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亭坐前后桌,难免被动得知许多关于他的信息。

    譬如他确实是南方人,高中才转过来,和外婆住。不过离学校太远,就没走读。上次开家长会就是老太太过来的,父母貌似在外打工。

    这倒是合理了,可以解释为什么不热衷鞋子衣服。廖簪星猜测他生活费应该不多,有好几次看到他在食堂点便宜的清汤寡水。

    又如他确实不打篮球,但踢足球。足球不如篮球适合耍帅,他同好不多,至少班上没有。他偶尔晚饭时间匆匆踢半场,奔回来时脑袋上还在冒热气,随便啃两口面包就抽出卷子。

    她如果这时候戳他,就能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戴眼镜的样子。剧烈运动后眼眸湿润,像水洗过的月色,将要被流云遮住。

    再如……某个部位的尺寸还挺可观的。

    她无意对同班同学进行视觉性骚扰,只是有次云亭转过来讨论物理题,她恰好弯腰捡笔。

    漫不经心的余光从课桌底下略过,扫到他分开的腿间,令人挪不开目光。

    浅灰色的校裤质量一般,廉价的布料不够挺括,柔顺地包裹委屈蜷在桌下的长腿,也绷住勃起的部位。

    很可观。排除冬装厚度这个控制变量,仍然可观。

    廖簪星顿了顿,缓缓直起身,神情变幻莫测,忽然走神思考网上说的“男高阴茎硬比钻石”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

    云亭总是很有耐心,专注看她,眼眸澄澈。

    被课桌遮住的下半身,却在勃起。

    她摇摇头,继续看题。

    只是目光几度落在云亭身上。看他从似有掩饰地弓背,到慢慢挺直,还悄悄松了口气。

    廖簪星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暗中观察云亭。

    莫名勃起似乎是男高中生的常态,他会不太自然地趴在桌子上,耳廓鲜红滴血,等身体反应慢慢消下去。有时候撞上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刻,则欲盖弥彰地立起课本。

    这对他大概是很困扰的事。她故意在结束后戳他,便能见到萎靡的下垂眼,如释重负又自我厌弃。

    她又想起来她对云亭的评价:可以做一点出格的事,好用的工具人,以及……很好拿捏。

    无论是性格,家庭状况,还是这一点算不上把柄的把柄。

    ……令人蠢蠢欲动。

    元旦过后,廖簪星开始去上生物竞赛的补习课。每周一次,整个晚自习。

    泊川二中不是竞赛强校——倒不如说教学重点都在正儿八经的高考上——初赛只选出来十几个人。其中非重点班的,只有廖簪星一个。

    众所周知,高中生会联动降智。她习惯了方童她们的投喂,去时,左手拿的方童插好吸管的果粒奶,右手举着过道隔壁女生分享的烤肠,书就夹在胳膊底下,连支笔都没带。

    敞怀的校服外套一边高一边低,露出里面印着勉强に疲れた的灰色毛衣。

    流里流气,十分学痞。

    廖簪星浑然不觉有何不妥,进门径直找了空座。台上的生物老师视线从她身上转到其他重点班的乖学生,欲言又止,干脆开讲。

    吃饱喝足,百无聊赖,老师腔调催眠,廖簪星用竹签在书上戳着玩。一时手滑,竹签弹到旁边的人跟前。

    和她同桌的男生是她高一的同学。蒋冬凯一愣,没收竹签,丢了支笔给她。

    补课的教室是闲置的实验室,桌子很长,座位距离也远。黑色水笔在白色桌面上滑行,撞到廖簪星的书,被她拿起来。

    廖簪星笑起来有小虎牙。他是知道的。蒋冬凯镇定地扭过头。实验室灯光太亮,照得他忽然目眩。

    下课九点多了,廖簪星和蒋冬凯一起回崇德楼。她还笔,他则递过来一只小托篮,变魔术似的。拇指大小,里面卧着一颗薄荷糖。

    篮子是用竹签和纸条编的。廖簪星以前好奇旁观过,蒋冬凯人高马大性格爽直,意外地很会做这种细腻的手工活。他当时塞给她,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嘟囔“没做好,不想要丢掉就行”。

    “你们班来得好全。”廖簪星打着哈欠,接过来,随口感慨。

    来补课要缺席晚自习,就很有可能漏掉作业,跟不上重点班的进度。她还以为怎么说也至少有一两个谨慎的,不会把注都押在竞赛上。

    蒋冬凯把笔揣进校服口袋,轻轻摩挲,目光投向前方,就是不落在她身上,“还行吧。主要我们免了点儿作业,老师说会迁就一下竞赛生,之后数竞物竞也都这样,还挺好的。”

    “免了作业!”

    廖簪星显然只听得见这个,倦懒的睡眼都瞪大了,“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不曾见过别人的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

    廖簪星酸溜溜的。她深知老师巴不得多压榨她的潜力,好让她别再摸鱼。这种好事断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还是日思夜想。

    虽然现在也可以借云亭部分作业抄,但人总是欲壑难填。她深知这一劣根性,于是恶劣得坦然。

    她是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依循本性,对普世意义的道德浑不在意。

    所以只要能取悦自己,拿无辜的男同学当工具也没什么不可以。

    那个模糊的、不可言说的、趁人之危的念头,在发现云亭很擅长模仿字迹时,膨胀到了顶峰。

    那是期末考后的第三天,他们要讲完卷子才会放寒假。大课间取消了跑操,云亭和她讨论一道两人都做错了的物理题。

    思路很快在错题本上捋清,却还要在试卷上誊抄一遍(老师要查)。廖簪星写得心不在焉,中途被外班朋友叫出去说话,等回来发现云亭已经帮她往下写好了。

    他抱歉地笑笑,仍然拘谨而羞涩,“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写这个……”

    ……何止这个。

    他好像,真的很好用。

    云亭的同桌不在,廖簪星随手抓起笔和卷子就坐过去。

    他们这一大组靠门窗,窗外是走廊上十六七岁追逐打闹吱哇乱叫的高中生。云亭被她堵在里面,缩在窗根下,看起来有点紧张。

    紧张得都硬了。

    教室的监控下,他们桌面上仍保持适当的距离,像在讨论什么难题;廖簪星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是不是,生活比较拮据?”

    云亭:“……嗯?”

    廖簪星舔舔唇角,“你是不是经常有些青春期的……冲动?”

    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眼中的惊愕,云亭耳尖刷地通红,他在凳子上往墙角退了退,似乎下意识要并拢双腿——

    廖簪星抢抓先机,一把按住他腿间半勃的性器,仿佛按下暂停键。

    还顺手捏了捏,默默感叹确实硬邦邦。

    她的视线仍落在物理题上,缓和怦怦狂跳的心脏,故作从容。

    “我们做个交易吧。”

    —

    勉强に疲れた:厌学

    抢抓先机-gt;抢先抓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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