的一只手,笑着说:“下车吧。”

    周夏伸手扯扯遮住半张脸的围巾,却被盛放板着脸瞪一眼。

    周夏不敢动了,却有些无奈,隔着围巾说:“闷。”

    “闷也忍着。”盛放毫不心软:“外面风这么大,再吹生病了真想挨屁股揍是不是。”

    盛放说这话时刚好路过公交门口,被驾驶座上的司机听个正着,还好奇地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把周夏给臊的,幸亏脸包得严实,不然露着一张大红脸,更丢人。

    虽然已经晴天了,但外面温度还是很低,刚下车就是一阵冷风,地上的积雪被吹起一片雪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琉璃色,很漂亮,还有些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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